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包块布?”他挑眉道,“他长什么样子?”
小萱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我没什么印象。”
雹桓了然地点头,不可能这么巧吧?可是……他待会儿到赌坊时,可要特别留意,如果真的是六指丁海,那他不得不说小萱这次帮了很大的忙,关键人物全给她遇上了。
他微笑地在她额际上印上个吻,遇上小萱,他真的幸运。
雹桓握紧她的手,他一辈子都不会放开她;他心想,不晓得小萱老了之后是什么模样?一定还是很可爱,可爱的老“小萱”?
想到这儿,耿桓大笑声,老“小萱”?
小萱以为他疯了,“你笑什么?”耿桓怎么突然笑成这副德行?
雹桓摇头,但却愈笑愈开心。老天!真有趣。
◎◎◎
雹桓走进开运赌坊,不由得皱一下眉头,他并不喜欢到赌坊,人多又吵,而且很挤。
他在人群中扫视一眼,因为比一般人高,所以就有这点方便。
他果然看见秦裕在楼梯旁的赌桌,他走到秦裕身旁,拍一下他的肩,“我有事跟你说。”耿桓的语气是不容争辩的。
秦裕转过身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小萱告诉我的。”他领先往前走,秦裕只得跟在他身后。
雹桓走到偏僻的墙角站定,这儿来往的人较少,比较好说话。
“我已经替你向迷香楼的阿鸨作了保证,她同意再宽限你五天。”耿桓直接切入正题。
“五天?谢谢。”秦裕道,没有丝毫兴奋的样子,五天他能做什么?还不是筹不出钱。
雹桓知道他的心思,于是说:“看在小萱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可是我有个条件。”
秦裕精神为之一振,“只要你能帮我,我什么都答应。”他毫不犹豫地说。
“先别答应得那么早,就怕你没胆量做。”耿桓双手交叉在胸前,背部靠在墙上。
“谁说我没胆量!”秦裕涨红脸,觉得受到侮辱。
“那好,我要你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和你爹。”他说。
“为什么?”他的脸倏地发白,“如果说了,我和巧兰就没希望了。”
“你不用把巧兰在妓院帮佣的事说出来,只需要说你想娶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子就可以。”
“这我知道,我原本打算,如果真的赎出巧兰后,便向女乃女乃提这件事。”
雹桓笑道:“我很怀疑,我想,你其实想直接带巧兰私奔,对不对?”
秦裕的脸迅速涨红,“你……”
“今天看过老夫人后,我知道你很怕她,你不可能提的。”他冷静地看着秦裕。
“是又怎么?我只要带巧兰离开便是。”秦裕恼火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私奔。”耿桓冷声道,“你手无缚鸡之力,性格怯懦,只怕到时辛苦的是巧兰姑娘。”
秦裕老羞成怒,“这也是我们的事。”
“我才懒得管你们的死活。”耿桓无情道。
“那你何必──”
“既然我答应小萱,我就不想见她为你们的事难过,她把你们想成当年她爹娘,所以才会大动恻隐之心,如果她知道你们私奔后却过得困苦,她会内疚一辈子的,而这是我不乐于见到的。”耿桓淡淡地说,他才不想小萱为了一个怯懦的人愧疚。
秦裕狐疑地看着他,“理由就这么简单?”
“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耸肩道。
“你会娶小萱吗?”秦裕定定地看着他。
“我们谈的是你的事。”耿桓提醒。
“我想知道,小萱是个好堂姊,我希望她下半辈子无忧无虑。”秦裕固执道。
“我会照顾她。”耿桓简短道。
“你到底会不会娶她?如果你只是戏弄她,我不会饶你的。”他声明道。
雹桓叹口气,“如果我不娶她,我会这么关心她?”这家子人怎么都听不懂暗示性的话语。
秦裕这才放心,他顿了一下道:“好,我会向女乃女乃提的,可是,如果她不答应──”
“如果你有勇气提这件事,你会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耿桓道。
秦裕点点头,为了巧兰,就试试吧!他在心底为自己打气。
雹桓慵懒地扫视四周,“你常来这儿?”
“没有,我是最近才来的。”
“以后少来,赌博不是个好习惯,小心倾家荡颜。”耿桓眯眼看向二楼。
“这我晓得。”秦裕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他在搜寻楼上是否有人的右手包着布,“你知不知道这赌坊的经营人是谁?”
“好像叫高藩。”
雹桓颔首道:“你有没有听说他曾欠下一笔巨额赌债。”
秦裕纳闷道:“他不是经营赌坊吗?怎么还会欠下赌债?”
“那是半年前的事了。”耿桓看着从二楼某一扇门出来的蓝衣人,他的右手包着布。
秦裕想了一下,“对了,我好像有听人提过,高藩以前常到胜利赌坊赌博,好像真的有欠债。”
“胜利赌坊?”耿桓挑眉,他眼光跟随蓝衣人,他正走下楼梯,他的脸看来的确很平凡。
“是啊!你问这干嘛?”秦裕不解道。
“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敷衍道,他慢慢踱步,跟在蓝衣人身后,两人一起出了赌坊。
秦裕不解地看着耿桓怪异地行径,他摇头道:“算了,不理他,我得快点到迷香楼,告诉巧兰这个好消息。”秦裕欣喜地走出大门。
◎◎◎
当晚,耿介的书房再次聚了三个人。
“这次多亏小萱无意中提到这件事,才能查得这么顺利。”耿桓伸个懒,没想到那位六指丁海竟然走到胜利赌坊,看样子“开运”和“胜利”这两间赌坊大有关系,而高藩就是那位关键人物。
“或许下次有大案子的时候,我们可以借着小萱查案,一定大有收获。”韦仲杰抚着下巴深思。
“少打如意算盘。”耿桓瞪了他一眼。
“当然要你通过才行。”韦仲杰一副狗腿的模样。
“少装那副恶心的样子。”耿桓瞪他一眼。
雹介难得揶揄道:“小萱可是他的宝,他怎么会舍得。”他今天已经到水仙那儿布下诱饵,现在就等鱼上钩,只是,没人能预料鱼何时会上钩,但是因为一切都已就绪,所以,三人才会这么懒散。
雹桓挑眉道:“没错!所以,你们少打她的主意,尤其是你。”他瞪韦仲杰一眼。
韦仲杰笑道:“开玩笑的,干嘛那么认真。”他回归正题,“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伯父伯母?”
“不用了,爹有能力保护娘。”耿介摇头,而且,采花贼也不会到爹娘的房间。
“大哥会盯着阿云。”耿桓道,而小萱他自然会保护她。
“不告诉她们吗?”韦仲杰问。
“阿云毛毛躁躁的,一定会泄密。”耿桓摇头。
“这倒是。”韦仲杰附和,阿云可以说是他从小看到大,所以,她的个性他很清楚。
韦仲杰伸个懒腰,希望这采花大盗快点落网,他也好早日结案。
“如果高藩、丁海有什么动静,我再通你们。”韦仲起身道。
雹介和耿桓目送他离去,因为韦仲杰和他们是至交,所以也就不用客套地送他出门。
雹桓在书房多待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离开,他打算去看小萱怎么了?今晚用膳时,她的眼睛有点肿,好像哭过,问她她又不说。
当他穿过花园时,却听见草丛中隐约传来哭泣的声音,他觉得很纳闷,遂寻声而至,他意外地看见小萱坐在草地上,头垂在双膝间,双手抱腿,肩膀不断颤抖着。
“小萱,怎么坐在这儿?”他蹲在她面前。
小萱缓缓地抬头,她眨眨双眼,泪水不断滚下,她啜泣道:“耿──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