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凌彩紧紧抓住霍曼的手臂,不想放手。
“就是这样。”
“就这样?”霍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见的,一个当了妈妈的女人,为了和小婴儿争风吃醋,所以丢下丈夫和小孩,提着行李一个人回“娘家”。
不可思议。
但,他也无法忍受看到眼前这个曾经是杀手的女人竟像一般弱质女流,可怜兮兮的流着泪,用她漂亮的手死命抹去她脸上的鼻涕和泪花。
“莫儿知道了吗?”
爱妮丝摇摇头,“刚刚我进门时,没在柜台看见她。”
是,他忘了,莫儿为了让他可以和凌彩“约会”,自动说要当一天的厨师,自然人也没有在外头了。
“幽灵呢?也没见着?”
爱妮丝陡地抬眼,若有所思的瞧着他,“怎么?你好象很急着把我推给别人似的?我的眼泪吓着你了?还是……我刚刚不小心破坏了你的好事?”
“刚刚有什么事吗?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些狼狈、仓皇的别开眼。
不知道她刚刚看见了什么,索性装蒜到底。
其实她都看见了,而且内心起了很大的波涛。
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会带给她太大的波动,为什么?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刚刚看见他吻着别的女人的那一刻,她为什么要觉得受伤……
她已经嫁为人妇,而且曾经深爱着自己的丈夫……不,该说到目前为止,她都还是很爱很爱自己的丈夫。
而眼前这个男人--如果她的记忆堪用,她敢肯定自己在今天以前并没有对他动过男女之情。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是因为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伤心难过或是受委屈时,他便会在这里等着她,而结果并不是这样吗?
“没事就好,如果我妨碍到你……”
“不会有什么妨碍的,只要妳需要我,我随时都会伸出手。”这是他曾经对她许下的承诺,从来不曾改变过。
就算她已嫁为人妇、身为人母,他承诺过的话也不会收回。
爱妮丝有些感动的看着他,思及近来舒赫对她的冷落,一股深深的委屈从心底深处不停的往上冒。
“霍曼……”她突然投入他怀中紧紧抱住他。
如果她当初嫁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他会永远把她摆在第一位吧?绝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任何事而改变吧?
是她傻,宁可爱一个坏男人,而没有去爱这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男人。
霍曼伸手轻拍着她的背,心思千回百转。
想过千百个她可能投入他怀中的可能,却从来没有发生过,如今,她哭倒在他怀里,为得是另一个男人伤了她的心。
“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回房间睡一觉去,什么事也都没了,嗯?”他温柔的低哄,满心满眼都专注在怀中的女人。
偷藏在角落里的凌彩缓缓地转开视线,无意识地上楼,回房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窝里。
他对她说过,他最讨厌女人的眼泪。
却温柔的抱着爱妮丝,轻声不已的告诉她,“想哭就哭吧。”
因为,他的臂湾可以让爱妮丝依靠,而不是她凌彩。
他忘情深情的上前吻住她,就当她以为两个人的世界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另一个女人的眼泪却轻易的让他收回了心。
“刚刚有发生什么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呵,轻而易举的便用三言两语撇下她,否认他曾经在她身上做过的事。
但,她在他脸上看到了浓浓的罪恶感。
是因为爱妮丝吧?
他一定、肯定,曾经深深的爱过爱妮丝。
抑或者,他到现在依然还是爱着、恋着,舍不得放开手?
一阵轻快的古典乐曲突然响起,凌彩起身,怔怔的盯着门。
是霍曼吗?他还记得来找她?
是要告诉她,“对不起,我今天不能陪妳了。”
还是要告诉她,“对不起,我为刚刚的事向妳道歉。”
可是她明明记得,霍曼从来就不按门铃的。
“开门,凌彩。”
才疑惑着,一道阴柔的嗓音已从门外传进她耳里。
是金哲。
懊死的!这个时候他跑来干什么?
凌彩犹豫着自己该不该去开门,老实说,现在的她毫无气力应付他,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想说。
“我知道妳在里面,马上开门,否则妳知道后果。”
门霍地从里头被打开,露出凌彩疲倦却还冒着淡淡怒气的脸。
“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金哲。”
金哲一笑,不请自入的走进她房间,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优雅的坐下来,面对他的是一幅很大的风景画,画里是满山满谷的向日葵,阳光灿烂得令人睁不开眼。
“我也不想啊,是妳大小姐拿乔,我不得不用这种方式。”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杂志胡乱翻着,金哲的唇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你来干什么?”她抽回他手中的杂志往身后的大床一丢,两手交叉在胸前没好气的看着他。
“来看看妳需不需要安慰啊?有人遇见旧爱忘了新欢,我怕妳一个人躲起来哭,索性过来看看妳。”
凌彩挑眉冷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是不是胡说妳知道就可以了,用不着解释。”
“我当然不必向你解释任何事,包括我的任何不合理或是合理的行为。”
金哲点点头,还是笑,只不过他笑起来脸皮不会动,闪烁的只是脸皮底下的蓝色眼珠子。
“妳该知道,上头的耐性已经用尽。”
“我会尽快查出来的。”
“现在妳也没理由再耽搁了,画家爱妮丝既然已经回到了古堡,在她身上下手是最快不过的事。”
凌彩扯扯唇,“你以为爱妮丝还会为古堡画画?我看她连哭的时间都不太够了,更别提其它。”
“妳如果不试,那就由我来。”
“我不认为在她身上可以发现些什么。”
“妳呢?混进古堡那么久,难道洛雷夫还没有把古堡饭店依例会送给客人的画作交给妳来画吗?”
提到这点,凌彩皱起眉,“是画了几张,不过都只是信手涂鸦的作品,决计不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成真。”
金哲利眸一闪而逝,“所以传说终归只是传说罢了。”
“也许。”
“既然这样,那就用点心思在别的事上头吧。”话落,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
“这是什么?”白纸上,是一连串军事密码及暗语。
“没忘记梦天使吧?”
闻言,凌彩抬眉,“你说的是那个受到全世界保安单位通缉多年的计算机骇客?他不是死了吗?”
“死的消息是听说的,上头从来没有间断过调查他,而且,这几个月来他又再度侵入了敌国军政系统,甚至让系统中毒,把上头搞得鸡飞狗跳……不过,也有好消息。”
凌彩看着他卖关子,却没开口问,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之所以会在她面前提到这件事,那就表示这件事需要她的参与与配合,她不问,他自然也会说。
金哲抬眼见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扶了扶眼镜,径自道:“上头已经查出有一则讯息来源出自这里。”
闻言,她皱起了眉,“你的意思是说,梦天使可能就在这座古堡里?”
“嗯。”他一笑,“当然,他可能是这里的某一个客人,也可能是古堡里的员工,毕竟我们搜寻到的讯息只有一则,而且时间十分短暂,但,至少是个线索。”
“是啊,比起这么多年来的一无所获,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凌采难得赞同的点点头。
她很高兴金哲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查出那个能使画境成真的“异能人士”,而是那个总是行踪成谜,怎么找也找不到的网络骇客梦天使,因为这至少代表着一件事--上头的注意力转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