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芳不是不懂得她话中的婉拒之意,但她实在很喜欢轻红,心中根本就认定这个如花似玉、温柔可人又医术精湛的女子为媳妇儿,所以说什么也得留她下来,好治治放荡成性的儿子。
“不行,我就是要你留下来,秋文,吩咐开饭,去请二夫人来!”花似芳不容轻红再次拒绝,她坚决命令道。
慕容彻带着几许惊讶地看着母亲,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她老人家邀请依依一起吃饭呢!究竟为什么娘会出现这种不寻常的举动?莫不是要当着依依的面宣布大哥和轻红的喜讯,好让依依彻底死心?果真如此,那倒是好!
没多久梅依依进来了,她一身的银白,鬓上插了朵红茶花,衬得她如出水芙蓉,清丽之极,慕容彻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似乎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
依依进门后先对花似芳施了个礼,然后望着萧森,眼中满是哀怨,接着她发现轻红坐在花似芳身旁,脸色顿时白了下来,一种本已知悉的感觉又再度袭上心头。
一夥人依着次序坐下,花似芳自然坐在上位,她拉着轻红坐在自己身旁,另一边是萧森,萧森之下是刚进门的梅依依,而慕容彻坐在轻红的另一边。
这是轻红第二次如此近距离看梅依依,说实话,梅依依确实是个令人心动的女子,清丽中不失妩媚,恬静中透着一丝坚毅,无怪乎慕容家父子二人要为之倾倒,连萧森也对她爱护有加!
而依依几乎是无法置信地看着轻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知道古人所谓国色天香是什么意思了。但见眼前佳人眉清目秀,丹唇皓齿,色若玫瑰风姿艳逸,丽若春桃双颊含羞,真彷若女神般夺人魂魄,教人窒息,这样一个绝世美女,连同为女子的依依也要甘拜下风,输得心服口服。
难怪,难怪萧森要爱之如狂了!从刚才一落座,依依便注意到,萧森虽坐在身旁,但他一对着火似的眼睛根本离不开轻红身上,她神色郁郁地静坐着,一旁的慕容彻却了然地微笑。
餐桌上,花似芳不停地为轻红夹菜,直要她多吃,而萧森与慕容彻则不时为身旁的依依挟菜,三人轻声交谈着,眉宇神情中尽是热络与自然,这情景落在轻红眼中,又是一阵阵的不好受,自己对他们三个人而言,不过是个外人,又岂能和相交多年的情谊相较呢?
强忍着胸口的微微痛楚,及发涨得几乎快爆裂的脑袋,轻红勉强一笑说:“老夫人,我吃饱了,想先行告退。”
“等会儿,我有事宣布呢!”花似芳拍拍轻红的手,示意其他人安静后说道:“森儿,为娘很喜欢轻红,想替你拿主意娶她作媳妇儿,看哪天是黄道吉日,我们上轻红家提亲,你看如何?”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轻红是哀怨地瞅着萧森;依依则脸色苍白、表情呆滞;至於萧森神情更是複杂至极;唯一露出喜色的只有慕容彻一人。
“老夫人,过几天我就要跟着大哥回去……”
“没关系,我会当面向他提亲,省去路途奔波的麻烦,你就安心……”
“可是……”轻红急急想阻止花似芳继续说下去,但话未出口,就被一旁的萧森打断。
“娘!”萧森突然开口,同时站起身,“您别强人所难!”他不愿再听到轻红的推託之词,因为那是如此的勉强,毫无说服力。
“麝月,扶红儿回去。”萧森不容人置疑地下逐客令,因为她左右为难的样子让他心疼,让他几乎忍不住想拥她入怀。
“你……”可是轻红却误解了,心痛地想,你果真如此绝情,不肯原谅我一时的错吗?但这些话轻红一句也说不出口,只是愕然、绝望地瞪视他,一颗心已然粉碎,丝毫没有感觉到胸口的隐隐作痛。
她颤颤巍巍地在麝月的搀扶下起身,花似芳仍不肯放弃,试图亲自起身拦阻,欲留住轻红,却被萧森给按住了。
目送着那纤弱的身影离去,萧森脸上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慕容彻面对这莫名其妙的一幕,心中对於大哥的作法有些不以为然,他起步想追出去,正在此时一个小廝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大少爷,有位叫杜十三的公子在大厅里,说是来找杜姑娘的。”
萧森听到“杜十三”三个字,顿时如雷击顶,他神情複杂地望向轻红渐行渐远的身影,久久才说:“我马上到!”
第六章(1)
萧森走至大厅,一个身着白衣,挺拔颀长的男子背对着他,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前,正欣赏着墙上的一幅画,男子听到脚步声,彷彿背后长了眼睛似地,连动也不动地就开口道:“又见面了,萧森!”
萧森沈着地来到他身后,应声道:“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吧?”
朗朗笑声好似空谷回音般回荡在大厅中,震得所有的人耳膜嗡嗡作响,白衣男子转过身,当其他人瞧见他的容貌时,都不自禁地倒抽一口气,世上竟有这等秀丽的男子,若非亲眼所见,大概没有人敢相信。
但见他色如敷粉,唇若施脂,眉挑远山,目若秋波,眼神流转间似笑非笑,若有情似无情,一身白衣、一只折扇,气度潇洒得直教人几乎为之窒息,彷彿让他看上一眼,今生即足矣。
这男人就是江湖人闻之色变,而女人又爱之如狂的鬼手华陀杜逸飞--杜十三。
萧森即使已见过杜十三两次,每一次仍忍不住要讚歎,也只有他这样的人物才配得起当红儿的大哥,如果他们不是在如此的状况下认识的话,说不定还有成为好朋友的可能,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大概是微乎其微吧!
杜十三满眼含笑地扫视全场,那笑容如旭日东昇般灿烂迷人,让在场所有看热闹的丫环、婢女心跳都漏了半拍,可是当他眼神驻足在萧森身上时,却骤转为犀利尖锐,他冷冷道:“红儿呢?我是来带她回去的!”萧森一言不发地摇头,眼睛直视着杜十三,大有向他挑衅之意。
杜十三微微一笑,收起折扇,用平静得教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道:“你已经从我手中夺走一样东西,我不能再让你夺走第二样!”
“红儿不是东西,也不属於你!”萧森淡淡回道,意态从容至极。
“是吗?她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亲妹妹。”言语间,杜十三以快得让人看不清楚的速度来到萧森面前,单手直取他命门,同时说:“想娶她,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想带走她,也得先过我这关!”萧森微一侧肩,巧妙地避开杜十三的攻击,这次说什么他是不会再让了,第一次为了取得灵芝,所以让了杜十三一招;第二次为了红儿,他心有顾忌,乃再一次伤在杜十三手中;但是现在他会倾全力留下他心爱的女人,即使必须血溅五步,也在所不惜。
於是一蓝一白,两个当代高手,在慕容家的大厅中展开一场生死斗,而这厢的轻红却浑然不知有二个她至爱的男人正在为她拼得你死我活呢!
轻红坐在梳妆台前,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那一头如瀑布般的乌黑秀发,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萧森满脸怒气离去的样子,那句“我本想带着娘和你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过我们三个人的生活。”就像海浪般一波波来了又退、退了又来,教她想忘也忘不掉,既伤心又后悔,难道他就这么绝情,不肯原谅她一时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