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不过还有一说……”另一人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怕人听见。
“三爷七岁时就被断定活不过十五,却能活到今日,所以有人说,食人兽其实就是三爷养的……”
听到这儿,秋儿的眉已经皱成一团,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她再不制止她们胡说八道,说不定以讹传讹,将来会听到三爷原来是妖怪转世的浑话!
她生气的往外走,打算好好地教训碎嘴的两人,忽又听到有人急奔过来的脚步声。
“不好了,不好了,你们两个快回去,菊院着火了”
秋儿脸色大变的冲出去,原本在门外说三道四的两人,看见她后神色一惊,晓得她最不喜欢人家说勾栏院与菊院的是非,偏偏方才她们都说了,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这会她没空理她们,对着来报的小厮急问:“情况如何,可有人受伤?”
“三爷没事,不过姚大夫还没被救出,菊院人手不够,我这才到处眩喝人帮忙灭火”
“需要帮手你怎不早说?”她拉高裙摆赶往菊院帮忙。
菊院这场火不大,只毁损了姚大夫的配药房。
姚大夫原被困在火里,幸好最后被救出,但全身上下烧伤不少,得静养一段时而被烧毁的配药房里存放不少珍贵药材,如今毁于祝融,让姚大夫心痛不己,就算人被救出火海,仍大喊着要与那些药材一起死。
不巧的是,秦有菊虽未受伤,当夜却发起高烧来,秋儿担忧得彻夜守在他床边照料。
这几年,他的身子瞧似一年好过一年,不再困在床上什么事也不能做,但姚大夫却对她说这是假象,他身体里的那颗心太微弱,永远也好不了。
他如同被蚕茧包裹住身子,此生动弹不得,再不能奢望有任何抱负……
“秋儿,我觉得冷,你上床陪我吧。”
明明都病得双眼冒出血丝,还能嘻嘻哈哈引诱她爬上他的床,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收抬起他感伤的情绪,她火大的瞪他,“您冷什么,发烧的人哪可能喊冷,再不安分我不理您了,让杏珠进来照顾您就得了”这家伙每次病倒,谁也不要,就死缠她相陪,陪他可以,但想占她便宜可不行,况且那日才被武陵表哥撞见他贴在她身上,这事还没对武陵
表哥解释清楚,这家伙又想讨巧。
“我是真的冷,没骗人……”他转为苦笑。
“您胡说什么……”模上他额头,她吓了一跳,还真是冰的。“您这是忽冷忽热了!怎么办?姚大夫自己也得疗伤,这会谁来替您瞧瞧?”她焦急起来。“发高烧已不正常,现又发冷,冷热交迫怎得了,还是我让人去外头先找位大夫过来,总要先开张药单才好”
“秋儿,秋儿……秋儿”见她慌慌张张,他不得不大声唤她,
她樱唇微启,总算安静下来,只不过眼眶微红。“我晓得了,您会没事的。”
这丫头做什么事都稳稳当当,唯独他病的时候,心神不宁容易紧张。
人说,越吓越禁吓,可她偏不,越吓胆越小,就怕哪一次胆真被吓破了。
“真不上床陪我吗?我正发寒,你体温热,会让我舒服些。”他可怜兮兮的央求道。
“可是……”瞧他原先高烧热红的脸变得苍白,嘴唇像被冻着般的出现紫色,她不禁为难起来。
见她似乎动摇,他打铁趁热,马上又道:“外头只有杏珠一个,这大半夜的,她早睡翻了,你上来陪我一下,不会有人瞧见的。”
秋儿咬了咬唇,挣扎了会后,终于不再扭捏的月兑鞋爬上床去。
“您给我安分点,别乱动,我等您体温恢复就立刻下床。”她无奈的说,这家伙是她的克星,自个儿就是见不得他受苦,真不懂,她怎么就这么在于他,莫不是上辈子有债没还?
她肯上床陪他,秦有菊已是笑咧了嘴。“好好好,只要我稍转好,马上放你离去。”
躺上他的床,她却不敢靠他太近,但某人脸皮厚,硬是将她抓过去,两人抱成一团一起塞进棉被里。
“您——”
“你上来是为我取暖的,像这般躺得远远的,难道以为自个儿是火炉,远些我也听受得到热度吗?”他笑问。
这让正想推开他的她只得作罢,乖乖躺在他怀里,这感觉很奇妙,从前他虽然也常对她“动手动脚”,逮到机会就抱她一下,可两人像麻花般缠着还是第一次。
她这才发觉,原来他胸膛这么宽阔,手臂这么修长,体型早已不是四年多前她初遇他时的瘦弱,自己缩在他怀里,竟像只不占分量的小虾米,以前老觉得自己比他强壮,可此刻在他怀里,有种被保护的其实是她的感觉……
“真好,你这暖度刚刚好,让我牙齿不再打颤了。”他舒服地闻着她身上沁人心扉的幽幽清香。
她睨他,这家伙还有力气说笑,记得他每次发病时,都会痛得死去活来,可只要她一靠近,他说什么也会挤出笑来,不知是让她安心,还是有意在她面前逞强?
“白天的那场火是怎么烧起的?”想起这事,她疑惑地问。
“我想是姚大夫在煎药时没留意才酿祸。”他淡然说。
秋儿皱眉,“姚大夫虽然老当益壮,但煎药这事实在不好闪神,今后得想想办法,不能再让他一个人窝在配药房里闷着做事,好歹找个助手照料他的生活。”她提议。
“嗯……我没意见,不过这事还是得尊重姚大夫的意思。”
“也是,姚大夫挺顽固的,未经他同意,他是不会接受的。”她有些无奈。
“是啊。”语气仍是淡淡的。
听他这般不经心,她忍不住朝他望去,见他表情果然也是冷冷无波。“喂,那姚大夫身上的伤少说要疗养三个月才下得了床,可您的身子不能一日无人调养,您不担心姚大夫的状况,也得想想自个儿的”她没好气的说。
“谁说我不关心姚大夫,只是姚大夫有自己的主张,我不会去干涉,至于他养病期间无人我照料的事,放心,我会再找一个人进府帮我。”
“您找谁呢?”她好奇的问。
秦有菊一笑。“这你不用多问,到时候就知晓了。”
“什么嘛,这有什么好神秘的?”
他笑而不答。
“不说算了,反正到时就知道您在搞什么名堂。”她懒得再追问,不过是来一名新大夫,有什么值得她吃惊的?
“秋儿,咱们成婚后,就能这样每日抱着取暖了,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成亲?”
他忽然问起,许是生病的关系,声音显得异常沙哑低沉。
“成亲?”她脸立刻就红了。“您胡说什么,谁要成亲了?”
“不吗?”
“不……”
“那岂不要我光棍一辈子?”他声音明显沮丧下来。
“谁让您光棍的,您您可以去娶别人”
“你说这话可真伤我的心,当初传出你阻二哥的事,我也没有不信你,大哥想娶你做妾,我更是极力阻拦,等了你许多年,你这没良心的却一句话要我滚,好,我若真去娶别人,你可别怨我,更别哭,是你自己不要的”说到后头,他似乎真气愤起来,别过头不看她。
见他发怒,她也难受,虽然很想说也一什么让他消气,但她一直记着姚大夫对她说的事,因为想完成那件事,她不能成亲,更不能对他解释什么,只好保持f默。
“哼,我晓得你是嫌弃我这破身子,怕嫁给我后很快做寡妇,不过你放心,你这人福寿双全,老天不会给你一个短命夫婿的,为了不耽误你,就不勉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