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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蛾扑火 第17页

作者:唐瑄

她晓得上次被彻夜不归的她羞辱后,心高气傲的鬼堂优决不会自讨没趣的主动约她。这是冰川集团背后那位高层在施压,不管是对他或她。

停在路边那辆昂贵房车正跨下一个清雅高贵的身影,他淡漠如昔、华贵依旧,一下车就对中正纪念堂外吵杂的人车皱了皱眉。

呵,她居然从他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容看出他在皱眉。她知他,一如他知她吧?

九年的漫漫时光,即便两人从不曾和平相处过,也仍是“相知”、“相惜”的。

看他朝自己走来,戚水笙脆弱的胃不由自主又微微抽搐起。

表堂优单手插在裤袋,停在她面前,冷望迅速武装起自己的戚水笙,她清艳的脸容一脸疏离,淡漠如他。

两人跨越分离九年的时空,互不退让地静默著,唯恐先开口的一个就输得奇惨。

“你越来越有幽默感了。”鬼堂优以生硬的中文打破沉默,意带嘲弄地瞟了眼大中至正门。

“彼此彼此,阁下的排场何尝逊色於我的幽默感。”戚水笙微蹙细眉,淡睨了眼他后面一串随扈,往日的恶梦重袭心头。

到哪里都招摇,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监控,生不如死。

这就是她不喜欢与鬼堂优接触的原因,他总是将过去的不愉快引回她恬淡的生活,令她心绪烦乱,神经如搭了箭的满弓不时绷紧,却要断不断的,好痛苦。

戚水笙嫌恶的表情奇异地柔和鬼堂优冷峻的面容,他头没回地挥了下手,一票随从人员立即动作敏捷地退至车边守候。

“谢谢。”她没好气,领头步入了中正纪念堂。

“在这里谈是我的极限。”鬼堂优杵在原地不动,凝望她纤美的背影。

戚水笙拼命压抑著被他轻易撩拨的怒火,数到十二步才停下。

“这个距离也是我的极限”她转身,冷沉的与他遥遥对望。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直接切入正题,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她防备的神情也激起鬼堂优淡淡的火气,他抑怒道:

“老夫人交代,如果你在台湾玩尽兴了,请你准备回日本。”

一直害怕有这么一天到来,戚水笙心理建设了一个礼拜的胃又不争气地剧烈抽拧,她痛得辨不清立於门边与她对话的那人究竟是恶梦,还是真。

“回日本?你们以婚姻做为资助戚氏的交换条件,是为了逼我回去?”戚水笙侧转身子,不愿他发现她脆弱的心情、痛得无法伪装坚强的小脸,冷笑数声:“你们何时变得如此宽宏大量?!我该感动吗?别忘了,我的血不够纯。”

“别误会,婚姻不是我的主意。我并不想牺牲由自己。”他清雅的俊容即便动怒也是尊贵傲慢,不容一丝情绪外露。

“牺牲?鬼堂小总管,你该感谢我并不打算嫁给你。”她以叛逆少年时的戏称,挑衅著视她为头号公敌、不是彻底漠视就是百般找她麻烦的死对头。

“这件事恐怕由不得你作主,不管你的血纯不纯,你都是冰川家的一份子。”鬼堂优以事情没有转圈馀地的容忍语气回敬,不由自主走向脸色微白的她。

“不,我不需要你。”戚水笙额上冷汗微泌,胃痛得几乎直不起腰,却怒凛娇容断然拒绝他的靠近“如果我不回日本,也不嫁给你呢?”

“你必须嫁,这是老夫人的意思。”他想要这个婚姻,想要她。她却……

“老夫人不可一世的懿旨,阁下不妨携回贵国供起来膜拜。我早就离开深宫大院,十八岁就解月兑了,记得吗?”

表堂优的中文程度虽不够深,但多少从她无异於往常蓄意惹怒他的敌意表情,猜出她不月兑奚落的话意。

“彼此彼此,我们何尝不是解月兑”不想为已决定的事多费唇舌,鬼堂优试著伸手想扶愠怒的她,她却畏如蛇蝎旋身快步走避。

他骄傲的自自尊、心再次被判伤,手硬生生缩回口袋握成拳,愤然转身。

“鬼堂优,你绝不会想要一个不纯的妻子。”非不得已,戚水笙并不想这么效,她不想拿任何人当挡箭牌,但他却一再逼她失控,引发她的劣根性。

表堂优脚下不停,也懒得回答。

“我想算下可能也误会了,我指的并非血统不纯,虽然我并不认为我的行为是不纯。”戚水笙淡淡附注,见他猛然收住稳健优雅的步伐。

“你没有!”他几乎是震怒的缓慢回身,不自觉改操日文的清淡语气结了冰。

“我有。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家老夫人,她定时监控我的资料里,一定有带到一笔冰川家不够尊贵的瑕疵血脉,於某年某月的某一日,行为不检点的与她的情人在某地打得火热。”她配合著改说日文。

直到怒不择言月兑口而出的此刻,戚水笙才为之心惊!她是真忘了老夫人有可能派人定时监视她。

那她和劲……自从圣诞节后,几乎只要他人在国内,他们就会在一起……劲是不受约束的人,常常兴之所至就什么地方都……

苍白娇容泌出几抹淡淡红彩,痉挛抽痛的胃因羞涩而流入了丝丝暖意,绷紧的神经逐根松懈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鬼堂优不相信。

“无可奉告。”鬼堂优会这么问,表示老夫人没派人监控她,戚水笙莫名松了口气,不愿山口己的私生活摊在阳光下任一大家子批评指教。

只庆幸冰川家最重视的是家族尊严与纯正血脉的永世传承。在他们眼中,她正好两者都缺乏,是不必耗费宝贵时间栽培的“冰川之耻”。

表堂优僵挺著即使发怒也优雅得不可思议的脚步,重回她面前,俊容的怒气却再也隐藏不住。

“你做这种蠢事,只为了让大家不好过?!”盛怒的淡然语气,依然轻得不屑夹带丝毫重量。

呵,这就是冰川家无可挑剔又冷血的英才教育,数十年如一日的高高在上。她所做每一件不符合他们预期的事,都是错事,都是罪无可赦的蠢事。

她受够了!

“我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我的隐私!”两人的对峙令戚水笙厌烦至极,她举步越过他想走,被鬼堂优扣住。

“交代清楚,才可以离开。”

交代?他凭什么?!

“每个细节、每个步骤、每一次都要钜细靡遗吗?”她厌烦地挣开他的手,料眸与他到瞪。“就算鬼堂小总管必须向上呈报,我也没义务打报告给你!”

“冰川晶!”

“不要用那个名字侮辱我!”她遇强则强地回吼他。

那男人是谁叫免堂优嫉妒得快发狂,却碍於自尊间不出口。

从她九岁那年,第一次出现在十一岁的他面前,他们从此只以一种固定模式相处。两人敌对的关系来不及改变,她已於十八岁那年的风雪夜逃离他的生活,带走他一部份灵魂。

有她的日子满心厌烦、憎恶,没她的日子,心却空了。

他常常像呆子一样,坐在道馆一夜无眠到天明,以为顽劣的她会像从前,每回刻意逾时夜归又刻意惹怒他的挑在他深夜打坐时刻,从道馆前重重踩过。

於是从那天以后他告诉自己:他和她,今生势不两立。

“那年,你有没有听清楚那句话?”怒气霎时从鬼堂优凉淡如水的质询里隐匿无踪,他只想得到这个迟来九年的答案。

如果是我……我希望你别离开呢?

“什……什么话?”戚水笙没想到他会重提往事,淬不及防的她半掩长睫,声音尽可能淡漠自然,却有些心虚。

她有听到,却……鬼堂优出自尊又一次受到重创,冷冷瞥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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