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播毕,试映室的灯光自动打开。
“哇,很不错。”极受震撼的广告主南宫凰前几天来不及参与试播,干脆要南宫隼在检视母带的时候邀曹姊一道再观看一次。她亢奋地左倾亲亲脸色自始至终没好看过的弟弟。“怎么了?一张脸臭得跟什么似的。”
“阿隼取消今天的‘兰组’外景拍摄,因为他牙齿痛。”曹姊笑不可支地附在好友耳边说。“百闻不如一见,他牙痛时形象真的全部跑光了。”
“对呀!”南宫凰吃吃她笑。若是牙痛就难怪他一张脸臭得跟什么似的,阿隼最怕钻牙机的声音,最恨看牙医,这种情形至少会拖个两、三天,等他痛到像只暴躁的熊吃不下、睡不着时,她们这些看不过去的可怜姊姊才有那个荣幸,在三哀求、四哀求下架他上医院。
昨晚大姊离开后,他像个傻子似的冲到她的工作间想拎她回家,没想到那里人去楼空,佟澄空早就开溜。为了她的无情,昨晚他呕得辗转难眠,以至于虚火上升牙痛又犯。强忍着痛,一大早他兴匆匆跑到她家想接她上班,没想到在盼右盼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打电话询问才知道她竟彻夜未归。
懊死的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会不会去阿金那……
不!懊死的,他才不要在牙痛得要命的同时,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偏偏无形的妒意如毒针般猛地戳刺他的心,南宫隼火爆的脸有半边几乎被牙痛侵蚀到发疼,整个人正身陷在水深火热的炼狱之中。
“我们最好离他远一点。”南宫凰好心警告曹姊,顺便叮咛一脸臭相的弟弟,“不舒服就上去休息,免得累及无辜。”
南宫隼重重放下交叠的脚,不发一言朝曹姊点点头,闷闷离去。
“难得见阿隼绷着脸。”曹姊随着南宫凰走入电梯,惊奇地说。
“绷着脸就当不成大众情人了。”南宫凰咯咯笑着。“听说阿隼在追你们那位性格的佟澄空小姐。”
“嗄?”曹姊极为震惊。
“昨晚大姊告诉我的,她还说这回阿隼来真的。”
曹姊滑掉下颚。“别……别开玩笑了。”
“他还说要娶她当老婆呢!”南宫凰在快速电梯停在一楼时,按住开关,将错愕的好友推出。“别说出去,因为大姊不同意。”还要她们竭尽所能阻止他们在一起,必要时开除佟澄空。唉,大姊到底是怎么了,难得她假公济私。
瞪着滑上的电梯门许久,曹姊摇摇头,怎么也不相信刚才听到的事。
“大白天的,干嘛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曹姊被佟澄空猛力一拍,拍回了魂魄。呃,她错愕地张望四周,什么时候走回旧大楼的?
“怎么了?”佟澄空一头雾水好奇的随她看左看右。
看她一袭黑白相间直条纹的短上衣短裤,搭配白色休闲鞋,柔软如丝的齐平短发随风轻柔摆动,肩上的白色大背袋在她率性俏丽的外表下增添了一抹洒月兑;这样的澄空哪受得华衣华服的束缚。
有可能是这两个人前阵子天天腻在一起拍广告拍出感情来吗?
“干嘛这样看我?”佟澄空被她瞧得心底毛毛的。
“妳不生气啦?”曹姊有些好笑地间。基本上,澄空是超级健忘的典型代表,非常的单细胞。
“对哦,妳没提醒我,我还真忘了这件事。”她重重的将手放在曹姊的肩上,对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沉吟,“这笔帐该怎么算呢?我想想……”
“算什么算,小姐,三点了,妳现在才来上班啊!谁比较罪过?”曹姊好笑的拨下她的手,减轻负荷。
“猜错了,我是将马头急着要的提案拿来给他看,然后顺便帮他当信差将‘菊组’被挑中的提案送去给南宫隼过目。”天知道,她干嘛要答应,基于拖稿过久的心态?“听说妳的广告又试映一次,成效如何?”忙着赶稿,她一直没机会看到。
“很好,阿凰爱死了。”也许她可以试探看看。“阿隼在顶楼休息。”
“我知道,他有通知马头。这人花虽花,记忆力倒是满好的。”绿灯亮了。“不说了,我先将东西送去,免得妳可怜的老公没饭吃。”佟澄空笑着挥挥手,冲过马路。
澄空刚刚真的夸赞阿隼了?曹姊又一路惊愕地飘回办公室。
※※※
门竟然没关,这人也太相信台湾的治安了。佟澄空蹙眉,走进色调温暖的客厅。
“南宫隼,我……”她的声音止在视线接触到落地窗时,好家伙,底下忙得团团转的同时,他居然悠悠哉哉躺在阳台上做日光浴。佟澄空恶心突起,好玩地蹑手蹑脚接近闭目养神的人,深吸一口气,恶作剧的放声大吼:“喂!”
南宫隼心弦一震,冷淡地张开左眼觑觑她,旋即不耐烦的闭上。
他这是什么态度啊!佟澄空将牛皮纸袋丢掷在他身上,“马头托我拿来的东西交给你了,再见。”
“哼。”
他这声平淡的鼻音和反应,勾出佟澄空的好奇心。“你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奇怪的回转。
“妳没牙痛过吗?”南宫隼口气很冲的测过身去,身心皆受痛,心情恶劣至极。
“有啊,常常。”所以她随身携带一小鞭征露丸以防万一。“又不是很痛,摆张臭脸给谁看。”一张脸全浓缩在一块,这人真吃不了苦耶。
“谁说不是很痛?”南宫隼忿忿张眼,瞪视她的怒眸里夹带着许多不满。他就是脸太臭不想影响别人才会上来休息,是她自己留在这里看的。
佟澄空咯咯笑开了嘴。“真的很难受吗?”南宫隼有时候比她还会闹脾气,真像小孩子,亏他大她整整十岁。
“反正我的样子很好笑。”在这种生不如死、嘴巴不能张太开的时候,他可没心思和任何人分享任何笑语,更没心情供人取乐。
“是很好笑。”痛成这样怪可怜的。“走啦,我带你去看牙医。”佟澄空同情的欲拖他起身。
“不要。”南宫隼缩回手,畏惧地皱眉撇开头,不愿让她瞧见他不堪一击的模样。
“嘿嘿。”佟澄空皮笑肉不笑,狡黠地扳回他的头。“为什么不要?”这家伙不会是……
南宫隼奋力扭头,闪躲她的逼砚,偏偏怎么闪也甩不掉她嘲笑的小脸。
“走嘛、走嘛。”她恶意怂恿,紧抿的双唇困难忍笑意而微微抖颤,眼看就要放声大笑
“佟澄空!”天杀的,好痛!南宫隼瑟缩地捧着剧痛的右颊,想瞪人又怕太用力,到头来受苦的是自己,干脆翻过身去不理她。
他真的……“噢,老天,这么大的人了居然怕看牙医,难得。”佟澄空捧月复大笑,哭得前仰后合,欢乐的泪水直流。
“很高兴我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心情不错。”他恨得咬牙切齿,不料神经一阵抽痛,疼得他差点淌下英雄泪。
哭声哭调的,这样虚弱的南宫隼实在很好玩。“喂,南宫隼,看看我嘛,我很可爱的。”她逗着,绕到另外一边俯身贴近他痛苦的脸。
“妳我有何不共戴天之仇?”他阴沉沉的料月兑她,想狠狠警告她,无奈气若游丝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情人间的甜言蜜语。
佟澄空似笑非笑的揪看他一会儿,忽然掏起袋子来。
“看你胆小又可怜,我就大方贡献出珍贵的偏方供你使用,这只能暂时止痛,不能治本哦。”先搁下袋子,她将瓶于里软软的小黑丸倒出一颗。
南宫隼被忽来的一股恶臭熏得脸更缩,眼更深沉了。
“不管那是什么,请尽速拿走。”他惊恐的看着她掌上揉捏的羊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