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黑瞳锁在她的笑靥上。“后来呢?”
他的话让她接着往下想。“后来……”他疏离的面孔突然浮现眼前。『筢来你——”她忽然停住。
他等待着下文。
“我不知道。”她突然觉得有些慌张。
“不知道?”他不满意她的说法。
“我忘了,可能是因为后来…『筢来看不见娘,所以我慌了手脚……”
这说辞根本无法说服他。“你不是小孩子。”只有孩童才会在跟丢双亲时惊慌失措,嚎啕大哭。
“我……”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要说什么,最后才道:“那已经不重要了。”她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她的慌张落入他的黑眸,他精明地审视她一眼,发觉她在逃避他的眼神,这是怎么回事?
墨染的心不安地跳动着,她想起他的疏离、她的难受;他的安抚、她的心安,不可能……她深吸口气,首砒稳下心情。
她不可能对他……不可能……她抛开这个想法,专心的想着其他事。
两人若有所思地走出雀平街,墨染的心渐渐静下。
“你哭,是为我?”
他平稳的话语在她的、心湖投下巨石,她一个踉跄,差点绊倒自己。
他迅速抓住她的臂膀,她的心狂跳。
“不是。”她直觉地否认,脸儿烧红。
他抬起她的下颚,对上她闪烁的眼神、丑红的双颊。“你脸红了。”他指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她瞪他。
“为什么哭?我做了拭瘁?”他皱眉问。
“你没做什么。”她快速地说。“这事与你不相干。”
他不信,黑眸犀利地审视她,思索着她为何会为他落泪。
“我得去找我娘了。”她示意他松手。
他放开她,见她左右张望寻找母亲与寅辰的踪迹,藉以掩饰不安和心虚的神情。
“我到那儿瞧瞧。”不待他反应,她已迫不及待地往前走。
他跨步走到她身边。
为避免他再问及尴尬问题,墨染先声夺人。“上回在府里,墨染自作聪明的说了些关于令堂的事,希望公子没放在心上。”
他没吭声。
墨染松了口气,这话题果然提的是时候,他还是不应声的好。
“公子……打算何时回京?”她又换个话题。
“十天后。”
墨染无语地点头,心中忽然有种空洞感,她不许自己探究多想,有些事……还是简单些比较好。
墨染走向河岸,打开手心,盯着掌上的香囊……
“你想丢了它?”他拢起眉问。
她摇头,抬眼瞧着天上的圆月。“我只是将它还给月老。”她往岸边走去,注首砒水底明月。
他倏地明白她为何要在香囊里塞石头了,原来是想将它沉入河里。“这是娘诚心求的,我不能将它丢弃,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将它还给月老。”
“令尊不会将你留在家中一辈子。”他提醒她,不可能因为丢了香囊,就以为不会有姻缘。
“我知道。”她颔首。“父亲终有一天会替我允下一桩婚事。”
她出嫁的念头让他心中不快,他压下愠怒的火气说道:“既然如此,又何必丢弃。”
她没有说话,只是拧紧盾心,而后扬起手。
他握住她挥举的拳头,她则惊讶地看着他。
隋曜权皱着眉头。“你不需要这么做。”
“这是我自个儿的事。”她眉心揪紧,不懂他在阻挠什么。
“从现在开始不是了。”
她瞠大双眼。“公子说什么?”她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喜欢我?”
闻言,她的血液在瞬间全冲上她的小脸。
“你——”她的脑袋烧得热烘烘,让她开始口齿不清。“你这个自大、粗鲁、自以为是的北蛮大好商……你……”
她的话让他发笑。“你若不在意我,就不会为我落泪了。”他继续道,一点也不受她的怒火影响。
“你--”她火红的脸几乎要燃烧她的发丝了。“谁说我为你落泪?你……”
“除了我还有谁?”他逼问。
“还有……”她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他的猜测是对的!隋曜权满意的扬起嘴角,他很讶异,但也有着不容辩驳的喜悦之情。
他不想受她影响,严格来说,是不想受任何女人影响,但相反的,对于她在意他这件事,他并不排斥,甚至可以说相当愉快。
“我不会喜欢任何人。”墨染大声宣布。“公子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她的话让他皱眉。“所有的事情拆开来看都很简单。”他的语气有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我不想与公子争论这些。”她现在没心情与他抬杠。“告辞--”
“你想逃避?”他的双眸不悦地微眯。
墨染瞪视他。“我不会逃避任何事。”她抬起眸迎视他。
他注视她傲然的眼神。“很好。”
“公子想谈可以,但是老规矩,有来有往。”墨染犀利地道。“但这次我问公子的问题,公子不能不答。”
?她挑拨日目光让他扬起眉,她是在向他挑战。
“公子想逃避?”她学他一样眯起双眼。
他牵扬嘴角,她真是个好强的女人!
“公子回答之前最好先想清楚。”她警告地说。“我的问题公子不会喜欢的。”
他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你的战书我接了。”
墨染涨红脸,在他答应的瞬间突然有点退缩。
“你为什么哭?”他问出第一个问题。
她瑟缩了一下,她究竟为自已挖了什么样的陷阱啊?
她深吸口气。“因为……”她突然失去回答的勇气。“可以反悔吗?”她的眸中满是乞求。
他露齿而笑,提醒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一脸泄气样。“我知道、我知道。”她突然抬首望着月娘。“因为你。”
“什么?”
她转头瞪他。“你听到了!”
她恼怒的模样让他想将其揽入怀中,对她的渴望开始在他的血液里流窜。“我知道因为我,我问的是原因。”
她又羞又恼地怒视他。“我……我以为你不高兴见到我。”当时她是那么高兴见到他,相对于他,却显得冷漠,这中间的落差与失望,再加上今天晚上发生的一些事,她才会失控地落下泪来。
“我没有不高兴。”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彰瘁想。
“你的表情跟你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她红了脸。
他皱眉。“我没有不高兴。”他重复道。
“算了,”她急忙扯开话题。“这不重要。”她实在没法子坦率地讨论她对他的感觉。
“该我发问了。”她急急地扯开话题。“公子对令堂有恨吗?”
“没有。”他的回答冷硬。
墨染注意到他开始紧绷。“扬州话是令堂教的?”
他颔首,这话题让他放松了些。
“她常说起扬州的事吗?”她又问。
“不多。”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等待着,但她却没再发问,只是开始炎砒岸边走。
“就这样?”他打破沉默,浓眉习惯性地拢紧。
她颔首。“我不想逼你说些你不愿意说的事。”她向他挑拨只是一时气不过,她不想以此逼他。
他凝睇着她的侧脸,未置一词。
墨染盯着仍在她手中未丢出的香囊,叹了口气后,将里头的石子拿出来,像要发泄似的丢向河面。
这次他倒没阻止她,任她丢着香囊里的石子。
墨染拿出最后一颗小石子,却发现里头还放了条红线,她拿出石子时,也顺势牵出了红线。她忽然笑出来,朝他展示手上的红线。“月老今晚可害惨我了。”
他突然道:“我会娶你。”
她吓了一大跳,差点失足掉到河里去,幸好他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臂。
“你在做什么?!”他生气将她拉离岸边,她是想害死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