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恨人的,结果万万也料想不到自己第一个恨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父亲。
时耘樵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安抚着,“别自责,妳又不知情,所以不能怪妳,不过妳怎么会想当伯特医生的女儿?”
“我看见他提起女儿时总是难掩伤心,所以我就想,若自己可以代替他的女儿孝顺他老人家,他应该会快乐一点吧?”
“妳做得很好。”他的想法是正确的,罗勒或许真的可以让伯特医生的心获得救赎。
“你认为我做得很好?可是我觉得自己很过分耶!”
“不会,伯特医生会知道妳完全是出自一片善意,他不会迁过于妳。”
“可是现在我宁愿他怪罪于我,是我爹地有错在先,我也希望可以替他赎罪。”她一直不懂父亲何以那么重视成功与利益,现在,她更是无法理解他的想法,“我还能怎么做?怎样做才能让伯特医生的痛降到最低?”
“妳是心理医生,怎么问起我这种问题,妳有得是法子不是吗?”他笑着调侃她。
她嗔道:“可是这次面对的是我爹地的事情,我没法子保持过去的冷静嘛!”
“平常心就好,伯特医生并不是那种满怀恨意的人,他只是还没有完全走出失去女儿的伤痛。”
“那么你也赞成我当伯特医生的干女儿吗?”
“这事由妳自己决定,重点是要伯特医生也同意才可以。”
“你是我老公,虽然只是名义上的,询问你是基本礼貌。”看他好像有话要说,罗勒只好补上名义上的那句。
“我还是那句话,要伯特医生同意才可以。”
“好吧,我会再问问他的意思。”
“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嗯。”
“有什么烦恼记得找我商量,可别一个人想破头壳喔!”模模她的头,他语气中充满着宠溺。
“时耘樵!”她拉下他的手,很慎重的叫着他的名字。
“什么事?妳的表情好吓人耶!”他故意装出被她给吓到的神情。
“我不是小孩子,不要老是模我的头!”她抗议道。
“就为了这事?”他忍不住大笑,而且还故意不停模她的头,“我就爱模妳的头啊,乖、乖……”
她不提还好,一提反让他变本加厉。
怎么会这样啊……他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嘛!
“时耘樵——”她被模到很不爽,嘟起嘴、挑高眉、翻着白眼,即使她已经气得要跳脚了,他还是继续着他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
最后,她终于受不了扯住他的手,然后狠狠朝他的手腕咬了一口。
“妳……妳又咬我!”
“以后你模我头我就咬你,怎样?”她跩了起来,斜眼睨着他,挑衅宣告。
第六章
“我在巴黎,正在伯特医生家里作客。”透过电话,罗勒一字一句告诉父亲她目前的情况。
听完,普森斯博士马上下达命令,“妳立刻给我回美国来!”
“不可能。”早料到父亲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她一点也没有被他的愤怒口吻吓到,反而展现出更大的决心,“我要留在这里,直到我确定伯特医生愿意收我当义女为止。”
当他的义女?!“妳到底在搞什么鬼?有我这样的父亲妳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要找个不相干的人当妳的义父?”
“爹地,你真的不知道原因?”罗勒明知故问,只是想听听父亲的解释,她多希望一切只是误会。
但她失望了,父亲不断的否认,仿佛他和伯特医生并无任何交情。
“爹地,你让我非常失望。”她叹口气,无奈的说着。
从知道她在巴黎伯特医生家,普森靳博士就气得不断跳脚,再被她这么一指控,更加火冒三丈,“对我失望?我看是我把妳宠坏了!妳马上给我回来,不然我就叫人去把妳给架回来。”
“你最好不要做那种事情,因为我不想和你翻脸。”
“妳这是在威胁我是不是?妳想造反了啊?别忘了我是妳的爹地!”普森斯博上继续咆哮,怒火越烧越旺。
案女交恶,罗勒本不想如此的,但是她不满父亲想隐瞒事情真相的私心,“爹地,你知道伯特医生到现在还无法忘怀他女儿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守着他和他女儿过去相依为命的家园吗?你知道他至今都还在伤心吗?”
有几秒,彼端的普森断博士静默不语。
知道父亲默认了自己的所为,罗勒继续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认伯特医生当义父的原因,我想替你赎罪,代替他女儿孝顺他老人家,这是我们欠他的。”
“妳回来!”
显然父亲还没有清醒呢,真是让人难过,“你什么时候肯向他老人家请求原谅,我就什么时候回家。”
“叫耘樵听电话!”女儿不听话,女婿总该听话吧!普森斯博士知道自己控制不了女儿,转而要求和时耘樵对话。
“这件事情是我自己决定的,你不用迁怒任何人。”
“妳非要我叫人去把妳抓回来是不是?”
“如果你真打算那么做,就是准备要切断我们父女之情。”罗勒把话说重了,希望藉此唤醒父亲的良知。
彼端再度沉寂,而后传来普森斯博士气急败坏的咆哮,“随妳!妳要不想回来就不要回来,我就当作没生妳这个女儿!”
电话断了线,传来嘟嘟声响,握着话筒,罗勒满心无奈。
“爹地,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觉醒呢?”
她还能等到那一天吗?“如果真如伯特医生说的,我很有可能不能再当你的女儿,难道你要到那时才知道醒悟?”
莫非,这是报应,报应他父亲丧失良知害人,才会落此下场?
身为现代人,她本不迷信,但是这些日子来的遭遇让她忍不住这样想,人是不能够做坏事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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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出来了吗?”看伯特医生拿着资料夹出现,罗勒心底多少有些谱。
“不是好消息。”他沉重的告知。
“嗯,什么样的消息我都可以接受。”她一如往常的平静。
“妳必须要接受手术,否则再拖下去,恐怕为时已晚。”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淡淡的致谢,她再度央求,“请记得你的承诺,不要告诉耘樵我的病况,如果他问起,请告诉他我一切无恙。”
“你必须让他相信才行。”拿走老医生手上的检查报告,她将之收入行李箱陧,“你的建议我会考虑,但在那之前,麻烦你不要让他知道,我不希望他替我担心。”
“我知道了,那妳好好考虑吧,如果要开刀就要快,毕竟是恶性肿瘤,早点去除成功的机率就会提高,我会替妳安排医生的。”
“谢谢。”
报告一出炉,她更加深信这是老天爷在惩罚父亲知错不悔改,她极力的要求老医生不可以把事情告知时耘樵,一方面则拉着他到处玩耍。
“喂,妳身体撑得住吗?不要太过勉强了。”虽然伯特医生说她没什么大毛病,但是时耘樵还是不太放心。
“没事,大老远跑来巴黎,怎么可以整天窝在屋子里,这里可是艺术之都耶,到处都充满着中古世纪艺术家的伟大杰作,来此就要多看看才对!”罗勒拉着他到莛泡。
一跳上Metro地铁,就到了艺术家的朝圣之地——庞毕度艺术中心,欣赏了立体艺术磁雕以及浮雕,在顶楼的咖啡馆喝上一杯咖啡,欣赏了巴黎景色的一隅,也吸收了艺术的气质。
再搭上RER(大巴黎郊区铁路),来到法国的象征地标——巴黎铁塔,登上最顶端,鸟瞰巴黎的街景又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