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瞬间刷白,不敢相信在自己交心之后,她竟然拒绝他。“你要相信我,不管你是谁,我都不在乎,不管你有什么麻烦或困难,我都可以替你解决,只要你肯和我一起面对,我们一定可以度过任何难关。”
即使觉得受伤,他还是无法放手,努力试图说服她,他是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人,想要她的爱,想和她永远在一起,想得他放下自尊,放下骄傲,只求她一句承诺。
“对不起……我们真的……不可能……”她黯然落泪。
“为什么?”他追问,不肯罢休。
她咬紧下唇,“因为……因为……我……汉王世子从前和我有过一段情……即使到了现在,我仍忘不了他。”她横下心说,知道骄傲的他无法容许自己纠缠心有所属的女人,这是唯一能斩断他念头的办法。
“不,你在说谎!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真是这样,我大婚那天你为什么要借酒浇愁?为什么要为我流泪?”他厉声反驳。
“每次我看见你,就会想起他……你大婚那天,我喝醉了,因为他当初迎娶世子妃时,我也是这样只能躲在远处偷看……”郭爱知道自己的情绪骗不了人,他察觉了她对他的感情,为了取信他,她只能将原因全推到朱瞻沂身上。
朱瞻基的神情是无法形容的惊愕与受伤。他真心喜爱上的人,竟然一点都不喜欢他,她不要他!
向来傲视天下的人,自尊被彻底践踏,之前他还以为她喜欢的人就是自己,现在才知道他根本是自作多情,她只是透过他在思念旧情人……
从没有如此难堪过,他跌跌撞撞地离开她的屋子,在即将跨出门槛时,回首看她,“你会为今天的拒绝后悔的,一定会!”
冰爱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泪水滚落。她后悔了,她已经后悔了,她后悔的不是放弃和他在一起的机会,而是自己竟能狠心这样伤害他……
第11章(1)
朱瞻基是真的想让郭爱后悔,可却不知她没有后悔的条件与资格。
他拒绝让朱瞻沂带走她,让朱瞻沂愤慨的独自回去封地乐安,而自己则是每日与孙仲慧卿卿我我,那几近挑衅的姿态只为让郭爱难受,让她知道自己失去什么,更想证明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即使没有她也无所谓,多得是女人抢着要他的眷宠。
他将想给她的眷宠全移转给孙仲慧,他为她画眉,为她梳发,带她捶丸,教她射箭,与她斗促织,送给她一批又一批珍贵的珠宝,一匹又一匹的昂贵丝绸。
一时,孙仲慧宠冠皇太孙宫,成为皇太孙眼前最在乎的人。
孙仲慧扬扬得意,益发的骄横跋扈,目中无人。
冰爱将一切看在眼底,内心抽痛,可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夜里抱着被子暗暗哭泣。
在情伤的折磨下,她消瘦得很快,没多久,原本圆润的脸庞已经变尖。
“我说初日,你是都不吃饭的吗?怎么越来越瘦,再这样下去都只剩一把骨头了。”与郭爱同当差的小全子摇头道。
初日原本是皇太孙宫里最得宠的奴才,但几个月前不知何故惹恼了太孙殿下,给调离跟前了,如今与他一同当个打扫除秽的小太监,一夕之间成了皇太孙宫最黑的一号人物。
这使得过去巴结她的人也开始疏远她,渐渐地她越来越沉默,行事也越来越低调。
小全子过去颇得她照顾,有好吃好喝的她从没忘记他一份,现今她不得志了,他也不嫌她,两人还是如常交往,因而对她越渐消瘦的身形皱眉,担心她是不是病了。
“我不要紧的,现在可不流行胖,瘦些更健康。”她拿着扫帚笑道。
“真是这样吗?可我瞧你可能风吹就倒,待会去扫桃花时,你可别不留神让风给刮走了。”
“你别说笑了,走走走,园里落下的花瓣大概已经堆成山,咱们再不去扫,回头让人向吴公公举报,你我吃不了兜着走。”不想小全子再多问,她拉着他往桃花园去。
皇太孙宫有座园子种满桃花,每到三、四月便灿烂盛开,但极盛过后总会落下花瓣,就得有人夭天去扫。
而今日他们的工作就是去扫这些落下的花瓣。
她与小全子说笑的走进园子,可才踏进去,就看见桃花树下一个女子倚在男子身上,男子低头吻她,两人忘情的在纷飞的落英中拥吻。
见到此情此景,她唇色立刻褪去,小全子只当她是撞见主子的好事紧张,撞了撞她的肩头,掩嘴笑说:“你这二楞子,孙嫔娘娘得宠,到哪都与主子形影不离,眼前的这档事,近来在皇太孙宫时常可见,主子毕竟年轻,血气方刚,相信不久孙嫔娘娘的肚皮便会传出好消息来。”
小全子的话让她脸色更白,身子甚至摇摇欲坠。
“呃?初日,你这是怎么了,可别真教风吹倒了!”小全子见状,马上扶她。
“我……你说的对,我身子可能真的有些问题,风一吹,人不太舒服……”
“不舒服就先回去歇息,这里交由我来扫好了。”小全子心肠好,立即表示。
“那就谢谢了……”她不敢往拥吻的两人望去,正想快步离开。
“站住,这不是初日吗,怎么好久不见你了?”刚结束热吻的孙仲慧瞥见那抹熟悉的背影,立刻将人唤住。
冰爱身子一僵,眼见走不了,只能缓缓回过身面对,自从她被调离朱瞻基的身边之后,两人已有好一段时间未见,此刻见他神情淡漠得好似不认识她,她心下难过,却忽略了朱瞻基乍见苍白消瘦的她时微微燮起的眉。
“奴才不在殿下跟前伺候了,见到娘娘的机会也就少了。”她平静的回话。
孙仲慧朝她手上瞧去,见她拿着扫帝,立刻了然的笑笑。“你不在跟前伺候我自是晓得,可怎么着,你这奴才沦落到做扫地的杂役了吗?”
“是的,奴才现在负责的是洒扫除秽的杂役工作。”她恭敬的回答。
孙仲慧幸灾乐祸的讪笑,“你原也是殿下看重的人,却不思努力为殿下办事,这才会让殿下对你失望,这教训你可得牢记,再不守本分办事,当心未来还有苦头吃。”她本就不喜欢初日,尤其是之前听说殿下对这个小太监有多宠爱多特别,她更讨厌他了,殿下的特别应该是她一人独有的。
冰爱低下头,泪水在眼中打转。“奴才知晓,定当认真思过。”
“最好如此,可我刚见你似乎是要走的样子,这是想偷懒吗?那可得让吴瑾好好罚你才行。”孙仲慧又说。
“不是的,初日是身子不适,这才要回去歇会,不是偷懒,不是偷懒!”怕她受罚,小全子马上帮着说话。
他这话一说完,朱瞻基从看见郭爱后便一直紧盯看她不放的目光似乎有一瞬间的波动,手也悄悄握紧了。
“病了?”审视了会郭爱清瘦的模样,孙仲慧哼了一声。“你这奴才问题不少,若真病了就该连床也下不了才是,这会能走能动却说病了,得了,偷懒的奴才我也懒得管,这事让吴瑾自己去处理吧。”她不屑的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转而狐媚地将秋波送向朱瞻基。“殿下,你说过要亲自为我画像的,可不能食言,不如咱们回你书房去,现在就动笔吧?”她媚态横生的央道。
他牢牢盯看郭爱,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却见她只是低眉敛目,恭敬的站在一旁,不由得抿紧唇,状似宠爱地搂过孙仲慧的柳腰道:“你这张美人图就先欠着吧,母妃派人来让咱们夫妻过去用膳,说是有一阵子没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