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倪努力游说“南春园”的掌柜,她不想由一般管道传信,以免被古城的人盯上。她没回古城,古城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她,想来想去,只得找上和“品馔轩”有生意往来的商家代转。
“向姑娘此刻正急着寻找我的行踪,如果掌柜能帮这个忙,绝对是大恩人。”
说完,不忘再另外拿出一绽金子塞给掌柜,拜托他大力帮忙。
城主既被护送回古城,他身上的金子、银子、珍珠与银票就趁他昏迷时,由她接收了。
“姑娘与向姑娘是……”
“亲姊妹!”
“亲姊妹!”掌柜的疑惑更大了。“‘品馔轩’的大老板好像只有一个独生女向怜怜。”
“咳,掌柜的,不瞒你说,我是向老板台面下的女儿。”她把掌柜拉到一边低声道。
“台面下的?!”掌柜打量她,眼前的女孩子暗示是“品馔轩”大老板的私生女。
“我帮姊姊暗中传递心上人的信件,你也知道这种事要瞒着……爹,不是随便人可以找,就我的身分,姊姊最信得过。”说完,袁小倪马上再补上银子,表达万事拜托了。
“这怎么好意思,不过就代转个信。”掌柜忙将手中金子、银尔,佯装推回。
“一旦事成,我姊姊是绝不会忘了掌柜你的大恩大德。”
两人又是一番虚伪的恳托与推卸,终于让掌柜笑眯眯收下,拍胸保证必将信件秘密转达。
掌柜乐了,“品馔轩”几乎都由向怜怜掌管,这下可和“品馔轩”建立更好的关系。
“一切有劳了。”袁小倪抱拳一揖,心中虽有一份落石底定,也有一份感伤。
毕竟在古洲生活了这么多年,虽遭遇极多,也是另一个成长之地,就算心知早晚必得离开,却比预期来得突然,心头不舍的,是那些朋友和她的小庄院!
小庄院内,大多是古城的人,她离开后,这些人就得回归古城,但有些仆人,是为了家人还债、还有卖身葬亲的,更有几名流浪老人,都让她安置在庄院内做些简单工作,这些人都要请怜怜帮忙安置、照顾。
唉,怜怜应该会很生气,得在完成一切的事情后,想办法见她一面,解释这一切的实情,还有多年来不得已的苦衷。
“哟,姑娘,怎么又回来了,可是还有什么要代转的?”
只见原本一派悠然踱步出去的少女,忽冲自店内,神情惊慌的挂靠在门板上,掌柜忙问。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在这门板上靠靠。”她对掌柜挤出笑容,却又小心地探头瞧向门外。
“斜阳古城”二总管游笙桦,正带着一队乔装的武护,她没看错的话,有几位是心层武护,一行人聚集在“南春园”门外。
“南方不比‘朝岚古洲’,有眼线回报说,‘三门邪教’和‘月泉门’的人都已来到,遇上要谨慎。”游笙桦叮咛身边的武护。“我们的任务是找到三总管,据消息,她从环屏山道来到南方,其他事,等城主来了再说。”
城主?!任灿玥要来这儿吗?藏在门内听闻的袁小倪大惊!
“恒沙古刹”藏着“云涛剑仙”宝物,大佛开眼在即,她知道古城自当会想尽办法派人护好宝物;原本宝物的安置就是为了转移他人目光,以免落难的城主有危险。
现在任灿玥既恢复,自然要取回宝物,否则不知有多少江湖人觊觎,只是城主刚恢复,袁小倪以为他应会坐镇古城,由言常陵来带回宝物,没想到最后还是亲自出马。
“先回客栈,用过饭再寻人吧!”游笙桦说完,门口一群人朝“南春园”走来。
不会吧!他们落脚在“南春园”吗?
“姑娘——怎么了?”只见这位姑娘忽然拉起他,往最里头奔行,马上转进厨房。
“咳,掌柜,我想从你们后门到另一头去。”
“另一头你要到‘春花坞’?!”
“是、是呀!”她知道这家“南春园”和“春花坞”同一个老板,两家都是这一带最大的活招牌。
“姑娘,你……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吧?!”掌柜上下打量她,怎么看都是正经姑娘家。
“很……清楚!”袁小倪只能痛然颔首。“有劳掌柜了。”
“南春园”是客栈饭馆,“春花坞”则是买醉的温柔乡。
烟花地,袁小倪并非没涉足,毕竟另一个身分,为了查探各种江湖消息,再锁、定目标下手时,她也曾易容混入。但从来没有以自己的本来模样,此刻,她小心翼翼地走着。
“春花坞”不同于其他烟花地,摆设和姑娘们的素质都高于一般烟花酒楼。
她低头踱上二楼,眼角余光不时的探看四周,这段时间,她好像经常躲躲藏藏。在东方,她只要小心“月泉门”和“三门邪教”的暗手,现在,她连古城的人都要警戒了。
三个江湖大势力都在找她,唉,她真不想自怨自艾,但她的运势还真的挺背的!
看来,在南边她不能用原本面貌行动,尤其越接近大佛开眼,江湖各路人马会聚集更多。
看到身边来去的“春花坞”仆人,端着一碗碗色彩丰富的粥品。
“腊八粥,已经是腊八节了,再五天就是小寒……”
小寒一过,承诺的期限才算真正完成,纵然因应情况提早离开,但,她真的不想对上古城任何人。小寒之后……
之后呢?有一段时间古城的人势必不会放弃寻找她,而恢复记忆的任灿玥也必然盛怒;真遇上,该如何?出手回击?还是躲开?
想到这,不禁苦笑,对思思念念的亲人,长大后,再相遇,她只能躲开;难道此后,她该躲开的是古城的人?!
“七门楼主”的儿女们对她能谅解,但是以城主的性格,绝不会对她善罢干休,难成友,只能为敌!她袁小倪这一生能作的选择都只能是无奈吗?
她转身要朝另一条回廊穿过,却在转角时,与两名男子撞上,两人显然喝醉,身形晃得连站都不稳,袁小倪拉住其中一个跌往扶栏,差点要从二楼摔下的人;另一个踉跄的人撞向一边端着餐食过来的小丫头!
袁小倪眼明手快地抄过小丫头的托盘,虽护住盘上大部分的东西,一碗热汤还是翻落下!
惊喊的尖叫和碎碗声,引得回廊上和各间厢房内的人探头!
“臭丫头——怎么走路的,我这身可是新衣,你赔得起吗?!”撞到小丫头,跌倒在地的客人,醉醺醺地站起来咆骂。
被袁小倪拉住的客人,也醉得甩开她的手,发酒疯的跳脚!
“为什么在‘春花坞’走路都会被烫到——叫‘春花坞’的李老板出来——”
喝醉的酒客开始挥舞砸东西。
袁小倪将托盘交还给小丫头,伸手想制止这两名酒客,一名女子已很快赶来。
“朱公子、王公子,李老板不在,别生气,我赔你们到那边再喝两杯吧。”
一名衣物妖冶的女子,嗲声的左右挽着两名男子。“这巡酒就当‘春花坞’赔罪招待。”
“春花坞”坐享高名,就是楼上楼下都有人在寻场,专卖安抚喝醉的酒客,两名男子很快在女子娇声嗲哄中带走。
“臭丫头,叫你端偶东西,也能烫到客人!”“春花坞”内负责管理小丫头们的老妈子已一脸怒斥冲来,扯过吓到哭的小丫头耳朵气骂。
“是我撞到她,害她翻倒东西,多少钱,我来赔。”袁小倪握住一巴掌就要过去的老妈子。
这种烟花地,男人是恩客,如果指责他们自己喝醉撞人,非但吵不完,无辜的丫头仆人还会被迁怒,干脆她赔钱了事,以免小丫头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