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人耶!
时间一分一秒地逼近五点钟,眼看是没希望了,艳满心挫败,懊丧得猛扯为了行动便利扎起的小发髻,弹匣中最后一颗子弹在她自虐的动作中不慎掉落。
她捡起子弹,又气又呕着跳起身,忿忿走下直通靶场的阶梯准备回去复命。
不定向就是会动的靶子,会动,会……把玩子弹的指甲不小心搓到弹头,正要踩下石阶的右脚骤然回缩。
艳皱起脸,指甲又往弹头迅速一戳——这是练习弹!
据她了解,佣兵学校所有正式测验是使用真枪实弹,况且臭教官生性傲慢,是学校赫赫有名的死硬派,他不会允许偷工减料的事在他眼下发生。贝瑞塔和弹匣是他挑给她,当时时间急迫她来不及检查。
为什么使用练习弹呢?好象怕谁受伤……受伤!浅浅打结的眉心拧得死紧。
时间所剩不多,艳填上子弹,加速朝下方隐约可见的黑色劲影迫近。
TC听见后面传来的声响,马上发挥教头损人的本色,嘲讽道:“你不是象,脚步不必放那么重,别把苏格兰的百姓全吵醒了。”
头发松松垮垮,艳喘着气将发髻奋力一扯,任由乱发像一把火焰在风中狂舞。
风雪渐大,TC卓然挺立于靶场中央,态度淡定而沉着,丝毫不受恶劣天候的影响。他在险恶环境下从容自处的生命力,强韧得令艳无端一阵怒从中来!
无来由地,为他强悍不屈的生命力感到忿怒!
眸光锁定坚强得可恨可憎的男人,艳全身细胞活络起来,又开心又生气!
“你剩下两分钟。”TC漠然计时,同时转身。
大雪纷飞,雪花绵绵密密,在他俩之间落成一道银色的流瀑。
进入倒数计时阶段,TC注意到艳微垂的美瞳猝然瞅高,眼中闪烁两束晶灿的光芒,仿佛胜券在握,她乐在其中的反应热烈得令他讶异。
艳一个箭步欺身上前,一手扯住任意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可恶男人!
怦怦、怦怦、怦怦……双眸灿亮、双腮潮红,艳听见她热烈的心跳盖过滚滚浪涛,为即将到手的胜利兴奋狂跳。
血液逆涌、肾上腺素疯狂激增,生命尽情挥洒,淋漓尽致的感觉充塞她全身。
今晚她被磨得很疲惫,但是好过瘾好充实,没时间胡思乱想的感觉真好!
不去看臭教官天生带刺的性格缺陷,他冷面无私、赏罚分明,男女学员在他眼中一视同仁。她现在愿意承认爵士所说,这个男人在他的专业领域确实有两把刷子,今晚他只花少少的时间,就设下角度极为刁钻的定向靶与绊索。
处事冷静离优秀就不远了,他的情绪稳定维持在冰点之下,难怪是行家。
她憎恨有人不爱惜生命,憎恨有人拿自己的身体恣意胡来,竟然可恨地全身而退!可是,体内被激发出来的野性,同时让她矛盾地想为他的肆无忌惮,大声喝采!
今天晚上,她玩得非常痛快!现在心情好愉快!好愉快!
风雪冰存万物,却冻不灭美眸中旺盛的斗志,也抑制不住艳发自内心的开怀!
“你剩下十秒钟。”
“报告教官,目标全部达成!”谨遵教官训示,出手灭敌绝不手软。
枪口一抵住TC的胸膛,艳手上的最后一颗子弹马上击发。
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世界只剩冬雪寂静盖地的声响。
艳呼吸急促,眨了眨眼,愕然望着只在中弹瞬间略皱眉头的TC,不敢相信她终于突破心防开枪射人了。真可笑,她第一个击杀的对象,居然就是教会她如何使用枪械的男人,这种事还不荒谬吗?
艳笑颜哀凄,凝视TC的倔眸始终没想到要移转,突然怔忡低喃:“我办到了,我可以留下来了,可以了……”
直到松口而出她蓦然醒悟,她不仅无家可归,原来也无处可去了。
她无处可去,真没退路了……没有了。
TC漠然旁观被雨雪淋得湿透的艳,看她美得令人屏息的小脸表情丰富,由震惊震愕转为大惑不解。她的眉头渐渐蹙起时,像是突然发现他的存在,忿忿地瞪他一眼,转而瞪着逐渐被大雪浸白的泥地。
碧执瞪着瞪着,她发颤的双膝忽地向下一软!
TC眼明手快,及时搂住站着睡着的女生,顺势将她抱起来。
从不沾惹学校的女女圭女圭,也不像学校其它的男人女人觊觎她月兑俗的美色,TC不晓得她的住房号码。沉思一下,转头朝教官专用的小木屋踱回去。
暂时将睡死的人儿安置在他的硬板床上,捞起床尾的毛毯,朝脏兮兮的娇躯随便一盖,TC转身下床,边走边月兑下他又湿又脏的战斗服,一指勾住内裤裤头就要往下拉!
微弓的背身微微打住,侧回头,张望一眼床上的娇客。
无意为谁改变生活习惯,拉下内裤,踢到待洗衣物堆,懒步踱入浴室。
陪她耗了一夜,操劳一个多月的铁打身躯终于倦意泉涌。
两三下冲好战斗澡,浴镜中那副黝黑的胸膛被军旅岁月磨练得精实强健,大伤小伤无数、刀痕弹痕累累,刚又添了新伤。骨节分明的食指按住心口处的瘀伤,他无法忘怀倔强小脸在击中他一瞬间的志得意满。
她的斗志愈挫愈勇,令他“动容”,也让他几乎忘记突击行动失败的不愉快。
她够莽撞了,不必检查他身上有无靶子就乱开枪。是借机出气吗?
斑兴得太早了一点。他拿自己当活靶,就是存心不让她得手了,除非她有本事
不动声色接近他背后。靶子在他后肩,而曾经企图从背后接近他的人全都挂了。
TC只着一件黑色短裤走出浴室,氤氲水气跟着他矫捷的步伐滚动出来。
无声踱到床边,形状修长的手掌抵在艳脸侧,身体横越沉眠的人,TC斜倾着上半身,在床的内侧充当临时衣柜的书架上挑找衣服,他身上宜人的肥皂清香变成梦中女生吸呼的空气。
“唔嗯……”
顺着喃吟声,TC看见艳翻转身躯,她仿佛会冷似的缩起双膝,侧卧而眠。
随手帮她将毛毯拉过香肩,找到他要的衣裤轻轻抖出来,抖衣的动作猝然一顿。
迅速抓下衣服,TC退坐床缘,静静打量睡颜又香又甜的艳。
她刚才对他开枪的那只小手,不小心碰到他手掌,五根手头指立刻滑入他指间,与他十指交扣,腻得很紧。她的举动熟稔而自然,不认输的双唇在两掌交抵时漾出一朵笑靥,眉目之间浮动一抹小女生撒娇样的娇美清甜。
好象她曾与某人这么清纯的十指交扣,甜蜜无邪地相拥而眠。
他和女人在床上从不浪费时间,牵小手就是浪费时间的行为。TC从未经历青春期,不能理解少女少男无一污染的纯情世界,他将手掌抽回,讶异听见熟睡的女生发出一声抗议咕哝。
矫捷套上冷蓝毛衣与灰黑长裤,莞尔一笑将袖管卷到肘弯,打算到大猫屋里暂眠。离去前,TC满眼若有所思,瞥了瞥艳泥沙满面的睡脸,从毯下抓出她的指尖握了握,黑沉的眼眸望向窗户。
屋外的雪势时大时小,偶尔飘成了零星,阴厉的海风从屋缝不断钻进来。
这间屋子的暖气坏了很久,他忙得没时间修理。小时候冷惯了的他被磨得很耐寒,晚上看她衣着单薄以为她也不怕冷,原来是不自量力,凡事习惯了逞强。
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照顾,若有病恙也怨不了人。TC打开门,寂声走出。
不久,门又打开,长腿走路敏捷无声,悄俏迈入,将折成豆干状的毛毯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