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羞辱她的扬满善,和如今对着她微笑的扬满善,到底哪一个才是她该爱、该守、该相信的扬满善?
但不论是哪一个,她怎能、怎能杀他?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兔兔摀着脸,啜泣了起来。
此时,房门开了。兔兔抬头,倒抽一口气。
来人是面带温和笑容的怀沙。
兔兔赶紧问他:“阿善呢?阿善在哪儿?你们、你们真的杀了他吗?”
“兔兔小姐,想见扬横班吗?”怀沙仍是客气地询问。
“我要见他!”
怀沙却悠闲地坐在兔兔对面,笑说:“对妳,我们很失望。”
兔兔紧抿着嘴。
“扬满善是个无恶不作的杀人魔,他杀了士侯派许多高官,双手沾满了鲜血,妳觉得这种人不该死?”
兔兔不回话。
“他身上流满了毒血,把妳的脸害成这般。”怀沙像欣赏一件瓷品一般,瞇眼看着兔兔的脸,兔兔却觉得这视线像在羞辱她。怀沙继续说:“甚至悔辱妳深爱他的心,把妳逼到绝路……这样的人,妳竟然对他如此仁慈,想要原谅他?”
兔兔颤抖着,她后悔了。“我……根本没想过要杀他……”
“我知道。”怀沙笑着。“所以我助妳补上那一刀。”
兔兔全身一寒。
“如何?想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兔兔深吸一口气,急急地点头。“我要,带我去!”
于是,怀沙带着她离开这间房,下了一处楼梯,往更底下走去。
他们进入了一个地窖,越往前走,水溅起的声音,与恶狠狠的挥鞭声,还有咒骂声、哀号、申吟声,兔兔听得越是清楚。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赶紧往声音的来源处大步奔去,跟在后头的怀沙也没阻止她。
兔兔来到地窖的另一头,一看到眼前那景象,惊得差点儿尖叫。
那地窖建了一个水池,水及腰月复。只见那水池里泡了一个果身的人,双手被长炼吊起,浑身皆是教人触目惊心的血红鞭痕,以及被烙铁烙过的焦黑痕迹,发髻也被人扯得散乱狼狈。
而那人,当然就是扬满善!
狱卒又在扬满善身上补上一鞭,一边对他咒骂着不堪入耳的秽语粗言。即使扬满善极强硬地闭嘴忍着,那痛苦的申吟声依然滚出了喉咙。
不知何时,怀沙已来到她身后,轻轻地说:“知道这水池是做什么的吗?”不等兔兔回话,他又说:“里头是盐水。”
兔兔惊愕地看他。
“泡着盐水让伤口更痛。挥鞭也会沾上盐水,那打上去的滋味,会教人永生难忘。”
“可恶!”兔兔对怀沙吼着。
“不过扬横班真是一条硬汉,都闷声不吭的。”怀沙笑说:“可能打到死,都不会大叫一声。”
此时狱卒见怀沙来,便说:“爷,这畜牲特强,打到现在,我们已经换掉六条鞭了。他的血真是危险啊!”
“继续。”怀沙挥挥手。“不用理会我们。”
狱卒欸了一声,扬了扬鞭子,又要往扬满善身上甩去——
“不要!住手——”兔兔忽然推开那些狱卒,往水池急奔而去。
她跳进水池里,艰困地往扬满善爬去。可来不及,那道狠劲的鞭还是抽在扬满善坚实的胸月复上。
她想也不想,一碰到扬满善,她就紧紧地攀住他、抱住他,妄想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他。
尽避扬满善的毒血已将她的衣服给蚀出了斑斑点点的洞,甚至扎痛了她,可她对自己发誓,绝对不放手——
第10章(1)
扬满善一直用意志抗拒着那剧痛,却躲不开因痛而袭来的昏迷。
他以为,只有当那条沾了盐水的鞭又抽来时,他的意识才会清醒。
可忽然,他被一股暖香紧紧地抱住,一双柔软的小手焦急地在他伤痕累累的前胸后背模索着。那双小手的温暖,他记得,他有多喜欢这双小手在他身上抚模着,他以为此生再没机会得到这双小手的………
那双小手,是兔兔的……他的兔兔……
突然,扬满善的脑子炸开。
兔兔?!
他猛地张开眼,低下头一看,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兔兔。
她哭得好伤心,对着那些狱卒求饶:“拜托!你们不要打他,拜托不要打了好不好——”
他倒抽一口气,看着他的血硬生生地蚀透她的衣服,在她的身上烙下疤痕。那就像被火灼伤一样,他不忍,使尽全力想挣开兔兔,可他现下根本动弹不得,而兔兔也完全不理会那些疼痛,只想用力地抱紧他、保护他。
那些狱卒将她的哀求当作一种娱乐。“小妞,再不走,这一鞭就要抽到妳身上了!”
她的脸一阵惨白,面露恐惧,那恐惧让扬满善看得好不忍。
可她没走开,只是更紧地抱住扬满善,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口,咬着牙,紧绷着身子,等着那一鞭抽来。
“兔兔……”扬满善想叫她快走。
可话还没说完,一道鞭子已经破空而来,就抽在兔兔的背上。
她忍不住惨叫一声。
扬满善发疯了。“混账!兔兔,妳走,快走!妳别巴在我身上,快走!”
兔兔痛到哭,可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放手。“是我害你的,阿善!是我害你的,我不应该──啊——”
她话还没说完,又一鞭抽来,打在她腰上。
“你们这些狗贼!”扬满善气得大吼。“要打就打我,打一个无辜的女人做什么?!”
“你叫那女人让开,我们就不打她。”狱卒凉凉地说。
“兔兔,快走!”扬满善不断扭动身子,想甩开兔兔。“我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妳这样,不值得!”
她攀得更紧,大叫:“那天我不应该离开你!”
扬满善一震。
“阿善那天在说谎!”她哭着。“你永远不会嫌弃我,你只是怕你是个怪物,可你不是!你不是怪物,阿善——”
扬满善痛苦的呼吸着。他抬头,又看到那狱卒要挥鞭甩来。
他咬牙,一鼓作气,狠力地扯下拴在右手上的铁链,紧抱着兔兔转身,那道袭来的鞭子当即抽在他的后背上。
他痛得浑身一抖,可心里却庆幸着兔兔没受到这一鞭。
他用力地抱着她,用力地感受她柔软的身体,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的触感。他的脸紧紧地磨蹭她的头,沙哑地说:“妳为什么要这样……妳为什么要回来……妳不回来就什么事都没有的……”
兔兔只是哭,双手也不愿放开扬满善。
此时,一直静默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怀沙,忽然挥手,叫那些狱卒撒下。“今天够了,到此为止。”
“咦?就这样?”狱卒不可置信地瞧着怀沙,觉得像他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怎会轻易收手?
只见怀沙若有所思,眼神复杂,不太愿意看兔兔与扬满善。
狱卒打趣地说:“怎么?爷?您想到您的情人啦?”
怀沙给狱卒狠冽冰冷的一瞪,狱卒马上闭嘴。
“把他们拖上来,关到牢房去。”他命令。
“关一起?”
怀沙看了他们一眼,脸色深沉。“关一起吧。”
“那要如何处置他们?”
“如何处置,明日再说。”
“欸,好的。”狱卒叹了气,对同伙悄声地说:“啧,对女人手软。”
正要走的怀沙,停下脚步,转身笑了。那笑让狱卒们不寒而栗。
“我没打过不该打的女人。”怀沙说:“我只杀该杀的女人。”
狱卒惊恐的点点头。
“希望诸位的夫人,不在此列。”
说完,他冷笑一声,便离开了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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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与扬满善被关进了一间冰冷的牢房。
扬满善失了血,又刚从水里拖上来,浑身被这寒冷弄得极为痛苦,不断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