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怀中的朱蝶儿双颊嫣红,羞怯到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这个,给……给你。”对方忽又放开她,自颈上取下一物改挂到她纤颈上。
“这是……紫色的玉鸳鸯。”
朱蝶儿拿起颈上的紫玉端详,茄紫色中又泛艳粉紫,精细的雕工,紫翠之色鲜阳,见多奇珍异宝的她,一望即知这是一块连皇宫内都少见的罕世宝玉。
“你、你要送我!”
“紫玉配青玉,合,好合,哈哈哈……呃!”少年拍著手,显然很快乐。
“给我一块紫翠鸳鸯,又说合,难道……这是……”定情信物还来不及说出口,一旁已传来怒叱声。
“大胆狂徒——离公主远点——”
体态圆滚的阿宝用力撞开这名冒失的少年,突来的力道,撞得对方身形连退好几步,在江岸边摇晃著身形!
“公主快过来——别接近这个婬贼——”
“你们两个做什么——”朱蝶儿对两个死命拦住不让她过去的丫头斥责。“怎么可以对救我们的恩人这么失礼!”
“这个人根本乘机占便宜,还对他客气呀!”
“对呀!看到女人就抱,哪是什么正义侠士呀!”
阿宝、小敦拚命想将主子拉走。
“你们两个竟然这么侮辱救命恩人——”
“公主,您别被骗了,这人根本存心不良!”
就在三人一阵拉扯时,夜空传来一阵轰的刺亮,美丽的焰火在空中点亮璀璨,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同时也盖掉了岸边传来的扑通落水声!
“醉揽江楼的烟火开始了,公子?”
朱蝶儿再回头,已不见江岸边的人。
“哇,这个人果然是个高手,神秘的来去无踪,尤其他连走路、讲话都好有风格喔!”
“公主呀!您著魔啦?什么叫走路、讲话有风格,那个人根本喝醉了!”阿宝再也受不了的喊。“没闻到他身上有很浓的酒味吗?”
“怪不得他讲起话来没前没后的,说句话一停一顿,一个大男人走段路摇晃晃的,原来是醉糊涂了!”这下小敦也懂了。
“不准胡说,尤其不准说少侠恩人的坏话,喝酒才是武林人的豪迈,没瞧他连喝醉都还这么厉害,几下打跑地痞混混,真是一个武功高强、年少又俊挺的少侠。”捧著玉鸳鸯,朱蝶儿芳心漾甜。
“公主,对岸那边要过桥来的,好像是……许将军?”
小敦的话让朱蝶儿大惊,三人忙躲到一边的大树下,小心探头。
“真的是许将军。”负责调动巡城武卫的皇城武将。
一行五、六人的劲衣壮汉,已步上桥朝这而来。
“我、我看今晚醉揽江楼去不成了。”
朱蝶儿此话一出,马上获得身边二个丫头的点头,三人马上借著暗影退回野林内,继续模著幽暗小径赶紧溜回宫去。
片刻,湖面忽涌出大量水泡,接著一颗头颅冒出,用力咳著,直至口鼻的水呛咳出来。
“咦?咦?咦?”冷水带起了几分清醒,抹掉脸上的水,四处张望,一脸莫名的抓抓头。“我怎么会在水中?”忙往岸边游去。
才要爬上岸,却见几道熟悉的身影等在岸上。
“小五,没事往水里去干嘛?”岸边一名魁伟男子笑嘻嘻的问:“想学古人捞月呀!”
“啧,就算要捞月,也得等月亮长圆哪!”其中一个感到没救的悠悦声望著夜空那一弯弦月。
“不会没胆想借水遁,好跷头吧!”另一道随后而至的声,看到泡在湖水的人,有些蓄意长叹。“真不行,说一声,我们能谅解的,咱们剑仁再怎么豪爽重诺言,总是个姑娘家,已经连著三摊酒,不简单了,要再拚第四摊,对一个女娃儿而言,是为难了。”
“是呀!真不敢,说一声,何必跳湖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净是揶揄戏嘲。
“笑话,天底下有什么挑战我陆剑仁不敢接的?都说今晚拚了,看谁先倒下,我陆剑仁——一言千金不换,一诺更如山重,说话必当算话!”激将法果真激得她从湖中直接跃上岸。
“我还以为剑仁妹子是舍不得绝品佳酿,想借机跑人呢!”
“好酒就是拿来和兄弟们喝到尽兴的,有什么好舍不得,走,醉揽江楼的酒窖,西杭蜜翠涛,等我们喝到看谁先倒!”
“爽快,走。”
几个人,豪迈拍肩大笑,继续往下个目标而去。
第三章
“人在哪?”
随著冷沉的声,厚重的木板门被推开,光线照亮狭长的石阶。
“就在下方、就在下方。”
“二公子,请小心走,石阶陡。”
在前头领路的汉子,体格彪魁壮硕,此刻挤在那狭小的石道空间内,领著身后的人,显得战战兢兢。
走到石阶底,再推开一道小木门后,视野豁开,偌大宽广的地下空间是一处特别改建的地下酒室,举目皆以圆滑的黑石造间,再以厚木一间间区隔,分左右两边放置来自各处的上品佳酿酒。
步于其中,除了一股属于地窖的阴凉外,还有浓浓的酒味扑鼻,陆家老二陆照轩双眉深皱。
“剑仁这几天都在下面吗?”
“二天前是在无飞公子的宅子内,接著大伙儿转到醉揽江楼来,这二天就一直在西杭酒库内,偶尔差人送点酒菜下来。”
“大伙儿?除了无飞还有谁?”
“回二公子,除了天创盟的无飞公子,还有李尚书的大公子和南城飞刀的仇公子,只是今早几位公子已经被来找的家仆给请走了。”
“这是说已经厮混了几天几夜!”
素来以冷厉著称的陆照轩闻言,神色更沉,向来黝黑的肤色在黑暗中,只见一双犀瞳透凛,让前头举著火烛,在幽暗酒室中领路的壮汉总感觉有股寒颤从背脊溜上。
在陆家,没人不怕这位二公子,“严律己、冷待人、不言笑、不说情,铁面到底”向来是这位陆二公子出了名的硬个性。
走在阴凉的地窖中,一路经过的石砌藏酒间,上头皆以小木牌标示,有酒名、有来源地:西京秋浆、南洲高家红、开中季岁胶、兰溪清白露……等等琳琅满目,这一间间的藏酒量之丰,正是醉揽江楼最为傲人的招牌。
“前方就是西杭酒库了。”大汉推开另一道在通道底的石门,里面又是另一个洞天,却多了些酒器摆设,各式各样,充满各种风情的饮酒器具,显然是这间石室的特色。
“这里的藏酒次序变了。”虽然每半年只来一次,但这些酒的摆放位置和他印象中的不一样。
“是个把月前,九姨为了季节的转换,想进些不一样的酒种,将大酒室的藏酒做了点变动,现在西杭的酒改放到另一间内室去了。”
醉揽江楼幕后有三位神秘大老板,九姨是其中一位。
“小主子就在这边石室内,二公子。”
来到一间透出白日微光的石房前,上头有扇小木窗,日光照进,让这座石房少了些幽暗的阴冷,也较能清晰见物。
室内一张小石桌,上头杯盘狼藉,四面墙的木架上原该有一排排珍藏的酒与大瓮,此刻空了好几格,入眼净是凌乱,乍望,只见满地一堆大大小小的酒瓮与空坛,就是没见到人。
“小主子、小主子?”大汉忙将火烛放到石桌上,擦著额上的汗,因为二公子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了。“奇怪,人到哪去了?”
“就在那。”陆照轩冷著眼眸朝角落道。
大汉望去,只见墙角成堆的酒瓮一隅,彷佛可见一只挂在坛上的脚。
“把你家主子从酒坛中给我挖出来!”
绝对零度的声冷冷下令,显示陆家老二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