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琦玉挥挥手,要她不用多礼。
“你和令弟两人相依为命?”子安问。
“是。双亲在三年前因病相继去世后,就把善彻托付给我,我不能让他们失望。”她的语气透露着坚决的意味。
“这三年你都靠弹奏琵琶维持生活?”子安钦佩道。
“偶尔我也到富贵人家那儿帮忙。”
“你一定很辛苦。”子安道。
“还好。”雨荷轻带过这三年来的艰苦。
“在这儿你没有别的亲人吗?”
“没有。”她摇头。
“噢!”子安颔首道,她的心中已有了个计划。好人要做到底,不是吗?
“子安,你找我?”罗应淮站在敞开的门口,不知道子安叫他何事。
子安和雨荷立刻起身,“你还记得她吗?”子安指着雨荷。
“大人好。”雨荷欠身行礼,原来罗应淮就是当日拿银两给她的男子。
罗应淮上下看了她一眼,恍然道:“是你!弹琵琶的,你怎么会在这儿?”
子安和雨荷走上前,子安不悦地道:“什么弹琵琶的?真难听,人家可是有名有姓的,她叫雨荷。”
雨荷微笑地看他一眼。
“你来表演琵琶是吗?”罗应淮猜测,没想到还会再见到她,可真有缘。
“不是。”雨荷摇头。
“应淮,可否麻烦你到雨荷家中,带她弟弟过来。”子安道。
“可以。怎么回事?”他困惑道。
“你和雨荷边走边谈,节省时间。”子安说。
“麻烦你了,大人。”雨荷点头道。
“走吧!”他说,心中满是疑惑。
他们离开后,子安关上房门,走回屋内,心中很高兴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
子安才刚坐下不久,房门又被推开,“砰”的一声,吓了子安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蛮蛮。
“姐姐。”蛮蛮跑到她身前。
“怎么了?跑得这么喘。”她搓揉蛮蛮的胸口。
“你不要蛮蛮了是不是?”蛮蛮着急道。
“没有啊!”她不懂蛮蛮在说什么。
“小毛说你不会做我娘。”她气呼呼地说。
邵无择有事来找子安,正好听见蛮蛮的话,他站在门口,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子安背对着他,所以,他就光明正大地站在那儿偷听。
子安不解地道:“我本来就不是你娘。”
“可是,我想要你做我娘。小毛说,你要和邵大人成亲,生小宝宝,这样就不能当我娘了。”她可怜兮兮地说,“姐姐,你为什么不和爹成亲?”
子安这才知道蛮蛮在说什么。老天!蛮蛮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从来都不知道,这必须好好解释清楚才行。
“蛮蛮,我不能和你爹成亲。”她一字一句地说清楚,惟恐蛮蛮听不清楚。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爹啊!”她只见过叶云生几次,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为什么?”小女孩还是不懂,“你不能喜欢爹吗?”
子安觉得有些无奈,小孩有时总无法理解一些道理。
“姐姐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子安道,更何况,她和叶云生根本……根本就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嘛!她觉得实在有点荒谬。
“邵大人吗?”蛮蛮皱眉问。
“嗯。”她点头道,“姐姐只爱邵大人。”永远也不会有别人,她心想。
邵无择的感动是无法形容的,他当然知道子安爱他,否则,她不可能如此无悔地付出她的感情,可是,听到她从口中说出,仍让他很感动。
“我相信不久后,就会有一个比姐姐更好的人来做你娘。”子安抚着蛮蛮的秀发。
“不会有人比姐姐好。”蛮蛮落泪道。
“一定会有的。”子安拍拍她的头顶,“别哭了,小心小毛说你是爱哭鬼。”
“我才不是爱哭鬼。”蛮蛮不服输地道。
“这样好多了。”子安笑道。
邵无择离开子安的房门。他若现在进去,子安一定会觉得尴尬,而且,她可能还得花些时间安慰小女孩,他决定晚点再来找她。
他的心仍因子安的一句话而微笑——她爱他。
※※※
子安坐在床边替魏善彻把脉。他是个瘦弱的小男孩,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比实际年龄成熟,子安叹口气。唉!环境会使一个人不得不提早面对社会上的现实。
“很严重吗?”雨荷担心地问。子安的叹气声是否代表凶多吉少?
“他是不是生过一场大病?”子安问。
雨荷立刻道:“三年前,爹娘刚过世时,善彻因打击太大而生了一场病,自此以后就小病不断。”
子安放下善彻的手,起身道:“那场病没有根治,所以才会这样,再加上他营养不足,体质自然就弱了。”
雨荷难过地道:“我没让善彻好好饱餐过一顿。”
罗应淮在她身后,拍拍她的肩道:“你一个姑娘养活自己都不容易了,更遑论还有个弟弟。”
“姐,你别难过,是善彻不……好,才会……咳!咳!”他还没说完话,又开始咳嗽了。
雨荷着急地替善彻拍拍胸口:“别说话,好好躺着。”
“雨荷,你别紧张,善彻只是脾胃失调,好好补补身子就行了。”子安快速地在纸上写些药方。
“你去药房抓些药。”子安将纸条递予雨荷。
“谢谢,可是……”她为难地道,她没有银两上药铺。
子安向罗应难道:“你陪她去可好?”她知道雨荷的难处。
“好。”罗应淮了然道。
“谢谢你们。”雨荷欠身道声音已有些哽咽。
“区区小事,别一直道谢。”罗应淮道。
“对了,应淮。可否麻烦你再安排一个较大的房间,让他们姐弟住?”子安道。
“不了。”雨荷连忙摇头,“太麻烦——”
“你和善彻就暂时住下来。”罗应淮强硬地道。他方才看过雨荷他们住的房子,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惨不忍睹。空荡荡的屋子,没什么家具,住在那种地方,没病都会有病,他甚至怀疑屋顶会漏水。
“可是——”雨荷犹疑道,她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帮助。
“别可是了,我记得离这儿不远的西厢房有一间空房,我们这就过去。”他先发制人地抱起善彻。
“姐——”善彻等她回答。
雨荷叹口气,点点头:“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子安笑道,松了一口气,她终于肯接受帮助了。
“走吧!”罗应淮已走到门口,雨荷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
子安兴奋得快手舞足蹈了,她成功地留下了雨荷和善彻,这是她的计划。她知道她不能只是给些表面上的帮助,因为她终究会离开,这样,雨荷和善彻又会再次陷人生活的困境。
所以,她决定带他们俩一起走。
第九章
这天,将军府热闹非凡,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乐手们个个吹吹打打,乐声弥漫整个府邸。府里几乎快被挤得水泄不通了,这场由朱元璋主婚的婚礼,吸引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想来瞧瞧将军府的排场。
只见新郎官执槐筒,挂红彩,绾双同心结,整个人看起来器宇非凡;新娘盖着头盖,所以看不到容颜,她站在新郎旁显得有些娇小,但听说是个美人。
子安在整个过程中,都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得任人牵着走。拜天地,拜长辈,而后夫妻交拜,她就被送回新房了,一个人坐在床上,动都不能动。
她心想,该不会要穿这身装扮坐到晚上吧!她相信她会睡着。
她听见开门声时,觉得有些纳闷。奇怪,谁会在这时来新房?
“谁?”子安出声道。
“是我。”邵无择道,遣退房里的两名侍女。
“你怎么跑来了?你应该在前厅喝酒才是。”子安疑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