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没听错?!这个王八蛋真的要将她的鞋卖给她?他居然这样对待她的绣鞋,这个该遭天诛地灭的人间败类,这只绣鞋还是她最喜欢的一只呢,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它?食言而肥的小人。孙拂儿差点就伸手将鞋子给抢回来了。不行,她一抢回来,便不打自招了,她得忍一忍。
“公子爱说笑,我堂堂孙家的千金小姐又何患无鞋,这只粗糙的绣鞋怎配得上我?况且这鞋仅一只焉能穿?”她说得理直气壮,字宇敲得他无言以对。“公子请离开,不然我可要叫人了。”
“是是是,小姐请别生气,在下向你赔不是了。”雷廷昭风流潇的弯子,离去前还玩味的瞧了她一眼,这一眼和五年前临别的那一眼一样深奥难测,而且瞧得她心惊胆跳,差点昏厥。
雷廷昭不会知道了吧?孙拂儿抚着卜通直跳的心口发颤,心里那股不祥之感正不断的向外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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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确定爹五月中旬就回来了?”正眺望蒙蒙夜色、扑着白粉的孙拂儿快活的问着同流合污的赵青青。
“拂儿,他是你和立儿的爹,更是我的夫婿耶!难道你忍心让我和立儿盼白了头,也不得和老爷相聚片刻吗?”看到那么一大包东西就知道,她这一去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准备回来的。赵青青抚着头,又得开始想些骗人的理由了,不然赶明儿绵绵上这来又问东问西教人心烦,而且乔总管那关也不怎么好过。
“你不说我倒忘了。”她吐了吐舌头,那层刻板的小姐样已拭得不留一点痕迹,又是那个能在屋顶上来去自如的武林高手了。哈哈哈,想到要月兑离牢笼,孙拂儿便高兴不已。
事实上,赵青青好羡慕拂儿的另一层身分,她若能像拂儿这样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该有多好!可惜她已为人妇,不然……
“好吧!快去了,飞檐走壁时小心点。”她依惯例送拂儿至门口,得看着拂儿安然无恙的跃上屋顶,她才会安心。
“青青,没事的,你快进去了。”孙拂儿笑得可灿烂了,她双足一点,便轻快的跃上屋顶,快乐的朝“旋舞榭”的方向跳去。
跳着跳着,孙拂儿突然发现后面好像有人在跟踪她,心惊之余只顾着环顾四周,没留意到屋顶上的青苔,待她回过神,脚下却因不小心踩着了青苔,整个人一打滑便重心不稳地往下滑。只见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乱抓,想随便抓个附着物,哪知天不从人愿。既然抓了好半天还抓不着任何东西,她只得任命地让身子笔直地往下滑,坠落再坠落,直到扑通一声,整个人轰轰烈烈地掉进了水里。
“救……救命啊!”孙拂儿奋力的拍着水面,载沉载浮的求救。她希望有人会来救她,另一方面又希望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要是让人发现她是谁的话,就死定了,因此她必须很“小心”的求救着。
“这种天气泡在水里很清凉吧!”雷廷昭不疾不徐地出现了,他穿了件单薄的外衣,蹲在池塘边看戏,根本没有出手相救之意,“姑娘的兴趣可真异于常人,不是走壁就是戏水,啧啧啧,姑娘真是一代奇女子啊!”
又……又是他!孙拂儿不得不相信她和这个登徒子有缘,真的有缘,简直是缘定三生了!要让这个登徒子救,她不如淹死算了。主意既定,孙拂儿乾脆放弃挣扎,放任身子往下沈……
雷廷昭见状,随即慢吞吞地往水底跳去,不疾不徐地游至她身边,慢慢地将她拉了上来。只见孙拂儿脸上的面纱已浮在水面,脸上那厚厚的白粉已斑斑驳驳,有的月兑落,有的散开,有的凝结成一团,使得一张原本娇俏美丽的脸,花得教人惨不忍睹。
“姑娘,别告诉我,你是从阴间来的。”抱着她往厢房走的一路上,雷廷昭不敢直视她的脸也就算了,居然还十分无体的直打哆嗦,彷佛被她的脸给吓坏了。
这……这个大……大笨蛋!吃了好几口水的孙拂儿根本没多余的气力和他顶嘴,她知自己现在很狼狈、很见不得人,反正每次遇到他都不会有好事情就是了。
“啊!泵娘的运气真好,雷某正命人烧好一桶热水要洗澡,这下只得拱手让给姑娘了。”他大剌剌的将她抱进厢房的玉翠屏风后,孙拂儿果然看见一个大木桶,里面盛满了冒着热气的水。
“你……你家没浴池吗?”教她一个姑娘家在他房里宽衣解带,打死她都不能这么做的。
“姑娘,你当这里是皇宫内院吗?果真如此,我忙于后宫的三千粉黛,也没那闲情逸致去理会姑娘的生死了。”他不容分说地剥去拂儿的外衣,手脚快得彷如在吃家常便饭,孙拂儿还搞不清状况,就被他丢进木桶里烫得哇哇叫。
“你……怎么这么粗鲁啊!”她气愤的拂开额前乱发,这一拂,方知失策。只因倚在玉屏风上,双手环胸、两眼炯炯地瞧着她的雷廷昭,对她泡在热水里、隔着单衣若隐若现的身子,似乎相当感兴趣。随着他大胆的目光,她倏地又滑进了桶里,垂下眼睑,期期文艾的问着:“你……还在这儿干嘛?”惨了,她一向包得密密麻麻的身子,竟被这个低级下流的无赖汉给看遍了,教她委身于他,不如长伴青灯算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窝窝小姐,噢,不,应该是怒儿小姐才是。”他躬着身子,好生有礼的鞠躬,“你该不会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滚出去!”孙拂儿将下巴靠在桶缘,眼睛眯成一直线的威胁着,“公子若想叙旧,待怒儿清理……”她话还没说完,外面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昭儿,刚刚我好像听见有人落水的声音!”曹竹音担心的在外面敲喊着。心想,老爷和旭儿上汴京押镖去了,昭儿不会有事吧?
“是你要我出去的。”
雷廷昭一副谨遵懿旨的模样就要往外走,吓得孙拂儿赶紧喊出声:“慢着!你……你不能出去。”他一出去她就毁了,可是,他不出去她也毁了,与其被人大肆宜扬,不如……“你……你给我站住。”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声吼住又移动一步的他。
“昭儿,你房里有其他人吗?”曹竹音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会是把那些歌妓、舞妓什么的给带回家来吧?
“娘,我房里……”雷廷昭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你……”情急之下,她半倾身子拉住他的单衣,低声嗫嚅:“你……不可以破坏我的名节。”
“昭儿!”曹竹音越拍越急,大有破门而入的气势。
雷廷昭知道他娘的性子有多急,于是紧紧拉住那双柔女敕的小手,一边对外头佯装睡意的漫应道:“娘……孩儿睡得正甜呢!”
“真的?”曹竹音不太相信。
“娘若再吵孩儿,孩儿可要上舞榭找舞妓痛快去了!”他漫不经心的恐吓道。
他娘有这种儿子真是可怜,孙拂儿不禁同情起外面的老妇来了。她用力的抽回手腕,狠狠的赐他一个大白眼。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正经过,她又怎会这么倒楣的老是被他所救?唉!
“奸,算娘怕了你,你好好休息,明天得陪娘上‘花家邸店’看李老板托咱们押的那批货,看完后娘要起程去看绯儿,你爸和旭儿未归前,镖局暂时由你打理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示已逐渐远去。
天可怜见。她无力的趴在桶缘,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