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厉喝。
“穷寇莫追。”谷映黎死命地攀着他的脚,不依。她的俏脸上除了雪白的牙齿和黑白分明、漾着顽强的星眸外,其余皆被泥土覆盖。
黑豹气恼地瞥向连滚带爬跳上车的年轻人,他们开着中谷映黎一枪,一边轮胎没了气的车子上路,不敢驶经他们,歪歪斜斜地倒车,就怕没能越过他们,魂已飘向幽冥。
“放开。”再不追击就来不及了。
“你可以很残忍地把我踢开。”她这是在干嘛!活像哀求情人别拋弃她的失意女郎。谷映黎为自己紧抱他小腿不放的行为,感到有趣。
闷瞪着歪斜离去的车子,黑豹这才发现她的枪法奇准。一个知名模特儿,玩起枪来居然有板有眼,直逼职业杀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回过头来,他抑气地弯身抱起她,见她笑容可掬,怒火顿生。“为什么阻止我?”既然能有说有笑,想必安然无恙。
“别在善良的老百姓面前杀人,我受不了的。”她故意剧烈地抖动身子,忍着牵一发痛全身的脚伤,微扬柳眉,轻淡地谈笑风生。
“你是不是伤到哪里了?”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没有。”她若有似无地闪躲他的拟视,答来仓促。不能再增添他的庥烦了,他自身的麻烦已经多得数不尽,光是应付接连到来的凶神恶煞便够他受了。
她刻意伪装的轻快,掺着几不可察的颤抖,明明像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黑豹冷然地凝视她,不懂她压抑的目的。
“我肚子饿了。”她极其快速地瞥他一眼,为他的沉默心惊;这抹轻淡的瞥视一撞上他冷凝的瞪视后,注定得败阵。
黑豹抱她上车,收好刀枪后,快速发动机车飞车上路,狂飙回“云天盟”。
他真的以为她饿扁了吗?谷映黎很想放松心情享受一下追风逐日的快感,无耐突来的疼痛不许她如此奢华。
“你是个奇怪的女人。”将车子直接骑到她房间下的长廊,黑豹冷淡地开了口。
“怎么说?”任由他抱起自己,谷映黎为他轻扬起嘴角的俊容闪了神。这是黑豹头一次主动开口和她说话耶!值得珍惜。“是因为我有百步穿扬之技?”她温柔地笑着。
黑豹阴幽的眼眸飞快地闪过什么,俊美的容颜似乎不那么冰冷了。
“你一直认为我只是个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的大小姐,对吗?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不是。我适巧对高危险性的运动特别喜爱,举凡高空弹跳啦、打靶、跆拳道、空手道……”她数得不亦乐乎。
黑豹将她放在廊欗上,永带冰寒的眸子攫住她称不上能看的呢脸,渐渐沉迷在她清脆的话声里,不知不觉压低了俊美得令人着迷的脸,毫无预警地吻住她。
比映黎纠结成国的紊乱思绪尚未理清,他突来的偷袭却在瞬间夷平这团纠葛,轰空她混乱的脑袋。
黑豹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她后,猛抽开身,似乎也同样为自己的行为愕然。他不敢看她,带着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思绪,拋下同样困惑的人,走得匆忙。
他……他刚才是怎么回事?纷乱、震惊得无以复加还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也许如遭雷殛适用些。谷映黎呆愕至极。
魂不附体、呆呆地瞪着门板好半天,地无意识地抬起手想掬着发烫的脸,理一理思绪,手一接触到脸上风干成块的泥土时,她又呆掉了。
黑豹真的在她脸上无一处不是泥土的时候吻了她?依她看不只是她奇怪而已,他才是真正令人费解的怪人。
第六章
动弹不得,源于全身酸痛?直直瞪着天花板也无济于事。怔忡了半小时,差点无法接受事实的谷映黎挣扎着想起来,她很努力地尝试,费尽了力气,终于还是放弃。
七点了,她从没有赖床的习惯,从来没有。唉!这回可真是破了例,幸好昨晚美宝忘了来找她“聊天”。
“咱!”木门被霍然推开,谷美宝来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要命!她的庆幸还不到三秒钟。谷映黎在心里哀号。
“你和黑豹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她听到一个可笑的谣言,非得当事人澄清不可。
“什么什么程度?”莫非他们两个昨晚那个不知怎么回事的第一类接触,被她撞见了?即使是,那又如何?
“有人告诉我,他亲了你!”她原先不相信仆人所言,可是越想越不对劲,以映黎狐媚、狡诈的手段来看,不是不可能。
“你派人监视我,还是在我房间四周安装了监视器?”简直匪夷所思,美宝居然肯费这么大动争取黑豹,这一役对她而言无疑万分重要。
“他真的亲了你!”她尖叫。映黎这种有恃无恐的问法,根本是默认了。青天霹雳啊!可恨。
“亲吻也可以代表礼貌,在美国长大的你不应该大惊小敝。”谷映黎冷静地瞥视她,“何况,就算我们接吻,他没娶、我没嫁,那也不犯法。你质问得没道理。”
“这事发生在黑豹身上就不寻常,他不可能只为了礼貌就和你接吻!”他如果是这种普通人,她就不会费尽心力想得到他了。
“可不可能,你得问他。”她不予置评。事实上她也被黑豹这突来的一吻,吻得莫名其妙、惶惶难安。
“废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擒得了先机有意炫耀吗?”什么都输给映黎,她是不可能甘心的。“我说过我要黑豹,就是要他。”
“我并没有阻止你,你不必再三强调。”谷映黎听腻了。只要美宝开始无理取闹,她就得挖空心思防犯她有意无意的攻击,她为何得承受这些!
“现在才只是开始,我不会输你的。”谷美宝皱紧眉头,恶劣不堪的心情难以回复。“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我不认输。”谷映黎扬起明眸,满脸疑惑,“这场游戏从一开始,我就没答应要参与,全是你一人在自说自话,我为何得认什么输?”
“没答应参与?”她不敢相信。“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小人,成天巴着他不放,还敢大言不惭、面不改色地说你没心参与。”
“别想把黑豹当保罗耍,他不是傻子。”看到他对付敌人凶狠的手段后,她更加为美宝有恃无恐的抢人游戏担心。“他要是发起狠来,恐怕连表哥都保不了你。”
躺在床上想溜又溜不掉的谷映黎,无法撤退,只得陪战了。
比美宝弯子俯视她,甜甜地、带了丝阴狠地笑着,“你想让我退出战场可以明说,只要你肯跪地求饶,我会考虑。”奇怪,映黎怎么直直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难道她看不起她?
“办不到。”她坚决地冷哼。美宝疯了才会以为她会这么做,同人下跪是低下的行为。
她居然就这么躺着,哼出了对她的不屑。“别以为黑豹亲了你,你就可以嚣张、跋扈,让一个人改变心意,对我而言绝对简单。”
“欢迎去试。”她还能说什么。
“谷、映、黎!你别一副稳操胜算的样子,我死也不肯输你。”她满不在乎的口吻,教人火冒三丈。
“唉!”怒发冲冠了。美宝总是以咆哮为发泄行径,殊不知平心静气的人,可以多么容易取得优势;尤其她这个全身痛得连说话都想省却的可怜人,看得又是分外分明。
“唉什么?”她握紧拳头,浑身颤动。
她已经厌恶自己到连叹息都能百般挑剔了。“除了声明黑豹为你所有外,你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说?”她可以走了。
比美宝到底是倔到骨子里的人,也不是真笨到听不懂人家的逐客令,只是她的怨气积在心中实在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