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红点点头。
“那好,妳们就将桌上的饭菜端起,和我一块到书房去。”胡翩翩吩咐着。
“二夫人!”倚红和烟翠被胡翩翩的大胆惊吓得叫出声,少爷的书房从不让闲人进入,谁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去反抗少爷的命令。
“别担心,听我的话去做,有事就由我来负责。”胡翩翩脸上挂着笑容,神态自若地走出房间。
两个丫鬟对看了一眼,只好听命,端着晚膳随夫人往书房走去。
楼渊人正坐在书桌前看书,此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随即被人推开,一阵悦耳的铃铛声先传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从书本中抬头,就见到了胡翩翩身形优雅地走进书房,后面还跟着两个端着饭菜的丫鬟。
胡翩翩人一走动,挂在她腰间的铃铛就铃铃作响;铃铛是她从行李中找出来的,这对蝴蝶形状的金铃铛是娘送给她的小饰品,她来京城时就随手带着来。早上她既然向楼渊说过要在自己身上别个铃铛,这对蝴蝶铃铛正好派上用场。
胡翩翩直走到楼渊的书桌前才停下,转回头温言吩咐丫鬟:“就将晚膳放在书桌上吧!”
两个丫鬟虽然是面有难色,不过还是很听话地照做。在胡翩翩的指示下,烟翠还搬了张椅子放在书桌前。
“这样就可以了,妳们下去休息吧!”胡翩翩让丫鬟离开。
烟翠、倚红行礼后,两人快速地走出了书房。
现在书房里就只剩下楼渊和胡翩翩两人了。
胡翩翩大方地在书桌前坐下,和楼渊面对面,她拿起了碗筷准备用膳。
“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楼渊将怒气压抑在冷凝的嗓音中。这个女子打从进门到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影响到他,她却没有知会他一声,她真当自己是这儿的女主人吗?而她又把他的书房看成什么地方?她把他说的告诫全当成耳边风了吗?还是她根本就没将他这个楼园主人放在眼里?
胡翩翩却回给楼渊一个甜美至极的笑容,一副理所当然、愉快地回答:“吃饭呀!妾身本来是等着要与夫君一同用晚膳的,既然夫君已经先用过膳了,那妾身只好单独吃了。”
“用膳就应该留在房间里,我已经把卧室让给妳了,就不准妳到书房来打扰我!我话说得够明白了吧,现在在我生气之前,妳最好快点离开这里!”楼渊话语冰冷,毫不留情地对胡翩翩下逐客令。
胡翩翩却将楼渊的话当成了马耳东风,丝毫无动于衷,她依旧巧笑嫣然地说道:
“夫君,翩翩向来不习惯一个人用膳,夫君又不肯进房陪翩翩吃饭,妾身又饿了,只好把饭菜端来书房请夫君相陪了。夫君放心,翩翩会很小声的,绝不会吵到夫君看书。”
楼渊猛然用力将书本合上,铁青着一张脸正待要发作,却注意到胡翩翩眼里的祈求,和她隐藏在笑容后面的孤单无助。楼渊想想,也能明白她目前的感受了。被人带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当他的小妾,她不但要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周遭生疏的人群,而被她称为夫君的人又是执意不肯接受她,若要说她是无依无靠也不为过,就算她再坚强无畏,她也只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
思绪想到此,楼渊收回了他的怒气,重新打开书本自顾自地看书,不再理会胡翩翩,却也没要赶她出门的意念了。
楼渊虽然看起来还是一脸冷漠无情的酷样,但是胡翩翩可以感觉到他较为软化了,因为,他没真的将她给赶出书房就是最好的证明。“伸手不打笑脸人”!看来,她的方法是用对了,胡翩翩浅笑地开始吃饭。
书本虽然摊开在楼渊眼前,他的精神却无法集中,只要胡翩翩的身子有动作,她身上的铃铛就会轻脆作响扰乱他的平静。楼渊从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胡翩翩夹菜吃饭的笨拙姿势,那是因为她手背受伤的关系;只要手拿筷子一使力,就会牵动到手背的伤,看她皱眉不适的表情,就明白她有多不舒服了。
胡翩翩用膳的动作非常地缓慢,她虽然想吃快些,但是手受伤了很不安方便,她只好慢慢吃,希望这种速度不会将楼渊的耐心给磨光了。
胡翩翩才吞下口里的食物,正想伸出筷子再夹些菜到碗里,筷子一伸出,却让楼渊给拿走,而她手里的碗也被他取走,胡翩翩莫名其妙地望着他看,他还是决定要将她丢出书房吗?
胡翩翩才刚这么想,一件令她讶异的事就发生了!楼渊竟然帮她夹菜到碗里,还舀了一些汤到饭里,拿了根汤匙放到碗里,这才将碗放回她面前。
“吃吧!”他冷冷撇下一句,又拿起书本看起书来了。
胡翩翩心里蕴藏的笑容渐渐扩大了,就着碗、持着汤匙吃起了她夫君为她盛的“爱心饭”,如此一来,她用餐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一会儿她就吃完了。
胡翩翩放下碗,楼渊的脸被书本挡住了,因此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但胡翩翩能肯定他一定有在注意她的举动。胡翩翩让丫鬟进门将残食收拾完后,她也该要告退了,毕竟不能太得寸进尺,否则会适得其反的。
“翩翩打扰夫君了,既然已经用完了晚膳,妾身要告退了!”婷婷柔柔地施个礼,人就要走出书房。
“慢着,妳过来。”这时,楼渊却开口留住了她。
胡翩翩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但是她还是柔顺地走回楼渊身旁。
楼渊从怀里拿出一盒药膏,抬起了胡翩翩的两手,细心为她上药;上完药后,才让她走出门。
胡翩翩人一离开书房,房里少了她的铃铛声,又恢复到刚才的安宁。不过,纵使她离开了,楼渊的心仍然无法平静下来,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冰封了许多年的柔情,似乎又在他心中露出点端倪来了。天啊!是为了这个麻烦的女人吗?
胡翩翩--这女子既是美丽,却也是非常地不听话,不但顶撞他的话,还处处违抗他的命令,连在佣奴面前也是如此。她才来楼园一天而已,自己就如此地由着她放肆,她当真以为他拿她没办法吗?不能让这样的情形再发展下去,他必须要对她严厉,不能放着她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她并不属于楼园,终究要离开这里的,不能让她在楼园中留下坏榜样,否则他以后要如何管教佣仆呢!
楼渊这么想,人就起身走出书房,他要和胡翩翩把话说清楚。
在房里的胡翩翩已经上床睡觉了,她在楼园第一天的生活过得十分充实,毕竟这是个好的开始,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只有手伤是例外。
胡翩翩举起了自己的双手观看,手背上的红肿已经退了许多,伤处涂上一层透明的药膏,凉凉的很舒服,楼渊的医术真没话说!但在睡觉时,她要如何才能保持不碰到上药的手背呢?
正在烦恼时,房门被推开,楼渊走了进来。
胡翩翩忙着坐起身,向楼渊笑开了一张俏艳的睑:“夫君你来了,正好,翩翩有事要请教夫君呢!手背上涂了药膏,那睡觉时要怎么办?翩翩怕会碰脏了伤口。”
楼渊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先走到置物柜,拿出了干净的布条,将胡翩翩的伤处又再上层药后,再缠上布条包扎。
看楼渊为她包扎好了,胡翩翩给他甜甜的一笑道谢:“谢谢夫君!”她人重新在床上躺好闭上了眼睛,随即她又马上睁开眼睛问楼渊:“夫君今晚要留在房里休息呢?还是要回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