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事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再确定不过的清灵嗓音清楚地飘进他的耳里,“在人前务必表演‘伉俪情深’,免得遭人怀疑。”对方努力绞着手、紧咬着唇,双眼却兴奋得发亮,“知道吗?”她不放心地再叮咛了声。
在人前务必表演“伉俪情深”的约定,又令他当场傻眼。
“我的天哪……”他不敢相信地直拍着额头,“我的天哪……”他简直想躺下。
“你头疼?”她也喊。要不然怎么一直拍着脑袋,一副万分头疼的模样?
“你……”这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她急急忙忙地探测着他额头的温度,软软的小手覆在他的额前,更令他脑袋发昏。
“不会啊!”采湘疑惑地说,反反复复地探着自己的额头和他的,“你没发烧啊!”
第三章
“我是发昏,不是发烧!”朱玄武没好气地说。
推开了她的手,他站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可是采湘却在听到他的话时,急急忙忙地在房里四处乱转。
怎么办?他想吐!
她急着四处找痰盂,生怕自己动作太慢,他……来不及了!
她最怕那个味道了。
“你在忙什么?”他好奇的眼睛也跟着她一直转。
“找痰盂。”
“找那个做什么?”
“你不是想吐吗?”
“谁跟你说我想吐来着?”他像看怪物似地盯着她,眼睛瞪得老大。
这家伙……有趣!愈看她……愈新奇!
她霍然地转回身,停止一切动作:“你不是头昏吗?”
“唉!”他捂着额轻笑,不知该从何说起。
谁说头昏就一定会想吐的?而且他的“昏”也不是那种昏啊!
可是她听不懂他的意思,更遑论听得出他那句“唉”的用意,于是竟也学着他的口气——
“唉!你不是说头昏吗?”酒喝多了先昏后吐,这是正常现像啊。
他笑得万分难看,更加不知该如何解释,干脆对她说:“我已经不昏了。”这样可以了吧?
“喔!”采湘恍然大悟,原来他还没醉到那个程度。
于是她高兴地转回来,和他并肩而立。
“你好高!”她漂亮的脸蛋向上仰,万分欣羡。
不晓得她的心上人是不是也和他一样高了?她已经好几年都没跟他联络了。
“你好矮。”都还不到他的下巴哩!勉勉强强只算是到了下巴。
她“噗哧”一笑,这人好爽快。
他不由得也露出了笑容。
“坐。”朱玄武示意她一块儿入座,两人开始秉烛夜谈。
谈着聊着,竟聊到了彼此的心上人。
“你呢?你怎么不说?”刚刚都已经跟她聊那么多了,现在换她说了。
她淘气地伸出拳头,咬着唇要跟他猜拳:“谁输谁就先说。”她还听不够呢。
“好。”他倒也爽快,真地跟她猜拳。
既然两人“同病相怜”——虽说他对她的戒心未减,反而更加小心冀冀,但起码已达成了共识——
不同房、不同床、互不干涉而且不对外宣扬,正得他心。
就跟她玩玩吧,反正也很好玩。
“输了!你先说!”采湘仰起了脸蛋,比谁都兴奋。
哼!才赢一拳就这么了不起了?还会嘟嘴皱鼻,真是可爱!
明明告诉自己千万得小心提防,可他就是无法从她自然、毫不做作的脸蛋移开视线。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吸引男人的本钱。
“好吧!我先说……”他开始说了点与青梅竹马在一起的趣事。
“唉!”她摇头晃脑的,“你这些故事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他失笑:“你怎么会听过呢?”儿时玩的游戏大都是一样的,她八成把自己小时候的记忆串连到他身上来了。
讲了一会儿,他讲完了,轮到她说了;想不到她却故意打着呵欠表示天亮了,她想睡了。
“好困!”她边打呵欠,还不时偷偷眨着一只眼睛打量他是不是真的相信她困了。
被对方逮到自己的假惺惺,反而还乐得直笑的皮样……
让朱玄武很生气。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不算话?”他很生气被耍了,今儿个八成是酒喝多了,才会说那么多的话。
“为什么不可以?我累了!”她推着他出门,在甩上门之前突然好小声地对他说,“而且我不想告诉任何人。哼!”
“你——”他气坏地一脚顶住门,硬把门推开。头一次笨到被女人耍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生气,总之他就是好奇。他没有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却没由来地一阵恼火——他原本只想“大略描述”,却发现愈说愈多。
今儿个怎么搞的?非扳回一城不可。
“去去去!”采湘用手帕甩着他的脸,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想把他推出房,“别忘了,咱们不、同、房!”
“你——”
她大咧咧地把门甩上,还落了锁。
“喝!”他倒吸了口气,突然想笑又觉得好气。
他今儿个真的晕了头吗?头一次尝到闭门羹的滋味,也头一次有了不甘愿的感觉——发觉自己被拐!
他头一次……盯着紧闭的门扉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来了,来了!主角来了!”
一跨入酒楼,一阵轰天雷般的响声就不约而同地响起,大伙儿连忙朝着朱玄武招手。
朱玄武一看到他们这几个转身就想走。
“嗳嗳嗳!这么不够意思,看到我们转头就走。”
大伙儿都想知道昨晚“最后”到底怎么了,连忙冲到门前,硬把苦哈哈的新郎官拦回来。
“昨儿个还好吧?”大伙儿约好了今天在这儿碰头,他珊珊来迟不说,还转身就走,分明是故意的嘛。
“不好。”朱玄武一脸沉重地举起杯子,喝了口茶润喉。
“啊——不好?”大伙儿异口同声。
是不好?还是不妙?这么一脸的沉重,跟敌人同床共款可不是普通好玩的事,他是不是在感叹什么?
否则怎么一脸的“吃不消”呢?
“到底怎么个不好法?”“吃不消”这三个字可没人胆敢问出口,毕竟换谁这么问自己都会被一拳打回去。
这简直是污辱……新郎官的尊严嘛。
春宵一刻值千金!凭他们四个……怎么可能会“吃不消”呢?
开玩笑!是新娘吃不消才对。
“对方心机深重,”要得他团团转,“不太好应付。”
“嗯!”一听到“心机深重”这四个字,三个大男人同时放了心。
任何心机深重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必然栽在朱玄武那颗精明非凡的脑袋之下,不用担心。
“那洞房花烛夜呢?”
总算问到重点了。
大伙儿最担心的事——莫过于对方长得太美,把朱玄武迷得团团转,而导致……
三个男人同时吞了口口水,有点心惊即将揭晓的答案。
朱玄武吸了一口茶,蹙眉深思了一会儿,似有无限感触。
“有趣!”
“啊?”大伙儿又晕了。
窦常胜还不小心地跌了个四脚朝天,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扶起,一时之间,这一桌闹成一团,引来所有人的侧目。
“真的有趣啊?”每个人面色如土。
“嗯。”这茶好香。他煞有介事地直点头。
“你……你跟她上……了?”马汉威两只食指紧张地互相点来点去,意思是……上床了?
想起她一睑认真、煞有介事地告诫他,绝对不得对外宣扬的第四条约定,他朱玄武嘴里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
“当然是。”他瞪了每个人一眼,一副他们少见多怪的表情,“有上好的天鹅肉不吃干嘛?放着坏掉?”
上好的……天鹅肉?!三个大男人同时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悲惨地捂住胸口。坏了!坏了!他们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