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要打就打我好了,不干云儿的事!”夏侯渊上前一步挡在爱人身前。
我正想找你算帐呢!”中年美妇说完双手往前一推,一道无形的掌力直往夏侯渊袭去。
“不要!”洛蓁看得有些入神了,不知为何,她对那名男子有着说不出的熟悉与好感,仿佛已认识多年似的,目此眼见他即将被攻击,一颗心随之抽紧,竟也跟着大喊起来,但这一喊,眼前那如梦似幻的景象竟倏地消失无踪。
守候在门外的几名丫鬟听见喊叫声,连忙推开门冲进来,当瞧见洛蓁站在椅子上,脖子套进腰带口,一副准备上吊自杀的模样,便紧张地嚷嚷起来,“啊——”
这一声尖叫,让原本有些失神的洛蓁吓得魂都飞了,一不小心竟踢倒椅子,腰带一拉紧。顿时让她痛得眼冒金星,然后眼前随即呈现一片黑暗。她一口气喘不过来,两条腿在半空中挣扎的乱踢着,随之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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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洛蓁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个坐在床头,年约五十的中年慈祥妇人。她脸心尽是担心忧虑,一看见洛蓁睁开眼睛时,立即连连称颂感谢上天。
“啊弥陀佛!菩萨保佑!你可醒过来了。”
“小姐,你可醒了,真是吓死翠墨了!好好的,怎么会想不开呢?”
“是啊!好好的怎么会做这种傻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要我怎么向亲家母交代呢?幸好丫鬟们警觉,倘若迟
进来,说不定……说不定……”中年妇人一手握紧手绢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娘!大嫂没事就好,您这一哭,岂不又要惹人伤心了?”
说话的人是欧阳玉娟,这样看来,眼前这位中年妇人就是自己的婆婆了?瞧她那伤心担忧的模样。洛蓁心中不觉升起丝丝歉意。想开口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摆在眼前的事实证明,她这个欧阳家刚过门的少女乃女乃宁愿选择寻短也不想面对自己的命运。
若这样死了倒也罢,但今日获救,一旦传了出去,对于两家的伤害会有多大呢?自己原本想自缢以求解月兑的,最扣却变成因受到意外惊吓而失足踢翻椅子,差点丧命。为何上天要如此捉弄人呢?让她连选择是生是死的权利都没有?伸手模模仍旧有些红肿、疼痛的颈子,洛蓁心头一阵委屈,泪水再一次滑落脸颊。她别过身子,不愿与一干围在床边的人相对,这场面实在难堪极了。
“你们都下去吧!”欧阳老夫人看出洛蓁的为难,于是吩咐着,等其他人都离开后.她才轻声说:“委屈你了,孩子!”
这温柔的话语,让洛蓁撒底瓦解心防。打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忍着,告诉自己不要哭,直到上了花轿、拜过堂后,仍只是偷偷啜泣着,现在却因为欧阳老夫人这句话而将一切的委屈、伤心完全释放出来,洛蓁开始像个孩子般放声大哭。
为什么是我呢?她哭得哽咽难耐,不断滑落的泪珠将枕头弄湿了一大片。
欧阳老夫人见状十分不舍,上前扶起梨花带泪的洛蓁,用温暖的双臂紧圈住她,一面轻拍着,“我知道,我都知道,真是可怜的孩子!”
饼了好一阵子,洛蓁才慢慢止住哭势,抽抽噎噎地说:“对不起,蓁儿……失礼了!”
‘唉!瞧你这讨人喜欢的模样,任谁也舍不得让你受半点儿委屈,可是嫁过来欧阳家就是洽注定要受委屈的,谁教我家濂儿得了怪病呢!”欧阳老夫人边帮洛蓁拭泪边说着。
“他生的是什么病?”洛幕问。即使入了欧阳家门,到现在她依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这教我从何说起呢?这样吧,我带你看看他去.再慢慢告诉你。”
擦干犹存的泪痕,洛蓁跟着欧阳老夫人离开了新房。在丫鬟的掌灯引导下,她们来到后院一座极雅致、幽静的院落,沿着粒粒光滑圆润的鹅卵石小径走。小径两旁尚种着迎风摇摆,不时发出沙沙声的翠竹,以及在月光照射下垂着一大片阴影的花和芭蕉树,此时在黑夜中看来,不免透着丝丝森冷。
“把屋内的灯点上。”刚踏进门,欧阳老夫人便吩咐着,瞬间昏暗的屋子整个亮了起来,但见屋内布幔低垂,打扫得一尘不染.除了打造的桌椅床具外,倒也没有什么摆设。只有西边的墙上挂上柄剑及一管萧。
“蓁儿,你过来。”欧阳老夫人亲自揭起床幔,招呼洛蓁过去。
洛蓁踏上前几步,顺着地所指的方向看,不觉倒抽一口冷气,怎么这个男人如此面熟呢?仿佛曾在哪儿见过似的?瞧他剑眉飞跋、鼻梁挺直、双唇丰润,可以想见醒着时是如何吸引人了。而这人闭着眼,脸上不仅没有一丝病容,看上去倒像是在熟悉睡,简直让洛蓁看傻了,这是病人膏肓的病人吗?
“他……睡多久了?”之所以用“睡”是因为她觉得这男人根本就是在睡觉,而非生病。
“你也认为濂儿在睡觉?”
“也?难道不只我这样想?”
“没错,不只是你,所有来看过濂儿的大夫都说他是在睡觉,根本没有病,却不知怎地叫也叫不醒.所有可以用的方法都试过了,就是没有效。”
“他醒过吗?”
“当然,就像他突然昏睡不醒一样,他会突然醒来,休息个两三天,又活蹦乱跳没事了,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会突然昏睡不醒。”
“好奇怪.这现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第一次发病是在十四岁那年,一躺就是三天,我和他爹急得到处找大夫,好不容易等到他清醒,以为没事了,没想到这才是恶梦的开始。从此一年里他总会犯个两三回,直到上个月,他睡着就没有醒来过,大夫说再不把他唤醒,只怕会凶多吉少,因为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所以我们才想到冲喜这法子。”
洛蓁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欧阳濂,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为什么自己会对这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觉得面善?就像前世已认识般,有说不上来的喜悦与
……悲伤。
奇怪,为什么会想想哭呢?刚刚不是才哭过一场吗?不,不对,刚才哭只是觉得委屈,现在却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所发出的悲伤,那么古老、那么久远、那么深沉,深沉到让人无法承受。她双眼一红,泪水不知不觉中又布满双颊。
“怎么又难过了?”见洛蓁掉泪,欧阳老夫人立刻递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绢。
“不,我没有哭,可是不知怎地,眼泪就是不听话地一直往下掉,好像无法控制似的。”
“没关系,你大概累了,好好睡上一觉会没事的。翠墨,送你们小姐回房。”
“不!”洛蓁月兑口说出连自己也没想到的话,“我想留下来照顾他,可以吗?”
所有的人,包括欧阳老夫人及翠墨.都张大眼睛盯视着她,仿佛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这是方才想不开的人吗?怎么现在竟有如此大的转变?
掩著口的洛蓁,更是诧异不知如何是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想留下来他的话,只觉冥冥中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拉扯着她和欧阳濂,自从父亲订下这门亲事开始,到现在见了卧病在床昏睡不醒的他,那种毫无理由、挥不去的熟悉和伤感.甚至心碎的椎心之痛,都是前所未有的。奇怪,自己真的不认识他啊!
见洛蓁掩着口呆立的模样,欧阳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过了门他俩就是夫妻了,妻子照顾丈夫本是天经地义的事。相信也没有人会说闲话,只是这转变委实太突然、太奇怪了。于是她留下洛蓁和翠墨照顾儿子,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