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那个新娘啊!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风土人情都不一样,一定很难受。”
卫疆感到有些好笑,他的妻子总是替别人想,难怪容易感伤。他揉搓她的背,享受她偎着他的感觉。
“你今天觉得如何?”
“很好啊!”蝶儿困惑的望着他,不懂他为何突然冒出这一句。
她迷惑的表情令卫疆微笑。“昨晚我弄疼你了。”他提醒道,昨夜他还没来得及问这句话,她就睡着了。他好笑的看着她的脸迅速胀红,低着头不敢看他。
“今天还疼不疼?”他抬起她的下颚问,心想她的脸再红下去可能就要着火了。
蝶儿还是不敢看他,眼光落在他的下巴上,羞怯道:“一点点。”她只记得昨晚快入睡时,好象听到他问过相同的话,可是她实在太累了,还没回话就睡着了。
知道她尴尬,他遂转移话题,“你用膳了没?”
听到这句话,她总算能看着他的眼睛。“还没,才刚起床,不饿。”
“右手能不能动?”他端详她的手。
“可以!你的药真有效,才一天就好多了。”她喜悦地道,展示的动动手臂。
他心想当然很有效,那些药可是有名的刀伤药,只要一天,伤口就会结疤。
此时,前庭传来士兵的操练声,蝶儿不解地问:“为何前面有士兵,后院也有?”
他牵她走到大厅门口,指着士兵道:“这儿的是老兵,由我、严峻和卫宗训练他们,武术通过考验的人会被派到京城当禁军。后院的是新兵,伏邦和代庆指导他们武术,新进的士兵还得筑墙。”
看见前院的士兵搭上弓箭,准备射靶,蝶儿央求道:“卫哥,你教我射箭好不好?”
他蹙眉。“为什么想学?”
“我发觉箭远比我发射的暗器快得多,这样比较不会被人抓住。”她解释。“像昨天,那个胡人就曾接下我的珠子。”
想起她受伤的事让他愤怒,“你不可能随身带着弓箭。”他摇头道。
蝶儿觉得好失望,她以为这是个好办法。
见她不快,他解释道:“暗器的优点是小巧且让人措手不及,而暗器之所以会被敌方接住或躲开,那是因为打者力道不够,速度又不够快。”
“那怎么办?”她抿着嘴道。
“你必须多练习。我示范给你看。”
卫疆拉她走到前院,示意士兵中断练习。
严峻和卫宗走到他们身旁,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大哥,什么事?”卫宗问。
“找一名好射手过来。”他道。
卫宗一有意一名士兵走向前,每个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卫疆对着那名士兵道:“站到五十步外,准备好时,把我当成靶心射过来。”
蝶儿张大眼睛,无法置信,怒道:“你疯了?”
她的话让士兵开始咳嗽,而卫宗已无法遏止的开始大笑。
卫疆翻翻白眼,随即瞪了卫宗一眼,他示意士兵马上照作,然后轻拍蝶儿的手,安抚道:“我不会有事。”
他上前一步,弯身捡起一颗石子。
蝶儿也想往前一步,卫宗抓着她的手臂道:“大哥不会有事。”
她正想辩驳,却看到箭已发出,正朝着卫疆射来,她惊喘一声,只听“当”的一声,箭被弹开,四周响起士兵的欢呼声。
卫疆才转过身,蝶儿已冲进他怀里,他还搞不清楚她的举动,她又离开他的怀抱。
她戳着他的胸膛吼道:“你吓死我了!”
“你对我太没信心了。”卫疆皱眉道:“而且,你也不该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他捂住她想抗议的嘴,把她拉回大厅,在经过严峻和卫宗时瞪了他们一眼,喝道:“你们再笑,我就要你们躺在地上。”
他们立刻收敛笑脸。正确来说,应该是所有士兵立刻收起笑脸,可是一等将军和夫人离开,大家又笑咧了嘴。
进了大厅,卫疆一放开手,蝶儿马上吼道:“那只箭差点射中你,你知不知道?”
她刚才差点晕厥,若是他失手,箭早已刺进他的胸膛;一想到鲜血流出他的身体,她就害怕得直发抖。
卫疆看着蝶儿发青的脸孔,才知道她真的吓坏了,但她对他的能力没信心让他恼怒,“你的话已侮辱了我,箭不可能射中我。”
他傲慢的语气,让蝶儿安心一些,她知道她的丈夫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我当然对你有信心,只是下次要示范时,不要把自己当箭靶,我才能留意你的打法。”刚才她只顾着注意他的安危,根本没注意他是如何打歪箭的。
卫疆还是无法理解她的忧虑,因为他不可能被射中的,不过他还是点头应允。
“你下午要做什么?”他转移话题道。
“我要教小春和小余习字。”她快乐地说。
他扬起眉。“习字?”
蝶儿点头。“你知道吗?小余好可怜,她是个哑巴,所以我想教她习字,这样她才能和其它人沟通。”她仍然替小余觉得可惜,毕竟她长得那么清秀、可爱。
卫疆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挑挑眉,很高兴她乖乖待在府中,他可不希望她又跑到街上,说不定回来时又多了其它伤口,这种可能性让他皱着眉头。
“你不喜欢我教小余习字?”她问。
“为什么这么想?”
“你皱着眉。”
他轻抚她的头发,“我没有不赞成,别胡思乱想。”
一名男仆端着食物走进大厅,卫疆示意他把东西搁在长几上。
“吃过午膳再去教她们习字。”卫疆指示。
“你不吃吗?”蝶儿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我待会儿和士兵一道吃,现在还有事要忙。”
见她点头后,卫疆即刻走向前院训练军队。
★★★蝶儿、小春和小余三人高兴的往后院走去。
后院是由后堂、左右两侧廊庑和后罩房围成;后罩房住的都是士兵。后院和前院一样宽阔,地上堆了许多砖块和沙石,有些士兵拿着兵器操练,其余的都在筑墙,从后院望去可以看见北城门,它和西城门一样高耸。
韩伏邦和韩伏庆站在庭中监督士兵,不解的看着几呎外的蝶儿,她正走向一名士兵。
蝶儿微笑的和他们点头致意,随后转头向士兵要了半块红砖,士兵困惑于她的要求,但还是拿了一块给她。她向士兵道谢时,他胀红脸道:“不用客气,夫人。”
他因为退得太快,没注意到后面的砖头,结果──绊倒了他自己,他的脸更红了。
蝶儿忙着想扶起他,他却惊慌失措的爬起来,连滚带跑的逃开,四周扬起一片笑声,令蝶儿摇头,他们似乎没有一点同情心。
而令她吃惊的是,小余竟能笑出声音。奇怪!哑巴能笑出声吗?
她向韩伏邦和韩伏庆点头后,就和小春、小余离开后院,找了个地方开始她们的习字课。
这一下午,她们三人都兴致高昂的在写字,但还是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当所有的石头都被写满后,她们来到井边提水,准备冲洗石上的字迹。
那口井已经有点老旧,绳子和桶子都磨损得很严重,蝶儿不懂为什么不换新的缆绳和桶子。捞起桶子后才发现只装满一半的水,原来这口井快枯了,难怪没人用。
她们卷起袖子准备洗石头,等石头风干之后,又可以继续使用。
“小姐,我和小余洗,你歇着。”小春道。
她摇头。“这又不是什么粗重的工作,好玩嘛!”
小春无奈,只好由着她。
“咦!”蝶儿发现小余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小坠子,坠子由许多条线串着,她好奇地问:“这是谁给你的?”
小余眼中的欢乐被哀愁所取代,她在地上写着“娘”,眼中瞬时蓄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