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允哲望着眼前这个小男生,不知不觉地便皱起了眉头想,这小陈眉表秀、皮肤白皙细致,怎么看都少了男人该有的阳刚气质由方才小陈躲在他身后的行为看来,这男生活仅长得像女生,连胆子都跟女孩子一样小,现在被他一瞧还马上红了脸……老天!他真是愈来愈怀疑小陈是怎么博得那四个男人的青睐而进入“瞻”杂志的。
“那现在你就去把倒下来的稿子整理好,没问题吧?”风允哲放开扣在她下颚的手,淡淡地说着。
“没问题。”陈盛方红着脸,赶紧离开他目光灼灼的视线,蹲到地上收拾起散落一地的稿件,天可怜见,再被他那双眸子看下去,她一定会双腿虚软地晕倒在他面前。
风允哲古怪地望了陈盛方的背影一眼,才轻摇着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不准备这一期“瞻”杂志的专题,没太多的时间去探讨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这么像女生,而他又为什么对这个小男生感觉似曾相识。
陈盛方将堆积如山的稿子整理大半之后,人已坐在地板上疲惫不堪,休息了一会,她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将一张椅子移到一堆稿子面前,整个人爬上椅子上站好,然后将整理好搁在桌上的稿子一叠一叠往上堆。
“小陈,上回有关车辆官方报导的资料……”风允哲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边走边问,没想到脚才一踏出办公室就看见一幕惊险镜头——陈盛方整个人站在旋转椅上摇摆不定,随时都会从椅子上摔下来,他忙不迭吼道:“你在搞什么?小心——”
本来在椅子上还好好的陈盛方,因风允哲那突来的大吼声吓得整个人便要从椅子滑落到地上。
幸好风允哲动作比她快一步地接住了她往下滑的身子,才没让她这外胡里胡涂的水男生摔得四脚朝天。
“老天!”陈盛方心惊地抚着胸口,整个脑袋一片空白。
“你就不能多根筋吗?没事站那么高干什么?”风允哲微愠道。
没想到他抱起来这么轻……看来自己得好好训练他的体力才好,否则哪一天要逃命时,难不成自己还得背着他?那他们可能只有被抓起来严刑拷打的份。风允哲心想。
陈盛方嗫嚅地道:“我只是要弄稿子……”
“太高了就别逞强,你以为你有多高?”他挑眉说。
“说得她好像很矮似的,她一六二公分的身高在女人世界里还算高挑哩!他们这些眼睛“月兑窗”的男人!
陈盛方扁扁嘴不再说话,突然意识到他还抱着自己,慌慌忙忙地便要从他的怀中起身。
风允哲看他避自己像是避瘟疫似的,不由得觉得好笑,一时玩笑兴起,搂着人的手硬是不放。
“社长……你放开我啦!”陈盛方红着脸死命要挣月兑他的箝制,一方面怕他不小心发现她是个女的,以为她女扮男装混进来有什么企图;一方面又怕他真如外界传闻有同性恋倾向,真把她当成男的……她真的着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偏偏风允哲就爱跟她作对,莫名其妙地搂着她不放,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干什么!
“你好像很怕我?”风允哲的头凑近陈盛方的脸,竟闻到一抹淡雅的清香,这不由得让他舒展的眉又皱了起来,“男生也擦女人的香水,小陈?你不会是想当女人吧?”
“什么跟什么!她本来就是个女人……
“那是香皂不是香水!你少胡说!”他靠得愈近她愈不敢乱动,虽然她不是什么,但也是百分这百的女人,有料的,她可不希望一不小心就被吃了豆腐,还被当成是男的……那未免也太悲哀了。
“唔,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很怕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也跟石兆中一样调戏起男生来了。想到这里,风允哲放邢搂着她的手,不过还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没有。”陈盛方口是心非道。她不怕他才有鬼……他一靠近自己,自己就全身不对劲,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偏偏她现在的身份又是个男的,男人看到男人会有这种反应未免太诡异了,她不能让他发现她这样失控的生理反应,否则,他一定会躲她得远远的,除非……他真的是个同性恋……
第二章
不到五点,陈盛方就被风允哲从床上挖起来,因为她就住在“瞻”杂志办公室最里头的一间套房里,所以只要有人想要找她,她便必定逃不了被骚扰的命运,谁教她无依无靠只能屈居在杂志社里住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杂志社位居寸土金的台北市,她能住在这里已是老天眷顾。
睡眼朦胧之际看到风允哲出现在床前,陈盛方还以为自己在作梦,等到他的脸不断在她眼前放大,她才不得不惊跳出来,意识到这个男人真正的存在。
“你怎么在我房里?!”她慌忙地抓起被单将自己罩住,双眸惊恐地望着他。
见陈盛方又是一副害怕不已的模样,风允哲再好的脾气也被她磨光了,他寒了脸,冷冷的嗓音就像冬天里的冰空气般刺骨。“放心,我不会强暴你,就算我是同性恋也会找个较成熟的男人,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风允哲的话就像一记闷雷打在陈盛方的胸口上,她目光幽幽地望着他,很难相信这样一个人中之龙的男人会是个同性恋……他应该是个同性恋吧,否则哪有一个像他这样出色的男人到了三十四岁还不结婚的呢?甚至没听说他交过女朋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被你吓一跳,真的没有别的意思。”陈盛方怯怯地道,不敢看他那冷冽如冰的眼神。
她一定是惹他生气了吧?有谁会希望别人见了自己就像见了鬼一样害怕呢?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她的心啊!她是怕他,但她怕他是因为害怕把自己的心事泄漏出去……她偷偷地爱着他是个秘密,只有她一个可以知道的秘密。
他是天,而她只是天地之间的一小只蝼蚁,两人是永远也没有交集的,她早就认命了,所剩的只不过是一身的傲骨,那个不想跟他摇尾乞怜的小小自尊罢了,这是父母所预料不到的是吧。她来找他,却不告诉他她来自何方,告诉了他又如何?他会照顾她直到老死?或者,提供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安置一封旧识夫妇的托付?
她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无论如何,她还是自己生存了下来,不是吗?她并没有因为没有制造风允哲而倒下去。
“我以为该感到可怜的是你,不是我”风允哲对她急于安抚他的企图心感到不解,不过,他没什么兴趣弄明白这小男生脑袋瓜里所想的,他从床边站起身,冷冷地道:“如果你还想在‘瞻”杂志待下去,就在五分钟之内穿好衣服跟我出门。”
“出门?现在?去哪里?”
“跑步,你的身材一点都不像个男人,需要好好锻炼锻炼。”风允哲看着依然躲在被窝里的陈盛方一眼,不耐地挑了挑眉,“动作快点,起来。”
“呃,你先出去……我没穿裤子。”陈盛方胡乱编了一个谎言,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得不能再薄的睡衣,无论如何是不能让他瞧见的。
“一样都是男人,怕什么?”风允哲古怪地瞅着她。
“我……不习惯,你先出去,我马上好。”
幸好,风允哲这回没有再为难她,大踏步地走出了好怕房门,她的背影才一消失在门外,陈盛方便忙不迭从床上爬起来奔到门边将门锁上,再七手八脚地找出一套宽松松的灰色运动上衣和长裤套上,将帅气的短发用手拨了拨才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