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快乐一向不是建筑在物质享受上。”她怒道。
“但这段时间我不太能陪你,这是事实。万一败诉了……重点是,我会没有钱作治疗。也就是我依然会对你过敏,也许对你的家人也过敏,他们对于我这种病,能接受吗?”他感到怀里的身子僵了僵。
“不一定败诉的。”
“事情总有万一。”
汪笙沉默了很久,久到魏胥列以为她睡着了。
“……阿笙?”
“那又怎么样!”她忽然大叫,转头扑进他怀里,“难道就为了这个万一,我们就分手?这算什么?未雨绸缪吗?!”
“呃……”她今天真够粗鲁的,又把他撞倒在草地上。
“你觉得我对你的爱……很薄弱吗?”就像朱谛琳那样?“你觉得我会像朱姊一样,弃你而去?”
“我没这样认为。只是你太年轻,有些现实的事情”
“不,你明明就是这样认为。你有过一次不好的经验,严重打击自尊心,所以认为只要钱不够,女人就会从你身边溜走。”她趴在他胸口上,凝视他的眼,“真正有问题的人是你,你的自我肯定不够,也就是信心不足,你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将来的失败先挖好一个躲藏的洞,根本是一个逃避问题的借口。”
“是吗?”被说得这么懦弱,他却没有动怒,只是玩味一笑,“我是这样的,这一点我倒从来没想过……”
“所以你给我好好努力!”她揪住他衣领,“不要乱想有的没有的,等真的有『万一』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解决,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再啰唆,我放狗咬你!”
“嗯。”不错的威胁。牧羊犬始终在一旁虎视眈眈,黑色眼珠充满嫉妒,相信它很乐意彻底执行小女主人的命令。“看来我的『理性劝退』失败了。”
“我被宠坏很久了,什么理性感性,都劝不了我。”她转而嘻嘻一笑,小脸藏在他肩窝,“我现在赖定你了,你甩不掉我的。”
魏胥列轻道:“我就喜欢你这样。”好象永远也不会被什么打倒。
他缺乏的就是这种果决勇敢,也许因为有过挫折,他的顾虑太多,对她也还抱持着一丝不信任。
或者如她所说的,是为自己预留后路?
为了将来终究会走到分手的那一天,不让自己太痛苦,所以先替自己作好一个“她也是为了钱而离开我”的印象?
他怎会预设汪笙和朱谛琳相同?她们根本是不同的两个人啊。
“你在想什么?”汪笙好奇地盯着他。
“想妳。”他轻给了她一吻。
她笑了,淘气地说:“很好,你只能想我,不可以想别人,不然一样放狗咬你。”
“你有狗,我有别的。”他一招手,这处树上突然跃下一个黑影,优雅的四足动物。
“Basara?”汪笙惊喜,牧羊犬则全身长毛笔直竖立起来,低声咆哮。
“它好象知道我要来找你,硬是跟来。”
虎斑猫缓慢踱来,骄傲又不屑地瞄了牧羊犬一眼,然后赖到汪笙身边撒娇,好似故意刺激对手般,在她身上磨蹭并喵呜叫着。
“咕噜你别凶,Basara是只好猫……嘎?”
一转眼,只见咕噜湿湿的狗鼻子已凑到魏胥列脸上,而他的反应是浑身僵住。
汪笙紧张地大叫:“咕噜,不要靠过去!他会过敏……”
“没关系,好象……还好。”只觉得湿湿凉凉的,没什么异感。不过狗舌头亲热地舌忝上脸的时候,满脸口水让他皱了下眉,“你的狗在报复我的猫。”
“啊。”咕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机了?
他推开牧羊犬,也把虎斑猫拎到一旁,抱着她滚了一圈,将她压在身下。“你真觉得去法院约会不错?”
汪笙眨眨眼,“我没去过,不知道。”
“里面的人都很严肃,不可能像我们这样躺在地上。”青草气息混合着她身上芬芳,有种温馨的味道,“当然也不能大声聊天。”
“我猜也不能带零食去吃?”
“那你还要去吗?”
“那么无聊啊。”她小脸像苦瓜一样,用力抱住他颈子,“反正你去我就去。”
“记得千万不要唱歌,你一唱我就败诉……”抗议的言语淹没在熨贴的唇之中。
一旁的猫和狗各自拉开架式,咆哮对立。
“还好你有叫我等在阿笙房间外,她果然去找魏胥列。”他的眼睛根本移不开,“哗……又Kiss了耶……”
“放开我,让我看!”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父亲大叫着,“呜,阿笙,爸要去救你……”
“闭嘴别吵了。”母亲和儿子挤在窗边,一同欣赏屋外草地上的“风景”,“我要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了解,还当什么妈妈?哇,他们进展得这么快啊。阿笙这丫头,魅力跟我当年有得拚呢。”
“你跟爸也这样?”
“你爸才没魏胥列这么自制,只『点到为止』。”她横了丈夫一眼。
“难道你们婚前就……”
“老婆,不要教坏怀玮!”
“干嘛,你这老爸做的比说的快,却不准我让儿子知道?我偏要说、偏要说!”她附在儿子耳边叽哩咕噜。
只听得纯情大男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到现在连初吻都没有……”
“老婆别闹了,快点叫小水笙进来啊!”
“现在正是他们培养感情的好机会,干嘛叫阿笙进来?怀玮,赶快多看一下、多学几招,你都上大三了,早该交女朋友了……”
月光下,草地上的人儿忘情相拥,沉醉在甜蜜的幸福之中。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