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上来的,滚下去!”黑焰语出不善,明显睡眠不足的沙哑嗓音狂哮地弥漫开来。
李洛心让他一吼,“惊慌失惜”地吓掉手中的篮子,弄翻了精心准备的粥,洒在一叠看似重要的建筑蓝图上。
黑焰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敲掉睡意,眼睛充血地盯着地上的汤汤水水,一见到他随意置放在地上的建筑蓝图全泡了汤,再也忍不住跳起来咆哮了。
“你、这、白、痴!”他威胁着要冲向她。
“对──”站在楼梯口的李洛心,捂着嘴踉跄地后退,结果脚一踏空,道歉来不及说完整,整个人当真从三楼滚到二楼。吁!幸好她悄悄用手顶了几下,不然她的娇颜就肿了。李洛心无限柔弱地趴在二楼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黑焰见状,怒气沸腾的从楼上冲了下来,僵直地俯视着躺在地毯上的人。才摔几阶楼梯而已,她就软成那样。
“没死就给我站起来。”昨晚他受的窝囊气还不够吗?一大早衰到吐,居然会发生这种鸟事。妈的,看到她就有气!地上铺着长毛地毯,楼梯又没几阶,她要是因此香消玉殒,只怪她命薄,与他无关。
李洛心抚着头急急坐起,痛苦地将头埋进两膝间,想试探他同情心的底限在何处。
“别装了,起来。”姑妈耍他,他认了。她以为她是谁?
没救了,这人。李洛心不敢耽搁地猛跳起身,却因冲得太快,一时无法承受,不支地瘫向他。
黑焰直觉地抱着她,不意却被她的柔软和粉香吓了一跳。
“喂,喂喂。”他不悦地唉着,手指试探地戳戳她的手臂,没得到预期的反应,不由得冒火地扳过那贴在胸前的脸正想开骂,却见她原本紧闭的眼睛豁然大张。她在发现他们过分接近后,火速地跳出他怀,彷佛他得了一身不可见人的传染病。
黑焰不痛快地瞅着惨白的小脸。妈的,她那见鬼的表情是冲着他来,存心让他难看是不是?
“我┅┅我马上上去收拾。”他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李洛心瘫靠着墙壁,籍由虚软调整她乱了好些拍的心跳。他的汗水揉和着海水的味道,真好闻;就是脾气特臭。
“废话!不是你去整理,难道我去?”黑焰转身踏上楼,将怒气发泄在八百斤重的脚步声上。
他的脾气为什么总是这么大?李洛心尾随他上楼,想善后却找不到可利用的卫生纸或抹布。
“我┅┅呃┅┅抹布?”她瞻怯地探向坐在床上猛瞪她的人询问。真想踹他几脚。
黑焰极力控制地斜睨她一眼,虽不发一词,颈项猛抽动的肌肉却骇人至极。
李洛心不明白他的沉默,静待数秒,连吞了几次口水,才怯怯地瞟了瞟他。
“没┅┅有抹布,那┅┅有没有拖把?”她将他的不言不语当成否定。他到底想怎样?她已经很没尊严的蹲在地上了。
他沉着脸滚进床,索性背过身去不理她。
“黑焰哥,你愿意将你不要的衣服借一件给我吗?”连抹布也没有,她又只穿了罩衫和短裤,总不能月兑下来擦吧!鲁男子。
“不会自己想办法!”黑焰大吼。“不准直呼我的名字,听到了没有?什么哥啊扮的,听了就想吐。”
“好歹都是一句话,你又何必那么凶。”她有些恼了。就算她弄脏他的地板,他也不必如此,顶多赔他而已┅┅啊!李洛心捂着嘴,忘了要结巴来强调她的柔弱和畏惧了,都是被他给气昏头了。
黑焰听到她流畅的反驳,简直气疯了。
“有种你再说一遍?”他转身坐起,气焰扬高。
“说┅┅说就说。”好,结巴个够,烦死没耐心的他!李洛心一古脑地将所有愤懑丢出,“你┅┅你又┅┅又┅┅不是皇┅┅皇帝┅┅凭┅┅凭什么┅┅”
“他妈的!”黑焰果真被她凄惨的抗议声斗垮,夺梯而出,边走边咆哮,“限你在上午将地板和屋子打扫乾净,不然我会乐得拧断你的脖子,让你再也无法结巴。”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李洛心揉着撞疼的手臂,跌坐在地,无语问苍天。她真是活该没事找事做,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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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物以鄙视的眼神、鄙视的鼻音,再次拒绝了李洛心准备的食物后,她告诉自己“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女儿志在四方,她一定会活到打胜仗那天。
“小物,你吃吃看,这是刚摘下来的玉蜀黍,很甜喔!”不死心地将四根黄橙橙的玉米放在迷你猪前,她尽其可能地柔声诱哄。它为什么不吃她准备的食物?从昨天的笋子到今天的玉蜀黍,它一概是嗅也不嗅。猪不是什么都吃的吗?嘴巴这么刁,想必是有其主必有其畜。
“白痴女人,这是什么?!”黑焰从屋冲到后院,全身燃烧着炽焰。他要发疯了,只要这个笨女人出现在他视线内,心中那把控制不住的怒火便熊熊燃起,两天下来屡试屡灵。
李洛心惊惧地抚着胸口,对他无时无刻的挑衅仍是适应不良。
“说话啊!”他大剌剌地立在她跟前,激动地挥着手上的衣服。明知道这是小物的杰作,他就是不爽的要把所有的错都算到她头上,谁教她是女人。
“你┅┅你的背心。”他连自己的衣服也看不出来?不会吧!
“你再给我装傻试试看。”倏然低下音量,他阴沉地睇睨她,恨不得毙了她。
她只是据实以告,哪有装傻?李洛心缩着身子,迭步后退。他的剽悍气势真吓人,她不退后表示怯意,他一定会觉得权威受到挑战而发疯,这人可没什么风度可言。
“给我站住。”她退个鬼啊!怕就别来,谁请她了。
“你┅┅你要穿了吗?我┅┅我喂好小物后马上洗。”她猛然打住脚。她只是先把衣服泡在漂白水,打算喂完小物再去洗,又不是丢着不洗,这样也值得他大吼大叫。
黑焰双手紧握成拳,为她的回答一阵痉挛。
“他妈的,我问的是这件衣服为什么被丢在前院的地上,你看我不顺眼啊?”他生气地将在脚边磨蹭撒娇的小物抱起,避免错手宰了她。他可不想为区区一个卑贱的女人,造成自己终生的遗憾。
“前院地上?”李洛心呆呆地拂着柔顺的短发,无意间露出的绯红粉颊,柔柔亮亮,染着无邪的色彩。“我记得我是放在水盆┅┅”她分明记得她花了一上午把一楼的家具都上了蜡,然后把黑焰哥的衣服都收进篮子,分门别类浸在不同的盆子,然后利用空闲整理杂草丛生的花圃和煨小物吃饭,还有二、三楼的家具待上蜡打光。
“还想不起来?”他把衣服丢给她,恼火地瞥到她白皙、匀称的双腿。“我昨天告诉你,不准穿短裤在我家晃来晃去,你把我的话当屁啊!”她老是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很差劲。
看着沾了土的衣服,她总算知道他在干什么了,原来这个人故意在挑她毛病。好,要卯她就跟他卯个够,怕他啊!李洛心缓缓地回过神,有些惊慌失措地瞟了眼他的穿着,转而盯着自己过分白女敕的大腿。
“我┅┅我因┅┅为天气热┅┅”他昨天说了好多不准,不准她乱碰他的东西,不准她走路有声音,不准她穿短裤,不准她直呼他的名,不准她呼吸太大声┅┅一大堆的不准,她打扫完他的房子已经累得头昏脑胀,哪还记得起来那些限制。而且她只带了短裤来,不准穿短裤,她要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