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只是小师弟?再没别的意义?”
“就只是小师弟。”绮罗对他眨眨漂亮的眼,“我怎么可能会对这样文弱的小男生有其它的心思呢?您知道,我向来折服如爷您这般剽悍强壮的男人。”
“呕……”阿梨听不下去了,眼泪之外,又涌起反胃的感觉。
绮罗立刻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又暗中捏了她一把。
“对,对极了!”钱飞虎被美人捧得眉开眼笑,全身麻酥酥的,“好,绮罗姑娘,我今天就先离开,不过,你下回可得补偿我喔。”
“当然。”绮罗微笑地招来丫头,送走了钱飞虎。
闲杂人一离开,绮罗终于可以放心面对阿梨了。
“小、师、妹!”娇女敕的嗓音不见了,代之而起的居然是年轻的男子声音。原来名满京城的花魁“绮罗香”居然是男扮女装!啊啊,北京城肯定会为这个骇人的荒廖事实而崩塌。
“呜呜……师兄,你……你别凶我……”
“师妹!”绮罗纠正她,“该死,我的装扮迟早有一天会因为你这张大嘴巴而泄露曝光!阿梨,我警告你,若你害我在任务完成之前便暴露了身份,那绝对有得你受!”
“呜……人家……知道……”
撇开同修之谊不说,光看她哭得一塌糊涂、可怜兮兮的模样,就算是陌生人也会为之同情心软。
“好了,好了,别哭了,真是,这么爱哭的个性怎么永远改不过来呢?”绮罗无奈的将阿梨拉到椅子坐下,安慰性地拍拍她肩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不是在寻找天书吗?是任务进行得不顺利?”
“不顺利……凄惨到了极点……”
“为什么?封尚书这么难搞定?”自绮罗帮助阿梨渡海来到中国后,他们就一直保持联系,因此阿梨的行踪他都知道,当然,除了近两天以外。
“不是封尚书啦,是……是褚英……”
“褚英?襄亲王褚英?!”绮罗骇然地睁大眼眸,“天啊!茶,给我一杯茶!”和这个“百胜王”、“铁血王爷”扯上,肯定不会有啥好事,绮罗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喝茶冷静一下。
阿梨顺从的倒了杯茶,递给他。
“可怕啊,你不是混进尚书府吗?为什么会跟襄亲王扯上关系?”将茶一口饮尽,绮罗还是觉得心律不整。
“是他不好!他是土匪!”阿梨委屈地开始诉说褚英的种种恶行,愈说愈难过,又哭得唏哩哗啦。
“阿梨,我这样听来,似乎不全然是襄亲王的不对,你那任性又不听话的个性多少也要负点责任。”绮罗说句公道话。
“什么?师兄,明明是他彻底地欺负我,你居然还帮他说话?!”
“彻底地欺负你?有多彻底?”
“很……彻底。”阿梨不自觉红了脸,虽是打小就一起学艺的师兄,虽是个天生比女人还美、还媚的师兄,但终究是个男人啊!褚英彻底“欺负”她的细节,她打死也说不出口。
绮罗精明的打量着她,他有些明白了。“阿梨,你把自己完全弄丢了,是不是?”
阿梨无奈地点头,“最先是被他欺骗强迫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居然就什么力气都使不出来了,没有办法阻止他,他……他……呜……”
“那他呢?他对你有什么表示?”
“他……他打我……”
“打你?!天啊!我听人说褚英冷面无情,但从没听说他曾对女人使用暴力啊!阿梨,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冒犯了他的王爷尊严?”
“因为他把我的一切都骗走了,我怒极攻心,一连骂了他好几个『王八蛋』……”阿梨嗫嚅地说道,“王八蛋”对东瀛人而言,是最严重的辱骂了。
“天啊!你骂他王八蛋?!对一名尊贵的王爷?!”绮罗惊叫:“喔!茶,我需要再喝一杯茶!”
阿梨又倒了一杯递给他。
“阿梨,不是因为师兄是男人,便替男人说话……”
“你真的是男人吗?”虽然师兄师兄的叫了十多年,但阿梨还是有想验明正身的冲动,只是知道自己功夫差了他十万八千里,因此才不敢贸然行动。
“你、怀、疑?”绮罗一记犀利的杀人眼射向她。
阿梨立刻识相地摇头。
“哼!阿梨,不是我说你,任何一个男人被女人指着鼻子骂都会不爽的,更何况是有『百胜王』美称,男人中的男人的襄亲王褚英呢?”绮罗叹了口气,“若坊间对他的传言属实,依他的个性,应该要将你千刀万剐,而他居然只打了你,算很手下留情了。”
“你帮他说话!他怎么可以在欺负我之后,还打我呢?”这很伤人的,阿梨并不厌恶和褚英发生这样不可收拾的事,只是欢爱过后,他便无情地打她,让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只是他一个低贱的泄欲玩具。
“阿梨,相信师兄,襄亲王打你,他自己绝对比你更痛苦。”绮罗自认直觉很敏锐,是这样没错。
“我不相信!反正我逃出来了,再也不会回去!”
“那金锁片呢?那可是你父亲唯一的遗物喔,不准备取回吗?”
“算了,反正金锁片也不在襄亲王府,褚英也没有那个道德心要替我取回。”阿梨的俏脸十分黯淡,“反正我是栽到家了,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还……”失身又失心。
失心!多可怕啊!她真的没有办法挥去心头褚英的影像!他的温柔让她恋,他的无情则让她痛!
“你不回王府,打算上哪儿?”绮罗有不好的预感。
“除了赖在你的闻香斋,我还能上哪儿去?”阿梨说得理所当然。
“不……不会吧!阿梨,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是女扮男装,而我是京城第一名妓,表面上,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实际上,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但不管怎么样,总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你不会没听过吧?!”绮罗怪叫。
“我不管!你不让我留下,我立刻跳上大街,告诉全北京城的人,说你根本是个男扮女装的假花魁!”
“你敢!我发誓我会宰了你!”
“你杀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变成鬼之后,要飘回东瀛去告诉师父,说我死在师兄的手中,一点都不恨,不——恨!”阿梨的语气明显是说反话。
“你——”绮罗气得咬牙切齿,突然灵光一闪,“嬷嬷不会让你安住在这里的,毕竟这里是窑子,而我是她的摇钱树,她不可能放过白花花的银子!”不是他自夸,每天花大钱来听他弹琴唱曲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巴望着“梳笼”他的人更可以排到紫禁城大门,不过,他既是个“虚凰”,当然就死也不能接受“卖身”的要求了。
“关于这一点,我想她不会有意见的。”
“咦,为什么?”
“因为我方才上楼前,已经把我所有值钱的家当全部丢给她了。”
“所有的家当?!你是说那些你从东瀛带出来的珠宝首饰,及你到中国后偷盗抢骗来的战利品,数百枚的金叶子,三、四十锭的金元宝?!”
“是啊,这些够付我一段时间的房钱吧。”阿梨朝窗外睨了一眼,“老鸨若胆敢开黑店,漫天索价,本姑娘一恼火,立刻拆了天香阁,师兄应该没有意见吧?反正凭师兄这样的绝色,到哪间窑子都受欢迎的……咦?师兄?”阿梨调回眼光,却不见了绮罗的踪影。
一阵纳闷的梭巡之后,才发现椅子边多了一摊衣服。
她的师兄昏倒了!
啊啊,怎么会这样呢?
是因为她阔气得把不菲的家当全散在窑子里?还是因为这一大笔“房租”可以让她死赖在这里一年半载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