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那不重要。”怀疑是不好的行为,既然对方不承认,谨言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以麻烦你回去准备住宿用品了吗?”
他刚刚说的,单身记者一律住宿,除了保障记者的安全与方便外,还可以维持记者的机动性。
“好吧。”这下子,谨言再怎么不愿意,也得赶鸭子上架。
“我请在地记者顺道送你。”这是为了确保任务的完成。
“难道柳编辑怕我反悔?”这句话未受允许就从谨言的口中溜出来,让她暗觉不妙。
糟糕,她又乱说话了。亏老爸给她取了这名字,结果还是管不住她的嘴。
“你会反悔吗?”柳编辑反问,背脊其实已经慢慢泌出汗珠。
“喔,不,你千万别以为我来应征的目的是挑衅贵报社。”希望他不要以为她在开玩笑。
既然来了,就要完成整个程序;既然录取了,当然要认真工作——她可不希望第一次出江湖就留下污名。
“我相信你不是。”柳编辑这才放下心来,“那么,我们都很忙,请你快速投入工作。”
柳编缉说完,朝旁边招招手,一位年约四十五岁、体格健壮、蓄着胡子的男人走过来。
“阿明,这位是新来的见习生,从今天起和你搭档跑华霙,如果现在有空的话,麻烦你开车送她回去,整理简单的住宿行李。”
“没问题,走。”他嘴里叼着根没点着的烟,一甩头,就要谨言跟他走。
好像没什么好犹豫的,姚谨言只好跟着那个不修边幅的男人走到停车场。
“他们都叫我阿明,你可以叫我明哥,以显示自己的年轻。”阿明边走边说。
“呃,我叫作姚谨言,你可以叫我小言。”谨言接着他的话说。
她不太擅于和人交谈,但她心里已经自动自发的分析这个人。
“你是第一次当记者是吧?别担心,当记者一点也不难,只要能问能写就行了。”明哥说。
“喔。”
“还有,要敢冲在最前面……那是社会记者,娱乐记者不用没关系。”
“你的意思是,我不敢冲在最前面?”这种不符合她气质的话又跑出来了,她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
“你看起来不像会冲在最前面的人。”明哥笑着,“你冲不到最前面没关系,我会冲得比你快,照样可以交差。谁教我们是搭档?”
“不管是需要冲到最前面,还是写稿,我会全部做到好。”谨言赌气的说。天知道她干嘛明知他使的是激将法,还二话不说的跳进去。
“但愿如此。”
“别小看我。”
姚家很快就到了,谨言要明哥把车子停在门外,她自己上楼整理行李。
“动作敏捷是当好记者的第一步。”明哥在车中告诉她。
“我知道了。”
上楼,来到自己房间,拿出登机箱,她草草抓了几件最喜欢的衣服和牛仔裤丢进去。
说来她心里真有几分不舒服,还以为会和明哥相处愉快,谁知他再三把她瞧扁,好像她什么都不会似的,气死人!
若不是老爸相逼,她实在不认为自己会跑去当名记者。
那天他老人家太闲时,是这么说的——
“女儿啊,这样一直在家里研究容格也不是办法,理论还是需要经验来实证,找个机会去社会上滚几滚吧!”她那学识渊博的老爸这样说,大有劝她坠入红尘历劫之意。
她老爸是个学有专精的社会经济学者,近来大受推崇,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对她研究人类思潮、心理学,有着难以理解的担忧。
“爸,古人说过‘当局者迷’的至理名言,告诉我们保持距离才能看清全貌,再者,容格认为‘人类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在纯粹的自在之黑暗中点燃光明之焰’,我想我正处于‘纯粹的自在之黑暗’,并且尝试点燃光明之焰。”她随便就可以秀出世界有名的心理分析学家——容格的名言。
深入社会核心?她认为目前的距离刚好。
“在社会经济学的领域里,光谈理论而不付诸行动,是没有任何效益和贡献的。”他不赞成女儿成天窝在家里研究古人的东西,并且认为她最大的效益和贡献,是找个乘龙快婿来跟他斗嘴。
“老爸,你该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吧?”姚谨言机伶的问。
“我怎么会打什么鬼主意?只是关心你罢了,怕你整天闷在家里,闷出病来。”姚教授说得有点心虚。女儿真机伶,他就是在打鬼主意。
“那倒不会,我想我是目前社会上唯一清醒且身心健康的人。每天的报纸报导那么多心灵不健康的人,我还是离远一点好。”起码她觉得自己目前是忧郁症、精神官能症、强迫症的免疫者。
“社会上真有那么多骇人听闻的事吗?不亲临其境,怎能得知真相?最近你每天看的翡翠日报在征记者,不如去查证查证。”
老爸的措辞好像很民主,但那态度简直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不得已,她只好先答应。
“好吧,我去应征看看,但我可不保证一定录取。”应付应付嘛,还不简单,只要刻意不被录取就好啦!
谁知,她不但被录取,还被明哥看扁,真是天大的失算。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到社会上去历练历练,当作生命经历也不错。
重点是——要让老爸和明哥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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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华慎行就参加了“送爱心到老人院”的公益活动,各大传媒记者蜂拥而至,姚谨言也迫披挂上阵。
“快快快,当记者的第一要务,就是快。”谨言还没把房间整理好,明哥就在门外催。
“我已经尽量在快了。”该不会连给她梳个头的时间也不给吧?
难得她今天心血来潮,选了最喜欢的改良式旗袍,总要把头发绾起来,整体造型才搭得上。
“见习生,再快一点!”明哥的车子呼呼地排出浊气,好像在咆哮。
“好啦。”谨言回答,边咬着发夹边往外走。
“用跑的!”明哥回到车上,看起来气急败坏。
“你没看见我穿旗袍?要跑你跑给我看。”
“谁叫你穿旗袍?你看过哪个记者穿旗袍追新闻?去换掉!”明哥一脸“你是白痴啊”的表情。唉,想不到这个见习生这么天兵。
“不是赶时间吗?我换一件衣服大概要半个小时,因为我还没想到要穿哪一件。”她的步调已经慢习惯了。
“你……”明哥很想撞墙自尽,到底是谁录取这个天兵?“好啦,快上车。”
“我们要去哪儿?”谨言边扑腮红边问。她平常很少出门,所以很少注重外表,但现在要抛头露面,总不能让自己显得太粗拙。
“去老人院。”车子一路飙得飞快,没多久老人院就遥遥在望。
只是老人院从五公里外就呈现交通瘫痪状态,各大电台、电视的采访车排在车阵中,动弹不得。
“车子根本没在前进……下车,跑过去。”明哥发号施令。
“什么?跑过去?很远耶。”少说也有五百公尺。
“这点距离算什么,上刀山下油锅都是小Case。”明哥二话不说的跳下车,扛起摄影器材就往前跑。
“等等我。”她实在不想象明哥那么性急乱冲,但一个人闷在车上也不是办法,谨言只好也跟着跳下车。
早知道就不要穿这什么鬼旗袍,早知道也不要穿这什么鬼高跟鞋,早知道……谨言边跑边后悔。
沿路还有许多记者、分辨不出身分的人,从车内跳出来,加入路跑的行列,他们争先恐后,谨言差点变成鞋下亡魂,而明哥早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