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我待会儿帮你换线好不好?这线快磨坏了。”蝶儿模模小余的脸颊,抱了她一下。
小余破涕为笑,拉着蝶儿的手,不知道怎么表达她的感激。
“怎么了?”蝶儿不解小余拉她的手要做什么。
小余搂着她的脖子抱着她,蝶儿猜想她是想表达谢意,笑道:“小余想谢谢蝶儿?”
小余点点头。
蝶儿指着自己的脸颊笑道:“亲一下。”她小时候都是这样表达感谢。
小余毫不犹豫的给她一个响吻,三个人开心的笑着。小余也给了小春一个吻,让小春受宠若惊,她们愉快地开始洗石头。
三人洗完石后,把水桶放回井里,正打算走时,小余却哭了起来,她指着自己的手腕,坠子不见了。
蝶儿大吃一惊,赶紧拉起水桶,水桶上勾着小余原本戴在手上的线,但是坠子却不见了。
“完了,一定是掉到井里。”蝶儿惊慌道,她知道这个坠子对小余的重要性,就如同她身上的弓箭木离项链一样,若链子不见了她一定很伤心,因为这可说是卫疆送她的定情物,意义深远。
“怎么办?”小春也慌了。
蝶儿想了一下道:“这里离后院比较近,你去通知韩伏邦和韩伏庆。”
小春走后,蝶儿一直安慰小余。
不一会儿,韩伏邦和韩伏庆来了,手中还拿着结绳,韩伏邦指示韩伏庆留在地面拉着他,让他好下去捡坠子。
“麻烦你们。”蝶儿道。
他们两人同声道:“不麻烦。”
韩伏邦下井后,他们都围在井边观看,韩伏庆感觉绳子一动,遂道:“他要上来了。”
韩伏邦上来后,小余紧张的拉着他,他微弯身子,摊开手掌,坠子安稳地躺在手心上,小余的脸蛋挂着大大的笑脸,她拿起坠子,冲入韩伏邦的怀里,吓了他一跳;更令他惊讶的是,她重重的给了他一个响吻。
韩伏庆开始狂笑,老天!他的大哥脸红了,那个从小几乎没什么表情、不茍言笑的大哥,竟然被一个十几岁小女孩的吻搞得脸红。
蝶儿和小春谴责的看着韩伏庆,这么温馨的时刻,他竟然在笑。
韩伏邦直起身,给韩伏庆一个致命的眼神,但是韩伏庆仍然不可遏抑的一直笑着。
“韩伏庆!”他咬牙道,准备给他一拳。
“你别生气。”韩伏庆忍着笑,拚命往后退。
蝶儿不解的看着他们,他们好象快打起来了,为什么捡个坠子会发生这种事?
“你们不回后院吗?”她打圆场道。
“不用了,刚才我们已经结束操练。”韩伏庆回答。
“那我们一起去大厅。”
“是,夫人。”他们两人应道。
“小春,你带小余去吃饭。”蝶儿交代,继而转向小余道:“晚膳后来我房里,我帮你穿线。”
小余高兴的点头,和小春一块儿离去。
“她很可爱,不是吗?”蝶儿望着小余的背影,有感而发。
“是啊!”韩伏庆戏谑道,他又想起方才的事。
韩伏邦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蝶儿没发觉他们两人异样的气氛,边走边道:“我想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她病了吗?”韩伏邦蹙眉道。她看起来好好的呀!
蝶儿没有直接回答。“你们认为一个哑巴可不可能笑出声?”
“那是不可能的,哑巴不会发声。”韩伏庆答道。
她转身面对他们,“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小余是哑巴,可是她有清亮的笑声。”
两人挑高眉,同声道:“怎么可能?”
“所以,我想请大夫看看哪里有毛病?”蝶儿转移话题道:“你们知不知道胡人要来府上?”
他们两人蹙着眉,表情气愤。
“将军宣布过。”韩伏庆不悦道。
他话中的怒意令蝶儿好奇。“你们似乎都很愤怒?”
“那是当然,胡人时常侵犯我国,若不是秦末八年余的战争,使得国穷民饥,再加上陛下被困于白登,萌生‘和亲’之意,我们现在也不用低声下气的招待他们。”韩伏庆愤慨的解释。
“为什么我们得低声下气招待他们?”蝶儿不解。
韩伏庆又解释道:“因为我朝是求和的一方,除了将公主嫁给单于外,每年还得给他们大量的美酒、丝绢等等,所以皇上希望他们住在这儿时,我们能多谦让。”
“若朝中多几个像将军一样骁勇善战之人就好了。”韩伏邦补充道。他们的军队所向披靡,从不曾吃过败仗。
韩伏庆喃喃的表示赞成。
蝶儿只希望,来的胡人不要像街上遇到的那名匈奴人一样惹人嫌,不然他们可能会打起来;这个可能性让她惴惴不安
第七章
蝶儿走进大厅,韩伏部及韩伏庆跟在她身后,士兵们均向蝶儿颔首致意。
卫疆正在和卫宗、严峻谈话,在大厅突然肃静的剎那,他转身面对她,她对他微笑,他却蹙着眉头,招手示意她过去。这个命令让蝶儿皱皱鼻子,她又不是他的部下,但基于大家都在看的分上,她只好“服从”的走到他身边。
蝶儿朝卫宗和严峻点点头,心里却愈来愈痛恨“服从”这个字眼,她微笑的仰头看着她丈夫,决定小小的报复一下──她乘机捏了一把他的手背。
“你捏我?!”卫疆挑高眉毛叫道,声音里有着不可置信。刚才她眼里有两把小小的怒火在燃烧,他知道她有些不满,可是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报复。
蝶儿尴尬得满脸通红,“你一定要这么大声吗?”现在大家都在看她,他又害她出糗了。
他耸耸肩,故意道:“以后别做这种蠢事。”
她惊喘一声,“蠢事?!”
周围又开始响起士兵的咳嗽声,尤其是卫宗,他咳得像是呛到了,蝶儿不尽怒瞪他一眼。
卫疆懒懒的笑着只想,他的妻子该好好收敛她的脾气。
他还有胆笑?从来没人说过她愚蠢。蝶儿正想反驳时,他拖着她往高台走去。
蝶儿尽可能端庄的走上高台,她不想在众目睽睽下失去风范,虽然她的丈夫拉着她,像是在拖只扫帚一般。
“你一定要这样让我难堪吗?”蝶儿怒道,她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他们坐上莞席后,他才回答:“我倒不觉得。”
在她开口反驳之前,他塞了块肉堵住她的嘴,表示话题到此为止,她只能无奈地咀嚼着。
下次我会塞只大鸡腿回敬你!蝶儿忿忿地想着。
她撩起宽袖,拿了竹筷,正要夹菜时,卫疆抓住她的手道:“纱布怎么湿了?”他开始解开纱布。
“你解开作啥?”她问。她的丈夫什么事都要管,连纱布湿了都要干涉。
他把湿布放在几上,端详她的伤口,该死!罢结疤的伤口泡水之后,已有化脓的征兆。
蝶儿不解地看着卫疆紧锁的眉头,她的伤口只是积了些水,擦干后应该就无碍了。
“不准再碰到水。”他命令。
“伤口都结疤了,不碍事的。”
他摇头,“再碰到水就会化脓,到时更难治。”
蝶儿瞪大眼睛看着手背的伤,想到伤口流脓的景象让她心中一凛。
“回房后,记得上药。”他指示。
蝶儿赶紧点头,可不想伤势再恶化。
“会留下疤痕吗?”她注视横过手背的伤口。
“会。”卫疆道。听见她咕哝一声,他心想她大概是觉得难看,遂道:“疤痕会愈来愈不明显──”
“我不是担心这个问题。”蝶儿打断他的话。她才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她的丈夫对她欠缺了解。“我只是认为我们愈来愈像了。”
“什么?”卫疆不可思议道,他想他可能听错了。
蝶儿笑着解释:“夫妻一起生活,人了之后会愈来愈像,尤其是老了之后更明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