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征讨呢,人家石将军说不定就要打来上京了!到时候,我也不用学骑马了,我们南夏国女子是——啊!”
话还没说完,她手中缰绳突然被人扯走,下一瞬间,她发觉自个儿趴在马背上,葱绿的杂草自眼前飞掠而过,细沙混着小石子不停打上她的脸。“孛古野!”她惊叫。
“本王说过,你再提一次乌焱南夏之别,便要将你丢下马去!”孛古野一手控制缰绳,一手抓紧她的腰带,口气凶恶地说。
“快让我上去!”杜海棠只顾着挣扎,哪还有心思听他说话。
“除非你先承认你是我乌焱国子民!”
“孛古野!”杜海棠一个扣头,赫然惊见前头竟横亘着一截巨大的树干,看来好似以极快的速度朝她的脑袋迫近,吓得她惊叫出声。“拉我上去!臭蛮子!快拉我上去!”
“你真是学不乖!”孛古野闻言,怒火更甚,缰绳——抽,竟然催快马蹄。
“不要!”杜海棠骇然惊叫,马儿突然飞跳而起,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树干已被远远丢在后头,而她依然趴在马背上。
“臭蛮子……”札海棠已经吓得浑身虚月兑,但孛古野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缰绳再抽,马儿加大步伐,杂草如利刃飞快划过她的脸庞,更可怕的是不知哪来的大石头竟在不到十步远的地方。大石头毕竟没有树干醒目,孛古野奔到近处,要命令马匹跳起,已经有些窘迫,他暗叫声糟,右手用力拉起杜海棠,左手扯紧缰绳.幸亏马儿机灵,千钧一发之际.险险地掠过大石。
饶是孛古野自恃骑术精湛,此刻也吓出满身冷汗,立刻勒停马匹,低头查看怀中的人儿,“你没事吧?”
杜海棠满脸都是血痕和淤青,一时还回不过神来,只是睁着空茫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孛古野发觉不对,急得大喊,“吸气!杜海棠,你还没死,快吸气!你要是敢死,本王会要整个南夏国陪葬!你听到没有?”
杜海棠突然哇地—声哭了出来。
孛古野这才发现自己有多紧张,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整个身子放松下来,“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臭蛮子!你欺负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杜海棠惊魂甫定,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像个孩子哭闹。
孛古野不但没有生气,嘴角反而漾上一抹浅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温柔地搂紧她。
“臭蛮子!”她的右手打了他一下。
“是。”他伸手拭去她脸上血迹。
“我讨厌你!”她的左手捶上他的胸膛。
“我知道。”他低头轻吻她的发丝。
“你是坏人!”
“你别哭了。”
“我偏要哭!”
“那你哭吧。”
“会痛!”
“咱们回去擦药。”
她不作声。
“海棠?”
“我讨厌你!”
春风中,传来一声叹息,长长的、无奈的,包含宠溺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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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雁宫里哪来这么难喝的茶?又涩又苦!
孛古野将茶杯放上茶几,拧眉问道:“海棠才几岁而已,能嫁人吗?”
厄鲁图嗅了嗅清茶的淡香,这才满意地轻啜了口香茗。
“本王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满十四了吧?”
“是满十四了。”铁兰公主点头。
满十四了?孛古野屈指算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了。“南夏律法规定,女子十五成亲,海棠不过十四,你们急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她入我乌焱国籍,自然得循我乌焱国律法行事。”厄鲁图说道。
孛古野一时词穷,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厄鲁图装作不知道,没事般地问:“听说过年前须葛喜大人便派人登门提亲?”
“不只须葛喜大人,木悟大人也派人来了,可你们知道海棠那性子的。”铁兰公主叹了口气,“再说驸马也不愿她嫁人做妾。”
“那丫头模样生得好,又是皇室姻亲,做妾是委屈了点。”厄鲁图转头看向孛古野,恶意地问:“你说是吧?”
孛古野恨得牙痒痒的,却只能点头。
“这么说来,石天忍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年岁相当,又是南夏人,可立她为正室,倒也不委屈那丫头。”
“石天忍还被软禁在顾园里!”孛古野插嘴道。
厄鲁图回眸,佯作不解地看着他说:“所以才要凌海棠嫁他呀!是你说让他娶妻生子,落地生根,几年之后,自然就忘了南夏,自然便肯降了。”
他是说过这话,但他没想到他们竟要海棠嫁他!
孛古野捏紧拳头,“海棠不适合!她根本不会劝他投降!”
“孛古野,你在说什么啊?你前些日子不是才说石天忍若有了子嗣,便会懂得为孩子着想,他日即使派遣他出征南夏,与他的兄长石天毅对垒,他仍会念着留在上京的妻儿,也不敢有反叛之心,根本不用劝降。再说,”厄鲁图勾起一抹笑,“他娶的不是宗室女子,自然该明白,到时,咱们是不会客气的。”
孛古野听得心惊胆跳,已经能够想像得到那笨丫头拼命劝石天忍逃回南夏,不用管她和孩子的模样。
“姑姑,你就让杜大人带她去瞧瞧石天忍吧,父皇那儿,本王会帮你说去。”厄鲁图不再理他,转头说道。
“谢谢大殿下!”
“母后前几天还问起你,你要不要顺道过去见见她老人家?”他委婉地送客。
“我这就过去。”
铁兰公主也是机灵之人,闻言立即起身告辞。
一待内侍领她出去,厄鲁图拿过手边的药瓶。
“哪,云白伤药,上回父皇不是也给了你好几瓶吗?”
“用完了。”孛古野闷闷地接过。
“这么快?也没见你受什么伤啊。”
“不过拿你一瓶伤药,罗唆个什么?了不起下回还你便是了!”孛古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忿忿地起身离去。
“好大的火气。”
厄鲁图笑着摇摇头,耳边传来环佩轻敲的响声,他的笑意更深,回身将来人拥进怀中。
“在笑什么?”
“本王在笑……”他吻了吻怀中的人儿,笑着轻喃,“幸亏本王爱上的不是南夏国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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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族人就是蛮族人,丝毫不懂什么叫“一诺千金”!
明明就说好,在她脸上的伤痊愈之前,不用练习骑术的,他现在突然变卦拉她出来不说,还不许她抱怨。
杜海棠皱着眉,鼓着腮,气呼呼地掌着缰绳,载着孛古野漫步在城郊。
随着日影西斜,杜海棠终于忍不住开口,“孛古野——”
“专心骑马!”他冷冷地说。
杜海棠立即闭嘴。孛古野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现在两人又在马背上,还是别惹火他,免得他这回真将她丢下马去。
可是她的背都快僵得没感觉了,若是孛古野再不许她下马,
她的背脊只怕会硬生生折断。
杜海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软着声音哀求,“可是人家的背好酸……”
孛古野接过缰绳,右手揽住她的腰,往后一带,让她倚进他的怀里,杜海棠登时红了脸。
“你干嘛?”
孛古野没理她,马鞭一抽,马儿立刻放开步伐,飒风呼呼自耳际吹掠而过,花草树木飞快地往后退去,没多久,两人来到小溪边,他勒停马儿后随即下马,将手伸向杜海棠。
“咱们来这里干嘛?”杜海棠仍止不住脸红心跳,傻呼呼地问。
“你要不要下马?不下马,咱们就再骑一段!”
他面无表情地说,杜海棠赶紧将小手递给他。孛古野微一使力,将她扶下马来,目光一触及她脸上再度冒出血珠的伤痕,忍不住又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