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底……”海遥横过及胸的横栏,踮高脚俯视被鱼群和水柱骚动的池水。
她的身子已经悬空了,危险。“你想要哪条鱼我抓给你。”钱克安乘机稳住她。
“克安拿那些肥鱼存哄女孩子开心。”
钱克安来不及听到女孩的回答,颈背的寒毛已不祥的逐根竖起。这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很像……他毛骨悚然的安置好海遥,脚步不受控制地转出水池。“这种落伍的追求手法的确可耻。”
这回这声浑厚的嗓门可让钱克安连头发也直直立起了。祸及人间的鬼魅来了吗?
“二十榔当岁的人了,也该有个伴。”
前面那三个人员的是……“义、和、平?”“八德”军团这么快就杀到这儿来了,不过才十天?钱克安暗自在心底悲吟。日子又要开始难过了,“青焰门”的办事效率好得未免惊人。“他们好老矣……”静静追随钱克安移出的海遥,看到不远处三位高矮不一的老人家,各自蹒跚的提了一堆行李,不禁同情地欷吁。
“谁说我们老了?”“义”攒起稀眉,狠瞪出言不逊的后生晚辈。“我们哪里老?”不过是岁数大了些,出言无状。”这个无礼的小丫头直逼近他做啥?说她几句就不高兴啦!现代的年轻人。
“对不起。”这位爷爷的白髯飘啊飘的,好有趣。海遥走到三人行最左边,不发一言地接手“义”沉重的包袱,此举可愣住了呈备战状态的老人家。
“这丫头长得可真标致啊!义老哥。”笑得十分和善的“和”捻捻白胡,对她无礼的言语不甚在意。
“你好像不倒翁口”收完一个,海遥顺势收走夹在中间的“和”的行李。
“是吗。大家都这么说。”“和”慈祥、圆润的老脸盈满笑意。“平老弟,这孩子不错,懂得敬老尊贤。”
“真的吗?快过来让我瞧瞧。”标致的好孩子这年头难找罗!咦,奇怪?无论他怎么瞧,眼前都是一片雾茫茫。“平”揉眼睛时,猛然记起自己嫌眼镜碍手碍脚,早已除下。他放下家当,忙著掏口袋。
凑近乾瘪却充满活力的“乎”,海遥先放下前两老的诸多行头,向前跨一小步。“这样可以吗?要不要再前进一点?”她半蹲著,小脸体贴地挪至已戴好老花眼镜的老人家眼前。“老爷爷,你的眼镜有些脏。”没给老人回话的机会,她擅自拔下他的眼镜,边呵著气边攒起衣角使劲擦拭。
幸好今天他帮她买了几套睡衣和洋装。钱克安吁了一口气,庆幸三位围著海遥赞不绝口的老人们,没留意到她身上那套不得体的暗红色染花睡衣。“克安挑女人的品味不差啊!”这孩子当真既秀美又乖巧。“平”肯定地赞道。
“小美人,告诉和爷爷,你叫什么名字?”不倒翁笑脸吟吟。
见色心喜大概就是这副垂涎的丑德行。“她叫海遥,年纪差你们好几轮,人家喊你们爷爷,你们就安心做,别想老午吃女敕草,做非分之想。”钱克安打坏三位老人绵延不想绝口的啧声,大刺刺地嘲讽道。“义”陡地回身,不声不响赏赐克安一记老而不虚的饱拳。“满嘴胡说八道,不知天高地厚,你被炙那浑小子能带坏了。”有其主必有其仆,主仆的态度都该整顿了。
“克安吃醋了。”“和”哈哈大笑。
“他吃醋的模样可有趣?”“乎”眯起眼睛,相当好奇又燠恼看不清楚。
“擦好了。”未曾留心背后风起云涌的海遥,欢喜地回身将闪闪发亮的眼镜戴回老人脸上。
“他怎么没有咬牙切齿?”视力恢复正常的“乎”矮身细观钱克安半晌,极不满意地侧脸欲询问兄弟时,忽然扫视到静静立在一旁的海遥。“哇!这娃儿著实正点。”
“他们真的是小俩口?”“义”狐疑。
“才不是。”老而将毙之人会有什么臂力?他的肚子根本不疼,只是做足面子给他们,以求度过今晚。钱克安陪笑。“青焰门”内稍有智力的人,都晓得单挑这些集狡猾之大成,唯恐天下不乱的狐狸们,只会折煞自己。
“克安,你肚子疼吗?”海遥听见钱克安凄惨的哀音,循声瞧见了抱著身子彷佛痛不欲生的人。
“正点的娃儿怎么会看上他?”“义”匪夷所思。
不能生气,即使别人贬低自己,也不能动气。钱克安露出教养良好的笑容。
“若以她高贵的品德,是值得配更好的男人。”
“和”够侮辱人了。钱克安的嘴角塌了一边,老成的脸微微涨红。
“克安在加拿大不是有位相交已久的宝贝吗?”
什么?他们竟然编纂谎言,破坏他的清誉?这班长舌老人,难怪黑家的三位少爷几度气得想劈了他们。钱克安识得时务,敢怒不怒言,牙齿咬得嘎嘎作响。
“用情不专的花心小毛头,不要也罢。海……海什么?”人老了,连记忆力也跟著退化,唉!“乎”无限感伤。“她叫海洋。”“义”为自己的脑力得意扬扬。
“什么都好,我只管叫她小美人。”“和”笑咪咪。“小美人,以后你叫我和爷爷就好。”
“我是小美人吗?”海遥莫名所以地迎视“和”红润的圆脸。“我不叫海洋,叫海遥啊!”
“反正你叫他和爷爷,就得叫我义爷爷。”这样的确好分辨。
“所以你该唤我乎爷爷。”以此类推嘛!炳哈,平白捡到一个漂亮的孙女了。
老人们孜孜不倦的寻??精神,再次感化于海遥柔软甜美的声音里。
“人家愿不愿意还是回事,刖高兴得太早。”钱克安毫不留情的泼了他们一身冷水。
“克安越来越有炙惹人厌的特质了。遥丫头,陪爷爷进去,以后不准你和克安在一块。”“平”理所当然地差使著,压根忘记海遥是外人。
“不准和克安在一块。”她不明了……海遥被三位老人前呼后拥推著走,完全无力招架。“行李……”她回头指指堆积成山的箱子。“那些克安会处理。”三位老人异口同声。
“当然是我来就好。”钱克安无奈至极。
“人家还是很体贴姑娘家的。”“和”暧昧地笑弯了眼睛。
“你们说到哪儿去了,海遥只是一个陌……”钱克安在惹佳人伤心前,忙煞住话,转移话题,“咦,其他五位长老怎么没来?”
“全被炙气病了。”“义”端紧老脸,义愤坟膺。不提起这档子事,他还真给忘了。
“还是三位长老身子骨硬朗。”钱克安阿谀奉承。少爷够厉害,能一口气斗垮五位狡诈的长老,此举不啻是史无前例,将黑氏一族的任性和我行我素发挥到极致,说不定青焰历史从此被少爷改写了呢!
“忠、孝、爱不是去蒙地卡罗试手气了吗?”“平”质疑著。
“仁和信奔波过度累倒了,也是不争的事实。黑炙这孩子真是的……”“和”轻叹。
“克安,撒旦怎么了?”轻柔的乐音飘飘然地闯入众人的争议之中。彻头彻尾抓不住重点的海遥,一听见她熟悉的人名被提起,好奇心马上被挑起。
“撒旦?”
完了,再这么扯下去,保证没完没了。“既然只病倒两个,为何其他三位长老不……”糟糕,不小心将他的窃喜宣扬了出来,这些狐狸老归老,可是何等精明啊!
“『只』病倒两个?”果然,“义”率先发难,脸色极其难看。
“有人巴不得我们全进棺材。”
注意力处于虚无缥缈间的海遥,稍微超前了数步,忽觉不对劲地回头一看,且见钱克安百口莫辩,被三老围堵在玄关口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