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母想把贝烯拉进屋里,邢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事情很清楚不是吗?因为邢磊娶的是我。”贝烯清晰而肯定的以标准国语回答。
虽然是假的,起码她胜一筹。
她当然不是在炫耀,而是替善良的老夫妇争口气。
“你是怎么勾引他的?如果不是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邢磊娶的人会是我。”朱虹自编自演,以直语宜接和贝烯杠上。
邢磊有财有势,邢家二老又老实憨厚,她相信只要坐上少女乃女乃的宝座,邢家就任由她作威作福,所以这几年来,她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赖上邢磊。
“是吗?”贝烯怀疑她没买镜子来照过。凭她那种货色,连路边野狗也不想多看一眼。
“当然是。”那怀疑的眼神、鄙夷的口气,把朱虹刺得跳起来,“除了我之外,还有谁配得上他?更何况我们还在欧洲共同度过无数个浪漫的夜晚,他答应娶我,也答应让我生他的小孩,我肚子里这个正是他的骨肉。”
“你确定?”贝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这种一被怀疑就跳起来的人她见过不少,他们说的话没半句是真的。她这种口气,一定使她跳得更高。
“我当然确定,你识相的话,就该包袱款款闪边去!”果不其然,朱虹被激得脸红脖子粗。
“那可真是抱歉,事实胜于雄辩,昨天我们举行了婚礼。”贝烯一点都不让步。
“我有了邢磊的小孩。”朱虹见自己敌不过贝烯,哭哭啼啼的转向邢家二老,“阿爸、阿母,甘讲怎忍心看邢家A子孙流落街头?”她马上就改口了。
“阮是抹做出那款代志……”邢家二老百般为难的看看贝烯,又看看朱虹。
一个是昨天刚娶过门的媳妇儿,一个则是自称肚子里有邢家的骨肉,他们该如何是好?
“阿爸、阿母,我肚子内面明明有邢家的骨肉,这A狐狸精搁抢要结婚,乎我未当进门,存心破坏我甲孩子认祖归宗A机会,安呢我甲孩子要安怎活……”朱虹见这招奏效,连忙加把劲,哭得声泪俱下,无限可怜。
“阿虹……”就算她是人人摇头的朱虹,看她这样泪流满面,即使铁石心肠也会被融化,心软的邢家夫妇就更不用说了。
贝烯虽然心存怀疑,但这种洒狗血的演出,让她开始动摇,尤其在这种假结婚心中又有这么多矛盾犹疑的情况下。
“好吧,反正户籍也还没登记,我走。”贝烯双手一摊。
如此一来,她就没有将来要离婚的问题,也不用被心中的情感弄得那么烦恼,更不用再被邢磊威胁,这算来算去,也是老天有好生之德。
至于心里渐渐升上来的不舍和揪疼,就假装没发生吧!
“走?去哪里?”
贝烯正想进屋去收拾行李,邢磊低沉冷然的嗓音就从背后传过来,她猛然打颤,惶然惊退一步,直直落入那具宽大的胸怀。
邢磊早在她怀疑自己被鬼压床时就醒了,但他却没有睁开眼睛,反而把她搂得更紧,除了享受这难得的和平外,也眷恋这罕有的亲密。
在形式上,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但实质上,他们却形同陌路……不知为何,这令他很不是滋味。
他搂着她的手怎样都不肯放,她在怀中的感觉竟然这么踏实美好……他抱过的各国佳丽不在少数,她是惟一让他不肯放手的。
难道那场结婚喜宴,彻头彻尾地改变他的感觉和想法?
当她在外头以不愠不火的态度,和朱虹交谈时,他不自觉地竖直耳朵倾听,关心她的一举一动。
当听到她说要走时,他立刻冲出来,决定用尽一切方法,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可是她是不婚族,就算他不放,她也会挣开一切离去。为了尊重她、为了让她过真正想过的日子,他是不是该拿出君子风度?
他知道不管为贯彻自己不婚的念头,或对她的尊重,他都该放手。但就算有千百个理由,他却都无法放开她。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的心起了这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他无法阻止自己对她动心?
面对心里的矛盾挣扎,他下了决定:要放可以,但不是现在,他们这出戏还没演完!
“回……回台北。”贝烯心窒的回答。
靠在他的胸怀,浸婬在他的气息中,她的眼眶无端发热。
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只不过是回台北过以前的生活!只是……她的心怎么开始苦涩起来?
“朱虹,你在搞什么?”邢磊昂然冷漠的逼视朱虹。贝烯该在这里,朱虹该滚到一边凉快去。
“你搞大了我的肚子,还问我搞什么?”朱虹做垂死的挣扎。
“你再说一次。”这次不只是冷漠,还有“皮给我绷紧一点”的恫吓。
“我……”朱虹在那样的气势中退后一步,“你自己说长大要娶我的。”童年玩伴就是有这好处。原来他们私订过终身?贝烯觉得自己更无立足之地了。
“我说的?”邢磊挑挑眉。
“我长得既不像‘许纯美’,也不像‘如花’,为什么你不要我?”朱虹祭出声泪俱下的绝招。
“那你肚子里……”邢磊懒得回答那种没意义的问题,径自问着,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是问给贝烯听的。
“我想要怀你的孩子啊,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朱虹又哭了两声,知道自己半点希望都没有,用袖子擦掉眼泪,露出另一种神情,“你吓到了吧?我只是在练戏而已。谢谢你们的盛情合作,拜拜。”说着,她挥挥衣袖,走了。
既然没希望,当然要给自己搭个台阶下,不然留在这丢人现眼吗?
没关系,邢磊死会后,还有好几个财势惊人的有高青年可以攀附。朱虹对“前途”还是很乐观。邢磊和邢家二老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只有贝烯愣着。
假的?!她说的那些让她柔肠百折的话,都是假的?
“她就那样走了?”刚才还在这里哭死哭活的,现在擦擦眼泪,笑着走了?这是不是显得她太容易上当?
“别理她,她就是这种神经病。”邢磊搂着贝烯往屋内走。
难得他会对她这么和平友善!贝烯在心里嗤一句,在邢家二老进门后,立刻把他的手拉开。
她知道这种亲密只是演戏,要演戏也得找有人看的地方,没人看,他演什么戏?
但是邢磊又把手搭上她的腰。
可恶,他到底是要怎样?难道要让她真的爱上他?
对了,反正都是假的,她也来演演戏又何妨?说不定有一天他会先爱上她。
“老公。”她把头往他的怀里偎了偎,察觉到他轻颤了一下。
炳哈,吓到了吧!他以为只有他会演戏吗?
贝烯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居于下风,心情开始快乐起来。
第七章
乡下是个很有趣的地方,贝烯在这里,简直就是个“都市耸”。
听到前街喊后巷,她就吓一跳;碰到公狗和母狗当街交配,就羞得不敢看;崆番薯时,把窑都烧坏了;看到土狗就二话不说的尖叫,把土狗吓得到处乱窜;到圳沟里捞鱼,每次都捞到蝌蚪……小孩子们喜欢跟着她,因某她实在笨得太好玩了。
贝烯和孩子们玩在一块,她的注意力却全在邢磊身上,看他穿着五位数字的名牌衬衫,帮他们在田里搭土窑,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
“这次别再烧塌了。”他瞪贝烯一眼,孩子们指着她,笑得东倒西歪。
贝烯鼓着腮帮子。
“不准笑,谁欺负她,就把谁炖来吃。”他恶狠狠的威胁,孩子们笑得更夸张。
他卷着袖子去挖番薯,还去隔壁偷来一只鸡,到沟里捞来一些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