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我想把——兆家那座山卖掉,可以吗?”
一个星期内他根本凑不到十亿,为了得到那块土地,他决定卖掉祖产。
“你想买下T区那块地,是吗?”老刘一语道破。
“我什么都瞒不了你。”
电话另一头传来长长的叹息,“你根本不用卖掉这座山,也不用凑钱,孩子。”老刘的声音简洁有力。“老爷已将十亿现金存在你的名下,他不要我告诉你,直到你要买地时。”
兆骥呆愣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如果盛得胜早已将钱留给我,为什么还要立遗嘱?为了争夺那块地,我们都得丧心病狂、不择手段、泯灭良心。”他哽咽道。
“那是他对你的试探,孩子。”才缠道出真相。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不干脆?”兆骥咒骂道。
“孩子,如果你真爱你父亲,你会改姓,而且不会在意土地属于陈花绒;如果陈花绒真爱你父亲,她也不会在意土地属于你。”老刘感叹着,“可是,为了这块土地的利益,大家都迷失了,都忘了爱的真谛,难道你还没学到教训吗”兆骥。老爸是多么的用心良苦,只为了证明他是多么爱你,你又真能原谅他,忘记过去种种,追求自己的最爱吗?”
“我对不起父亲,也对不起母亲。”兆骥十分后悔没有给寒颖解决的机会,他应该相信寒颖的为人,以及对他所做的付出,不是吗?
“孩子,我相信寒颖没有背叛你。”老刘看穿他心思地说。“我收到寒颖寄来的手镯,她不要这只手镯,我很难过。”
兆骥握住话筒的手微微发抖。
“你要相信爱,也要学会信任,这样,你才能抓住幸福。”
兆骥默然地挂上电话,把脸埋入手掌中,深深的悔恨着。
“人往往因一时胡涂,而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陈花绒痛苦的陈述。
“幸好上天慈悲,女儿没有死,我们才有机会弥补所犯的错误。”沈了然充满敬畏地道。
“弥补?你们两人怎么弥补?为了得到土地,你这亲生父亲诬陷她拿了两百万;为了十亿,你这亲生母亲逼她与兆骥分手。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弥补,试问,怎么弥补?”他斥责着。
陈花绒张口结舌,沈了然目瞪口呆。
寒颖则怔怔地站在外头。
她的模样狼狈极了,全身湿透,雨水沿着发梢滴下来,面无血色,双唇发紫,身体微微颤抖。天晓得!她已淋了一整夜的雨。
“寒颖,下雨也不带把伞,外面雨下得可不小呢!”李嫂焦急地迎上前来,把她拉进屋里。
“是啊!快擦干头发。”惊慌失措的李佚也是走向她。
“不要碰我!”她甩开李佚的手。“为了报复,我的亲生母亲竟把我置于死地,为了利益,我的亲生父亲竟可以出卖自己的女儿……”她大笑出狂吼。“这是什么世界?我最爱的亲人,这世上最疼我、最爱我的父亲,竟是假的。而兆骥明明有未婚妻,为什么还人玩弄我、欺骗我!我恨你们……”
她转身夺门而出。
想了一整晚,兆骥原本清澈的眼睛布满血丝,头隐隐的刺痛着。
他爱寒颖,全心全意、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爱上她,就算寒颖真的背叛她,他还是不能没有她!
而且事实证明,他被仇恨蒙蔽理智,把对陈花绒的报复加诸在寒颖身上,他不能信任寒颖,也使自己饱受心灵的折磨及虐待。
“寒颖!寒颖!让我重新赢回你,赢回你的爱,否则——我的生命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请你再信任我一次,宝贝。”
他急急地跳上车,一路疾驶到寒颖的住处,就在巷口,突然冲出一道人影,寒颖煞车不及,直直地迎撞过去。
寒颖被送到医院,再推入手术室,已是两小时以后的事了。
兆骥有生以来从未如此悲恸过。
难道上天真的如此无情,这个赎罪的机会都不给?还是他罪孽深重,已无悔过的资格?
陈花绒也站在手术室外哭得死去活来。
沈了然痛心地站在她身旁,看着兆骥。
突然,沈了然跪在兆骥面前,“一切都是我的错,兆骥,如果你真爱寒颖,肯原谅我这个胡涂的糟老头,就请你好好对待我和雪子唯一的女儿,她是我和雪子的唯一。”
陈花绒也猛地跪在地上,“兆骥,我不要土地、也不要十亿了,只求你与寒颖在一起。我女儿真的她爱你,她不能没有你,兆骥。”
这些话震撼了兆骥。“告诉我真相,告诉我。”
李佚了解的拍拍兆骥的肩。“冷静下来,兆骥,让我告诉你一切实情……”他娓娓道事情的始末。
一块土地竟能牵扯出如此多恩怨——用尽心机的陈花绒、正直干练的沈了然、瞎眼瘫痪的唐敬安、可怜无助的寒颖,还有,他生死与共的挚友都被卷入其中……兆骥头痛欲裂的哀叹着。
响亮的高跟鞋从远方传来,直到站在兆骥面前。
兆骥一跃而起,掐住艾莉丝的脖子,企图杀了她。
艾莉丝狂叫,所有的人都抓住兆骥,不准他做傻事。
“我得不到你,就要毁了你。”艾莉丝露出阴狠的笑容。“当初你到美国时,一无所有,是我使你登上宝座的。哼!既然我可以让你上天堂,就可以让你下地狱。”她邪恶地大笑,转身离开。
寒颖瘫坐在椅子上。
当他鬼迷心窍、丧心病狂地去追求金钱和名利时,无形中竟已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艾莉丝对他用情甚深,可是,他当她是“筹码”——爬上宝座的垫脚石,无怪乎她发狂,誓言要毁了他。
转头望了沈了然和陈花绒,他们不也付出巨大的代价,只因当时的一念之差?
“她会没事的。”兆骥安抚他们。“我爱寒颖,我会与她结婚,相偕白首的。”
“你——原谅我们了?”陈花绒哭泣道。
“是我的错,为了复仇,硬生生地把你逼上绝路,让你难堪。”他悔恨的请求宽恕。
“一切都过去了,让我们共同祈祷寒颖平安无事吧!”陈花绒忧心地望着前方。
终于,手术室的灯熄了,医生走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迎上前去。
“病人很伟大。撞车时,她头先着地,双手却护住肚子,所以保住了月复里的孩子。”医生钦佩地说。“她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但是头部受创,可能会导致失明,我们还要详加检查。”兆骥痛不欲生,“为什么不报应在我身上?”他抬头,无语问苍天。
再次看见面色惨白的寒颖,兆骥心痛如绞。他爱她,然而事带给的却是无数的折磨。
他从西袋口袋拿出丝绒盒子,打开来。
轻轻举起的手指,兆骥为她戴上戒指——
“不要,兆骥,别离开我!”虚弱的声音传来,梦魇中的她拼命挥舞着双手。
兆骥连忙抓住她的手,“寒颖,我在这。”
她顿时清醒过来,“孩子呢?孩子还在吧?!”
“孩子很平安。”他呜咽。“我对不起你,宝贝。这辈子我……”
“不怪你,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像我母亲那样杀自己的骨肉。”她坚决地说。“即使牺牲性命,我也心甘情愿。”
“不,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医治你。”
“没用的。”她的手指抚过他的肩膀,找到那处烙印。
“永远记得我爱你,兆骥。”说完,她奋力推开他。“你走吧!”
“不!”他将她拥得紧紧的,“你已怀了我们两人的孩子,我怎能离开?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他狂吼。
寒颖泪汪汪,“但是我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你只是同情我才和我在一起,我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