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架?”佟澄空狐疑地挑高双眉。“你怎么会这么想?”她指的地方恰巧是公园,当然,她这个不识路的笨蛋是不可能知道的。
“姗君好聪明,来之前她告诉我只要站在秋千上头,用力地晃动,狗就咬不到她了。”她笑嘻嘻地为小妹的智能感到骄做。
“佟雪海,你过来一点。”佟澄空火大地勾动食指,根本不愿意掩饰她的极端不悦。
佟雪海怯懦地走近她,亮丽的脸庞有着不知名的恐惧。“澄空,每次你连名带姓叫我,我就会觉得很可怕。”
“你“虚”长了我的两岁,到底都干什么用了?你这人让人很不屑,你知道吗?”她愤怒地咆哮。
“你真的很不屑我吗?”澄空素来不打诳语,最恨说谎的人。这么说,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呜……好伤人。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手足的情分上,我早就把你踢到龙王殿,配给龙王七太子去了。”这种人竟然能立足于广播界,可耻极了。
“龙王有那么多儿子吗?”佟雪海委屈地扁着嘴怔怔地问。
“佟雪海,你不要跟我讲话!”净问这种没水准的问题。
“澄空,我有事情要告诉你,等我说完这件事以后,你再不理我,好不好?”佟雪海蓦然想起拉妹妹出来的目的。
雪海动不动就用这种软绵绵又超级娇柔的声音来催眠人,谁能拗得过她啊?
“真受不了你。”佟澄空狠狠白了她一眼,旋身踱回放行李处。“说啊!”
“大姊被炒鱿鱼了。”她不敢迟疑,直切重心。
“不会吧!她不是航空界之花吗,怎么会被炒鱿鱼?”佟澄空疲惫地揉着额头,席地而坐。
“因为她打人。”佟雪海跪在她身边,开始激动了起来。“这根本不是大姊的错,是她的上司不分青红皂白,求爱不成而恼羞成怒,假借这次的公事私了他的恩怨。”
“我又没说是她的错,你干嘛这么激动。”佟澄空了无生气地瞪着正前方的一轮夕阳。“大姊的样子本来就比较会招蜂引蝶,就好象你的慧根总是差人家好大一截一样,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们。”
“可是爸爸就认定是大姊的错。明明是乘客模大姊的,大姊气不过才甩了对方一巴掌的。她的直属上司不让她有辨白的机会,居然当天就开除她。”真教人不平,女性是弱势团体,天生吃亏。被人骚扰了,居然得承担“勾引”的罪名。这是什么世界?
佟澄空惊闻此言,精神可来了。
“青露在飞机上打人的吗?”一巴掌太便宜那个男人了吧!她应该剁掉那只犯贱的手,阉了那个犯贱的人才对。
“她在发餐盒的时候被模的,好巧不巧,她打的那个人是他们公司的董事之一。事情发生后,他们要她道歉她不肯,就被开除了。”大姊真可怜。
“换作我就再赏他一巴掌,让他见识我的“道歉”有多诚恳。”佟澄空愤怒地扬起拳头,突然义愤填膺地面露凶光,“你知不知道骚扰她的是哪个董事,他家住哪里?”
佟雪海惊惧地猛摇头。澄空性烈,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她的表情好狰狞。
“那她的上司是哪一个?”公报私仇太卑鄙,这种无耻之徒应该好好教训一顿。
“你问这个干什么?”佟雪海担心至极。
“当然是修理他,不然你以为我对他有兴趣吗?”佟澄空没好气地睨视她,“你到底知不知道是哪一个?”
“不知道。”她踌躇地摇了摇头。“澄空,爸已经动怒了,我看你不要再惹事比较好。”
“我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哪像爸,明知道大姊打人的原因还训她?”简直是匪夷所思。
“是啊。他说大姊行为不检点,老爱招摇,才会自食恶果。”说到这里,她就不得不替大姊叫屈。爱美是人的天性。大姊只不过是钟爱凉快一点、女人味一点、性感一点的衣服,天气热,她的腿和背又那么好看,爸的挑剔实在没道理。
“招摇?这是什么话啊!”佟澄空一跃而起。“自己的女儿被欺负,他居然这么说。我要回去找他理论。”她袖子一卷,无暇顾及行李,一副踢馆的模样朝白宅的方向飙去。
“澄空,等一下。”佟雪海见状,赶紧疾飞上前拖住她。
“等什么等?!他不是常说什么行为不符合正义的人,只会吃喝拉睡,简直跟畜生没什么分别吗?”
“对啊,他常这么说。”佟雪海同意地频点头。“下午大姊被赶出去前也曾这么反驳过他。”不过大姊说这句话时,笑得很开心哪!她一直不明白一个被赶出去的人怎么会高兴成那样。
“青露被赶出家门?!”这世界还有没有公理存在啊?“你别趴在我身上,我咽不下这口气,爸爸这次太过分了。”佟澄空咬牙切齿地扳开她缠人的双手。
“爸余怒未歇,再惹怒爸爸,他说不定会连你一块扫地出门。”偏偏澄空和爸爸的脾气如出一辙,都很臭又很硬。只要她认为对的事,绝不肯让步,若因而被扫出了门,她肯定是一去不回了。这样一来,她不是没了姊姊又少了妹妹?不成、不成,保不住大姊,至少要保住澄空。“要是连你也被赶走了,我就只能和年幼的姗君相对无语。姗君小我很多岁……”
“十二岁。”佟澄空好笑又好气地扳着她不肯松懈的双手。
“你看,她那么小,哪能替我拟稿或配音啊!澄空,你不要去找爸爸对质了,不然他会连我都气进去的。”只要想到不怒而威的父亲,佟雪海便会无来由地一阵哆嗦。
“你要我眼睁睁的看青露含冤莫白吗?”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其实你根本不用出面,等妈妈回来,她自然会替大姊伸张正义,大姊的冤屈便得以洗刷了。同为女人,妈妈一定能感同身受,到时候我们就站在妈妈这边,一齐来抵制爸爸。”佟雪海煞有其事地强调着。
“妈不知道?”她愣住了。
佟雪海猛点头。“嗯。”
太好了!她还正奇怪妈怎会狠心的坐视不理,原来她还不知道啊!炳哈!这下子有得瞧了。有妈出头,万事就搞定。
“雪海,士别三日,你当真让人刮目相看!”佟澄空啧啧称奇地走回原地安坐着,愤慨的心情轻松不少,有心情损人了。“果然是广播界名嘴,说起爱恨情仇来硬是慷慨激昂、铿锵有力,咬宇特别清晰圆润呢。”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佟雪海被她夸得心花怒放。
“当然,你也只有这个优点可以夸而已。”她讽刺地往后一躺,闭目补神。“爸将大姊丢到哪里?”只要躺着就好想睡。出差这些天,她没好好睡过一顿,真累。
“下放到阿姨家了。”佟雪海无限同情地哑了嗓子、红了眼眶。
“那你还说她是被赶出去的。”佟澄空猛然睁开眼睛狠瞪她。她就说嘛,爸怎么会残忍到这种地步,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表面上再怎么帮理不帮亲,他还是疼自家女儿的。
“爸叫大姊去那个高山小镇反省一段时间,怎么不算赶?”到那种边疆地带过日子,很惨耶!“爸还很残忍地告诉大姊,她没彻底反省之前不准回台北。”
“那是充电。”佟澄空抬手遮着眼,试图档住残留天际的霞光。“爸想让青露休息一阵子。自前三年前她莫名其妙失踪了一夜后,个性丕变。原本优雅高贵的高材生一夜之间变成了花蝴蝶,男人一个换过一个,让人随时都准备好拳头,想海扁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