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些家丁、丫环的,他们每个人都这样说,看到小姐还吐口水给白眼呢!”春雪服侍依依多年,情同姊妹,知道依依虽名为二夫人,但除了七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外,其实根本就还是守身如玉,跟未出嫁的姑娘没啥差别,因此别人称依依为二夫人,春雪却坚持喊她小姐!
“依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明知道这些都是颠倒是非黑白的话,还任由人家这样欺负你?”轻红红着眼,万分不舍地看着眼前这个憔悴消瘦的女子,难道果真是红颜遭天嫉吗?为何她尝尽人世间的生离死别,而命运之神却犹仍不肯放过折磨她的机会,不仅无法和爱她的人相结合,还要受到这种欺凌?真是太不公平了!
“说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事情会因而改变吗?”
“少女乃女乃,昨天二少爷来找小姐……”
“春雪!不许再说下去!”
“没关系,有我在,你尽避说!”轻红鼓励道,她知道这么多年来依依都过了,没有道理会在这时候想不开自杀,一定是和慕容彻有关。
“昨天二少爷要小姐跟他走,小姐为了不让二少爷受人非议,也不想耽误他的前途和慕容家的将来而拒绝了,二少爷却以为小姐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怕跟他在一起会吃苦,所以二个人吵了一架……”
“依依,这是你想不开的原因吗?”
“我是个不祥的女人,打从一出生,就剋死了我娘,十七岁那年,又因为躲避镇上恶霸对我们父女的欺凌而远走他乡,没想到却反而害死了我爹。后来慕容景买下我,本以为为婢为妾也就罢了,竟然让慕容家父子因我而反目,害得萧森、子轩先后离开,整个慕容家死的死、走的走,家不成家。萧森为我背上不白之冤,幸好他遇上你,娶了你这么一个天仙似地的好妻子,否则我的内心会更加难过,也就是这样,我不能再耽误子轩,再让他因为我而受到世人的责难,我不能!”依依如泣如诉地说着,说得轻红一片心酸,赶忙握住她的手。
“所谓色不迷人人自迷,过去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能控制的,对不对?你又何尝希望发生这些事呢?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而逝,好好把握现在才是应该做的。你该庆幸遇上了有情有义的子轩才是,除了他没有人能给你幸福的,不要再自怨自艾、妄自菲薄了。”
“不,再怎么说,对外人而言,我梅依依就是慕容家的二夫人,是慕容景的小妾,是子轩的二娘,就算我愿意、子轩愿意,老夫人准吗?而别人又会怎么看待我?怎么看待子轩?”轻红不禁无言了,依依的话让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没错,当初她误会萧森和依依有染时是怎么想的?不就是吗?自己都曾这样想,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不要做如是想?
“你别乱想,好好休息才是。”轻红为依依盖上被褥,正想吩咐春雪好好照顾时,门“砰”地一声被推了开来!萧森推着满脸污血,一身狼狈的慕容彻走进来。
“你自己看,依依都变成这样,你还忍心一走了之?”萧森咬着牙说道,他自己脸上、身上也多少挂了点彩,看来他们兄弟俩又打架了!
“你受伤了”轻红上前无限心疼地用手绢为萧森擦去脸上的污血,“有话好好说,何必打架呢?”
“你自己说吧!”萧森没好气地推推慕容彻,而后者正睁着一对大眼动也不动地凝望着依依。
依依见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必七年前的事又重演了,不过这次是萧森去追回慕容彻罢了!“为什么?”依依瞅着慕容彻说。
“你不是不想见我吗?为了不给你添麻烦,为了不想只能天天看着你却无法靠近你、爱你,所以……”
“所以你想一走了之?又把一切留给我一个人承受?你……你好……”依依杏眼圆睁,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我……”慕容彻上前跪在依依床前,双手握着依依的手,痛苦道:“我该怎么办?依依,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子轩!”依依双眼垂挂着泪水,泣不成声。
第九章(2)
“你们吵吵闹闹,是在做什么?成何体统?!”
“娘!”萧森和轻红回过身诧异地望着走进门的花似芳。
所有的人全愣在当场,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知该如何反应。
“娘!您老人家怎么不在床上多躺一会儿呢?”轻红最先回过神来,上前拉过一张椅子给花似芳坐下,同时故意站在她眼前,好挡去慕容彻和依依。
“再躺下去,这个家就要让你们几个给拆了!”花似芳站起身,从萧森看到慕容彻,目光最后落在依依身上,她叹口气道:“唉!森儿,你说说看,为什么你们兄弟两个又打了起来?”萧森似笑非笑地睨着慕容彻,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不断摇头。
花似芳见状,知道从儿子身上问不出什么,便又转问慕容彻,不料慕容彻低着头,双手握拳放在膝上,也是一言不发。
连问二个都问不出什么端倪,於是将目标转向紧张得直绞衣角的轻红,“红儿,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大早就吵吵嚷嚷,有人喊着上吊,有人喊着打人?”轻红猛地抬起头,望向婆婆询问的表情,心中犹豫着要不要说,她偷偷瞄了丈夫一眼,竟发现萧森一只手放在身后跟她摇着,暗示她不能说,於是轻红低下头,咬着唇,决定装傻到底。
“红儿!”花似芳又喊了一声:“红儿,你该不会跟这两兄弟一样联合起来骗我,什么事都瞒着我吧?”
“娘!您不要为难她,她什么都不知道。”萧森上前挡在妻子身前,舍不得让妻子卷入这场谤本与她无关的风波中。
花似芳嘴角露出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似乎对儿子如此袒护媳妇儿感到很高兴,正想再说些什么,轻红却突然跪了下来。
“红儿,你快起来,这是在干什么?”
“娘!红儿求求您,成全了他们吧!红儿实在不忍心见子轩和依依这样互相折磨了。”
“红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花似芳似乎对轻红的行动有些诧异,其实不仅是花似芳,就连萧森、慕容彻和依依,也都惊讶极了!
“我当然知道,娘,您一定早就知道子轩和依依相爱的事情吧?求求您可怜可怜他们,这么多年来他们吃了这么多苦,不要再责备他们、拆散他们了。”萧森对於妻子的举动报以一脸的古怪神情,却又含有几分感动,於是他双膝一屈也跟着跪了下来,这下慕容彻和依依也不得不跪成一团了。
花似芳又好气又好笑,望向那委屈的像煞个小媳妇儿的轻红,不得不摇头,究竟她知不知道自己丈夫和慕容彻以及依依间的複杂三角关系?这三个人从七年前纠缠至今,难分难舍、似暗忽明,一直到萧森娶了她之后,才总算明朗下来。但要成全梅依依和慕容彻,坦白讲,花似芳没有这么好的度量,毕竟一切的悲剧,都是梅依依这女人所引出来的,可是不彻底解决依依的事,恐怕红儿心中也会不安吧“唉!都起来吧!”花似芳坐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她转身对秋文说:“把东西拿出来,然后关上门,不准任何人进来!”一屋子人莫名其妙地看着秋文从怀中掏出一个用锦帕包得好好的东西递给花似芳,然后退了出去。花似芳接过东西并没有打开来看,反而递给了依依说:“你打开看看!”依依向来畏惧花似芳,她接过东西,虽有所怀疑,但也不敢考虑太久便打了开来,当她看清锦帕里包着的竟是一块黄澄澄的金锁片时,不禁失手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