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照顾妳。”他火道。
“那是谁照顾我?”她问。
他会被他气死,左膺翻身背对着他,不想再跟她说话,否则他会掐死她。
小豆盯着他的背,看样子他又生气了,她抬手戳了一下他的背。
“将军,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是你照顾我。”
他没反应。
小豆想撑起自巳,可是左肩受伤,她根本爬不起来。“将军。”她又戳戳他。
“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不要拍马屁。”他打断她的话。
“我是说真的。”她戳他的肩。“将军,你知不知道和我在一起的一个男孩?他叫小树,他没事吧!”她担心地问。
“他很好。”
小豆这才松口气,小树没事就好,她抬手抹去额上不停冒出的汗水,她好热,而且好渴,她戳戳他。“将军。”
“又有什么事?”
他好象很不耐烦,小豆叹口气。“我不是故意要吵你,将军,可是我好渴,你可不可以扶我起来?”
小豆见他不发一语地下了床,倒了杯水后又回到床铺坐下,他伸手到她背后撑起她半靠在他身上,小豆偷偷瞄他一眼。
“将军,你还在生气吗?”
“别废话,快喝水。”
“是,将军。”她扶着茶杯,喝了一口水,瞧见胸前的护身符。“将军,它真的有保护你对不对?”她拉起平安符,对他微笑。“你一点伤都没有。”
左膺翻翻白眼。“它应该保护的人是妳,还有,妳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上了战场?”他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小豆申吟道:“将军,我的伤口好痛,头痛、肩膀、手掌也疼。”
“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审妳。”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是真的疼嘛!”她又喝口水。
他抹去她额上的汗珠。“妳根本不是上战场的料。”
“可是……可是我……”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将军,我杀人了。”她惶恐的说。
“妳杀人?”他一脸无法实信。
“嗯!我不想杀他的,可是我用你教我的枪法,他一下……一下就死了。”
“战事就是这样。”他握住她缠满绷带的双手。“如果妳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马冲已告诉他,她双手的伤是怎么来的,她的作法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我不想杀人的。”她呢喃。
“别再想了,作战伤亡是在所难免的,如果妳一味地钻牛角尖,只会让自己痛苦。”他搂紧她,让她背靠在他胸前。
她叹口气,点点头,而后领悟到两人正亲昵地搂着,她胀红脸,又想到了原来的问题,将军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女的?还有,她的束胸到底是谁拆下的?
“妳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私自上战场?”左膺追问。
“我……我是去保护小树的。”她嗫嚅的说。
左膺叹口气,揉揉眉心。“妳这个笨蛋。”她根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能丢下他。”她申辩。
“笨蛋,妳知不知道妳差点小命都没了。”他火道。
“我现在好好的--”
“废话。”他火气更大了,这女人一点后悔之意都没有。
“将军,你别那么大声,你一吼,我的伤口就疼。”
“少胡扯。”他说道,却放低了音量。
小豆靠着他,舒服地打了个呵欠,而后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水。“将军,你真好。”
“又在拍马屁了妳。”他轻敲一下她的头。
“我是说真的,你为什么老不相信我。”她又打个呵欠。
他拿下她手上的杯子,让她躺下。“睡吧!”她还很虚弱,得多调养才行。
小豆等他又躺上床铺后,问道:“将军,我们明天真的要回去了吗?”
“嗯。”
那他们……过不久就要分开了,小豆难过地转过身去,背对他;她会回到村子里,继续过着简单质朴的生活,而他会回京娶公主,飞黄腾达,他们两人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说不定过不久,将军就会把她这个人忘了,连小豆是谁也记不得了,甚至连她是女的都不知道,她真的好想告诉他她其实是女儿身,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她现在背负着欺君之罪,如果他晓得后,即使不追究,但万一有什么差池,他就变成共谋了,她不能连累他。
“将军,你会不会记得小豆。”
左膺挑眉。“什么意思?还有,妳是不是在哭?”她的声音有鼻音。
“没有。”小豆吸吸鼻子。
左膺撑起身子,让她转头面对他,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妳怎么了?伤口疼吗?”
他关心的问。
小豆摇头,说不出话来,随即放声大哭。
“妳在哭什么?”他诧异地说。
“将军。”她抬手抱他的颈项。“将军,我不会忘记你的。”她大声啜泣。
“妳到底在说什么?”他抱起她,拍拍她的背。“别这么爱哭,像什么话。”
她埋在他颈边哭。“听说公主都很漂亮,是不是?”
鲍主?怎么扯到这儿来了?左膺随即领悟,她一定是听到方才他和李贺的谈话。
“小豆,别胡思乱想。”他模模她的头。
“我没有。”她打喝,虚弱而疲惫地揉揉眼睛。“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可是我都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他问。
“因为……我怕连累将军……”她打个呵欠,抽噎的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左膺偏头看她熟睡的脸孔,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妳还真大胆,在跟我说话的时候睡觉。”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事情就快结束了。”他模模她的头发。“妳混入军队的事,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温柔地抚着她的背。
原本他以为她不告诉他女扮男装的事,是因为不信任他,担心他真的将她以欺君罪处死,结果原来她是烦恼可能会连累他。
“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定妳的罪,而妳也不可能连累我。”他在她微启的红唇上印下一吻。
小豆下意识地偎紧他,在他颈肩规律地呼吸着,像是听到他的话般,嘴角浮起一抹甜笑。
第九章
翌日一大早,士兵们便开始拔营,准备起程回京,小豆坐在床沿,一脸气愤,不是和人吵架,也不是在和谁呕气,而是她无法将东胸的长布条里上,她一手受了伤,根本没办法只靠另一只手将长布缠上,再加上她掌心受伤,使得这一切更加难上加难,她都快被这些布搞疯了。
好不容易等到左膺出去,可是她却没办法将这些布搞定,如果她不束胸的话,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她叹口气,正想放弃时,突然想到可以去找彤姊帮忙,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我怎么这么笨,现在才想到。”她摇摇头,她可以请帐外的侍卫去找彤姊;因为她受了伤,身体还很虚弱,不方便走动,所以左膺特准她能使唤卫兵。
她下床,走到门口,掀起帐帘,正想开口时,恰巧瞧见彤姊朝这儿走来。
“彤姊--”小豆挥手叫嚷。
阿彤也瞧见了她。“小豆。”她笑着朝营帐奔去。“你没事就好。”她上下叮量她。
“彤姊,妳要去哪?”小豆问道。
“我是特地来看妳的,听说妳受了伤,想来看妳,可是妳又在将军这儿,我不方便来打扰。”
“妳快进来。”小豆退后一步。
“这样好吗?”阿彤有些迟疑,这毕竟是将军的地盘,以她的身分是不能入内的。
“没关系。”小豆拉她进帐。“我有事请妳帮忙。”她再次放下布帘,她要束胸,所以得格外小心。
“什么事?”阿彤打量军帐,这儿可比她们那儿宽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