他又警惕性地抓了一下杨绿的腰,音理大了许多,“听到了没有?慢下来,太危险了。”
杨绿佯装没听见,“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她依旧飙着时速八十,“风太大了,我听不到。”
孟凛德才不信她没听到,他的身子向前倾,在她耳边大耳吼叫:“慢下来!你想出车祸吗?!”他整个身体都贴上她背上了!
杨绿震惊地立即减缓速度,她飙车不出事,也会被他的举动给吓死。杨绿将车速减了一半,技巧地转过面前一段不算很大弯,她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转过头气呼呼地瞪着他,“只要你不把你的身体黏上来,我们早就到家了。”
“到老家投胎吗?”孟凛德没好气地回讽她,这小妮子简直是在玩命,他想到她都这样骑车就冷汗直冒,她到现在还没出事算她好运,等哪天她的好运用光……他想到这里不禁胆战心惊,不敢再深想下去。
“以后你不准骑车,乖乖坐公车上学。”孟凛德专制地打断杨绿想即将出口的反驳。
他凭什么管她?杨绿的嘴张了阖、阖了又张,活月兑像条金鱼,“我满十八岁了,你管不着我。”
“谁说我管不着,下次再让我看到你骑车,我铁定当场没收你的车,而且还会记过处分。”
“我有驾照,你没有那个权责。”
“我有。”孟凛德非常笃定地回答,“你是危险驾驶,依校规我可以作这些决定。”
“你实在……”杨绿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好心好意送他回家,他还以校规威胁她?1想到她以后要挤那堆香汗漓漓的沙丁鱼公车上课她就怕怕,但现在不是跟他争吵的时候,大丈夫,不,大女人不能屈能伸嘛!目前惹怒他只会让自己以后更难受罢了,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杨绿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从一数到十,这是她用来自己平怒的老方法,老归老,可是很有效。待她心平气和一点,她才尽量平静地转回头发动车子,用背部对孟凛德说话,“你家究竟在哪里?都有快到金山了,到底还有多远?”他没事往那么偏僻干么?她家早过了,待会送他回去后还得走回头路回家。
“不远,你刚刚就经过了。”
他真能在短短一秒钟内挑起她平息的怒气。
“你是说我们已经骑过头了?”杨绿觉得她头上冒着很浓的烟,老天!她快爆炸了。
孟凛德仍旧是那副“八风吹不动”的鸟表情,仿佛杨绿的怒气跟他无关,“刚才你狂飙时就经过了,我不及跟你说。”他很明白地表示错不在他。
“那我们转回去。”气死我了!杨绿忿忿地想着转车头。
孟凛德却一下子跳下车,将原先在前座的杨绿向后座一推,自己坐上了前座,“这次换成我骑,我还想回家睡觉呢!”
杨绿一言不发地让孟凛德载,身子拼命地向后座的未端挪,他回头看她一眼,执起她的手专制地往他的腰一放,她立刻缩回手,差点又从车上摔下去。他再度将她的手稳稳地靠在他的腰上,用单手抓着,然后才发动引擎,回头朝她说:“我不晓得你中间的位置稳稳地抓着我。……”*注:这句话有问题。
说完后他就突然加速,杨绿一时重心不稳地又差点摔了下去,于是她只好用力地抓着孟凛德的腰,加上十足的暴力,渴望听到他痛呼的快感,不过她什么也没听到,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任他载着她回家去。
但是一到孟凛德的家门口,杨绿就傻眼了,她瞪着离她家不到一百公尺的别墅,而又瞪着他那一脸奸笑的模样,不能相信她的运气真有那么差,“你……住在那里?”
“是啊!”孟凛德熄掉车子的引擎,原本想将钥匙圈抛给杨绿,“快点回家睡,明天你我还要上课呢!”
杨绿瞪着孟凛德,又看了看手中的钥匙,“你把我的车钥匙拿走了,难不成叫我走路回去?”可恶!他当真要没收啊?
“对。你就走回去,一百公尺应该累不倒你的腿。”孟凛德戳破杨绿想假她住得很远的谎言。
“你!”杨绿双目含怒,“你知道……”
“我知道你住在我家隔壁,所以别来那套你家在山脚下的藉口,让我把车钥匙还给你,乖乖回家睡觉吧!”孟凛德亮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那我晴明天……”
“坐公车上课吧!”孟凛德无关痛痒地说道,而且,他想到了一个令人兴奋的主意,只可惜他的车子明天一定得送修,要不然……
算了,反正来日方长,孟凛德敛起脸上愈来愈控制不住的笑意,转身走进了他的居处,留下目瞪口呆,难得讲不出句话的杨绿,杵在他家的门口,对自己的楣运直跺脚。
***
杨绿非常愉快地翻了一个身,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饱了,她嘴角往上翘,这两天她没办法拿回她的车,又不想见到“没品德”那可憎的嘴脸,害得她只好每天坐着公车上下学,每天六点不到就得爬起来到校上课,乖乖,学校和她家相隔一个台北市耶!从阳明山到学校起码也要一个钟头,更别说换车,那公车每站都停的话像蜗牛爬的速度,人挤不说,慢到杨绿那快吐血了,倘若再加上台北市著名的大塞车,连第一节课都可能迟到个钟头。
杨绿不舍地睁开眼睛,闹钟还没响,可清晨光线却已经充满了整个室内,将寝室罩上一层明亮的薄幕,没到六点的天空好亮。
她猛然一惊,冬天的清晨六点不可能这么快就天亮的,她抓起闹钟一瞧,果然短针在七点的位置。
“啊——我要迟到了!”杨绿惨叫?这下可好了,到学校大概要过九点了,第一节课肯定赶不上,万一再塞车那该怎么办?
她气愤地诅咒,一面套上外套,抓起梳子随便梳了两下头发,又冲到浴室刷牙洗脸,她一面穿着袜子,一面单脚跳过客厅,拎起包就往外跑,她的头发还没有绑,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到学校的途中再说,她顺手将大门锁上,立刻回头往马路上冲,结果被一道不知哪时临时建起的墙撞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
杨绿揉着无辜遭殃的鼻头,眼泪一古脑地全冒上来,“哦!我家大门哪时建了一道围墙啊?”
那堵“围墙”笑了,“你还是不改莽撞的个性,绿绿。”
“没……校长!”杨绿揉掉了眼中的泪水,才看清楚那堵没事挡在她家门口的“围墙”。
“绿绿,我姓‘孟’不姓‘梅’。”孟凛德笑嘻嘻地扶起杨绿,第二次纠正杨绿叫错他的名字。
一清早见他心目中的人儿,他怎么会生气呢,车子在广中慢吞吞地修了两天,好不容易昨天晚上才修好,今天早上总算可能派上用场了。
杨绿暗暗地吐着舌,幸好没说漏嘴,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外号,非当场爆炸不可!她才不想被拉着一起陪葬,“你……没事杵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当门神啊?”杨绿抑下心头那股莫名的兴奋感,没好气地问道。
孟凛德真想拥她个满怀,一大早见到她果真是件赏民悦目的乐事,他稳稳地扶住杨绿的上臂,舍不得放手,“来接你上学啊?”
“接我上学?”杨绿愣愣地地瞅着孟凛德,大眼睛茫然无措。
“没错,我当了你家一个小时的门神,就等你出门,看看这个时间,都过七点了,难怪你会迟到。”孟凛德嘲弄地摇摇头,“你父亲不送你上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