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也说她很幸运,一般侧撞除了肋骨断裂外,还有盆骨骨折、内脏受损的危险,更别说撞击后通(当)常头部会撞上玻璃,但她没有脑震荡的迹象,很幸运的都只是小伤,可以说是奇迹……她听了忍不住敖和,私心认定是小芷在守护她。
回到家时,已经快九点了,她饿得发昏,本来想叫披萨,赤蛇坚决反对,说什么每次他出任务几乎都吃披萨,他现在一听到披萨就消化不良。
最后他们订了寿司便当,贵得吓人,不过偶尔一次,也不心疼,这期间他打了几通电话回警局报备,她则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休息。
他讲电话时,火气很大,气冲冲的,,她知道他很生气竟然会发生这种事,让她受到伤害,但事情毕竟发生了,他只能生自己的气。
在医院的时候,他就有点暴躁,不过因为她伤得不重,再加上他也不可能对医生护士发脾气,就这么一直隐忍着,直到现在……
“肝脏破裂、昏迷不醒……”
虽然他已经压低声音,但她还是听到他的鬼吼鬼叫,她猜想肝脏破裂的应该是那个偷袭他们的肇事者。
他骂人的这段时间寿司便当送到,他拿了便当进来,示意她先吃,这期间手机、无线电通话都没停过,就在他终于咒骂着挂上电话,她正想叫他过来吃东西时,他的手机又响,这次他的声音压得比前几次低,讲话速度也很快,似乎在争执什么。
“不行,我觉得这样不好……太冒险了……我拒绝……我不想冒这个险,不值得,政风处管我屁事,他查他的,我查我的,休想……他打来也一样,我会叫他去吃屎。”他火大地结束通话。
“怎么了干嘛这么生气?你过来嘛。”她朝他挥手。“窗户那里的风景有比我好看吗?”
他气呼呼地瞪着她。
“你不过来,我要去找你。”她作势要下沙发。“哎哟,肋骨好痛,啊……我的肝脏可能受损了,噢……好痛啊。”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走过来,拿她没辙。“别演戏了。”他在沙发上坐下。
“干嘛这么生气。”她握住他的大手。
他扬眉看着她。
“现在我要发挥我的读心术了。”她清清喉咙,正色道:“我感到……一股……愧疚感,这真是稀奇,我还以为你这种铁石心肠不会有这种情绪。”
“好了,你……”
她不让他抽回手,继续用力握着。“我还没讲完,你没想到会有人想要杀我吧。”
见他要说话,她紧接着道:“不只你,那三个大头也没想到吧,你们根本不信我的话对吧。不对,或者应该说信一半,毕竟我从一开始就古里古怪的,还牵涉那么多案子,每次一出来就故弄玄虚表演魔术,到底是何居心,对吧。”
他微微一笑,没接腔。
“对那个随身碟里的资料,你们也一定采取这个态度,虽然看起来很真,但现在科技那么发达,要假造相片资料什么的也不是难事,不过当然你们也不是全不信,只是需要时间查证,在事情未明的状况下,你们没理由动用警力保护我,再说你们也不想引起注目,下午记者来采访的事你们很困扰吧。”
“你还有脸讲这种话。”他皱眉。“是你叫艾琳叫记者来的?”
第9章(2)
她愣了下,而后恍然大悟。“你窃听我的电话?”
“怎么不说是艾琳亲口承认……”
“不可能。”她打断他的话。“艾琳没理由跟你们说这些事,更何况是这种说了会挨骂的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皱眉。“如果你是要替你妹妹报仇,彭士奇已经死了……”
“你知道我没杀他。”她朝他皱眉。“虽然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很可惜,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是自己亲手杀了他……”
她的脸染上一抹哀伤,但迅速又振作起来。“不过算了,我从很久以前就学会要接受现实,虽然可惜,但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如果我真的杀了他,你就不会喜欢我了,对吧。”
他盯着她嘴角浅浅的苦笑,严肃道:“如果你杀了他,情感上我可以理解,但我是一个警察,我有我的职责……”
“我知道,你是铁面无私的人嘛。”她试着让气氛轻松一点。
她的话搔到他的痛处,他皱紧眉头,说道:“不,我不是。”
她疑惑地看着他,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曾经有机会抓住我的学长,但我放他走了,这件事我到现在都还在后悔。”
她握紧他的手。“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我想听……”
他不自在地动了子。
“拜托。”她一把抱住他,不让他起身,“现在你心里乌云满天,我的读心术起不了作用。”
他让她逗笑。“又在胡扯,好了,快放开我。”
“你不说我不放。”她执拗地看着他。“拜托嘛……”
他叹口气,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的学长跟你一样,想报仇,所以进了黑社会卧底……”他顿了下。“他的弟弟是让人注射毒品而死的,他们兄弟的感情很好,跟你的情况有点类似,只不过学长跟他弟弟差了八岁,从小他就很疼这个弟弟,后来他父母过世,是他一手拉拔弟弟长大的,你可以想像他弟弟的死对他打击有多大,他要进黑社会卧底,长官很反对,因为他带了私人感情,但他不管,还是进去了,为了取信黑社会,他沾上了毒品……”
他疲惫地抹了下脸,决定长话短说:“……瓦解了那个毒窟后,我跟学姐拉着他戒毒,希望他能重新再来,但就在他快戒毒成功时,他从线民那里得到一个情报,他弟弟的死还有内情,于是他又进去了……这次毒染得更深……”
她轻轻地叹气,不知该说什么。
“有一回我们接获他给的密报,到码头围捕毒贩,混乱中,他射杀了一名同仁,伤了好几个警员,我还记得那名同仁叫袁立夫,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新婚三个月,妻子怀孕一个月,是家里的独子,母亲四十岁才生下他,父亲太过悲伤,在丧礼上心脏病发,没多久就过世了……这件事在警界引起轩然大波,学长是无心还是为了取信黑道开的枪,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场枪战里,学姐也受了伤……”
他皱紧眉心,下颚绷紧。“在这次枪战前,学长就曾在大街上开枪误伤过行人,那一次我刚好在附近,追他追了好几条街,当时我有机会把他抓回来的,但我把他放了,因为他要我再给他一个月,就一个月,最近毒贩有个很大的买卖,他不能错失这次机会,他要一举歼灭他们……所以我放他走了……”
她再次叹气,温柔地亲了下他的脸颊。“别这样,要是我也会放他走的,没人知道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
他讥诮地摇头。“这句话你要我去对袁立夫的牌位,还是他年迈的母亲、遗孀、遗月复子还是他最后也走了的老父亲说?”
“我懂你的意思。”她再次喟叹。“你觉得既然彭士奇已死,我就不应该再执着这件事,免得像你学长这样一错再错,最后还殃及无辜。”
他点了下头。
她浅扬唇角。“那你可以很放心,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彭士奇已经死了,你还想做什么?”他总觉得她还在计划什么事。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相信我没杀了彭士奇吧?”
他迟疑了下,最后点头,如果他不老实回答,她不会告诉他他想知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