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小时后──
“嗯……”汪笙揉揉越来越重的眼皮,朝电话看去,它始终静静的。
怎么办?好担心他,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都不连络她?
必了电视,她慢慢踱上楼。牧羊犬也随她进了房间。
“我好想见他。”汪笙轻声自语,一面换上睡衣,“如果你可以帮我找到他就好了,咕噜……”见牧羊犬低呜一声,她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你是狗耶!”
她兴冲冲地拿出黑框眼镜给牧羊犬闻,“怎么样?有他的味道吧?”电影都这样演的,狗鼻子无比灵敏,应该能找到他吧?
但是闻了半天,牧羊犬却只是歪着头,发出疑惑的呜呜声。
“看来不行。”她泄气地放下眼镜,一咬牙,马上月兑掉睡衣、换上外出服,“我还是再去一趟花店吧,也许他现在在家了也说不定。”顺手将眼镜放进口袋里,奔出房门。
家里有三辆轿车,可她根本不会开车,而老哥那缺乏保养的摩托车她只骑过一、两次,要走山路实在没有把握……打开房门,赫然看到睡眼惺忪的哥哥就站在门外──
“哥?”梦游啦?
“我载你去。”汪怀玮打个呵欠,叮叮当当晃着手里的钥匙。
“你怎么知道……”
“我起来喝水,刚好听到你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大声到想当作没听见都不行。”他又打了个大呵欠,“要走就快,别让爸发现了。”
“哥!”汪笙感动地跃上前搂住他。
“要感谢我的话,帮我跟爸多说点好话,叫他别逼我继承公司就好……”好想睡,得快去快回。
“没出车祸,真是万幸。”停好车,汪怀玮吁口气,拔出车钥匙。
早已下车的汪笙,拖着步伐慢慢走出自家车库,始终跟着保护小女主人的牧羊犬一路尾随着。
“阿笙,”他追上妹妹,“别难过,今天没找到,明天我们还是可以再去一次,也许明天就会遇到他了。”
“嗯。”
他留意着妹妹失神的模样,有些不舍,“进去吧。一点多了,你也该睡了。”
“好。”口里应着,脚步却在草地上停下来,“我吹一下风再进去。”
“不要太晚哦。”汪怀玮朝牧羊犬看一眼,以嘴形道:好好保护她。
牧羊犬低咆一声,摆出神勇的架式。
月光如水,在无云的夜空里,星星的光芒顿时失色不少。
邢家的窗户没有一点光亮,想来邢双芸也已经入睡了。
汪笙出了会儿神,拿出黑框眼镜把玩着,然后戴上,由于眼睛疲倦,戴上眼镜更感压迫,眼前一片模糊不清,她往四周张望一圈。
咦?她家的房子旁边,怎么好象有两个大大的圆形……
蓦然,有只手搭上她的肩,同一瞬间,正在不远树下东闻西嗅的牧羊犬竟也猛地咆哮起来。
扮哥已经进屋了──她惊觉,右手扯住对方手腕,左手往后一抓,接着一使力,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对方米袋似的甩到了前方。
重重的“砰”一响,伴随着男人的闷哼──很……耳熟。
“咕噜!”汪笙及时喝止正要扑上去的牧羊犬,抓掉眼镜一看,果然没错,是魏胥列!
“你……”她楞楞站着,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再看看屋边,那两个圆形是脚踏车的车轮。
“干得好。我骑上来这里没累死,也被你摔死。”魏胥列侧过身,一手抚着背脊,疲惫地低声申吟,“你家都这样欢迎客人的?啊……”
还未说完话,猛然扑进怀里的身躯竟把他压平在草地上,他只得放弃检查哪里骨头断了的念头,任由她凌虐。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都找不到你,为什么花店要卖掉?你现在为什么在这里?”
她小小的拳头猛捶他胸口,好……痛啊。
“轻一点,我会被你打死的。”他叹口气,已经累了一整天的身体,实在禁不起她这般“热情招待”,“一次问一个问题,可以吗?我只有一张嘴可以回答。”
“你很过分!”汪笙停下手,怒瞪着他,“我找了你一整天!为什么都找不到你?你!”
话语剎时消逝在他蓦然贴上来的唇之中,他吻得很不温柔二哎着、吮着,逼迫她松开牙关让他探索,仿佛想借着这样的急切确定什么似的……
这吻久得像没有止境,等他终于满足地放开她,她已经快缺氧晕过去了。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汪笙红着脸喘息着,双手环胸,努力维持一脸凶相,却没注意到自己此时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有多暧昧。
“我去找律师,”他舌忝舌忝唇,“然后上『拉斐尔』兴师问罪。他们那个冒名顶替的设计师已经辞职了,但『拉斐尔』还想找另一个人代替他,他们同意我和仲练『也』列名总设计师,但这还是违反原本的合约,所以告他们告定了。你找不到我,因为我整天都耗在律师和『拉斐尔』那里。
“花店要卖,因为打官司需要钱,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你知道吗?我花了一个半小时骑脚踏车上山,又迷路了半小时,所以拖到现在才到。你家实在很难找。”他微微一笑,自认回答得很完整,“嗯,还有别的问题吗?”
“反正我还是很生气,”不能这么快就原谅他!“你为什么不打个电话给我?为什么昨天下午转头就走?是『拉斐尔』对不起你,又不是我汪笙!我叫你你还不理我,跩什么跩啊?!”
“阿笙,”他柔声道:“你在哭吗?”
“我没有哭,我才不会为你这个烂人哭!”几滴泪水滴在他衬衫上,她用力擦脸,“这……这是口水,我没有哭!”
他忍住不笑,单肘支撑起上身,一手将她搂进怀里,“我脾气本来就不好,昨天气昏头,事情全都混乱了,我只想着要怎么赶快解决,才会不小心忽略了你。我没故意不理你,所以……你要哭就哭吧,要骂我也可以,我知道是我不好。”
“我只是担心你。”她脸蛋藏在他肩窝,一片湿热迅速蔓延开来,“你那时候眼神好冷淡,我害怕……”
“怕再也看不到我?”她很敏锐,竟看出他当时有结束与她的关系的念头。他喃喃道:“你是该担心。”
她霍然抬头,脸颊上挂着晶莹泪珠,“什么?”
“『拉斐尔』的作法打乱了我的创业计画,跟他们打官司也不一定会赢,这段时间钱仍会一直投资进去,换句话说,接下来的日子我会穷到极点,可能也没时间陪你。你要看电影,没钱;你想吃火锅,没钱,你过生日,我也没礼物可送;你要约会,我们只能手牵手到法院去。”他又躺下来,懒懒道:“没钱等于没情调,你仔细想想吧。”
“夏天吃什么火锅?而且我没那么快过生日啊。”她揉揉眼,“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
“你说呢?”他姿态有些懒散,炯炯的目光直视着她,锐利中带有玩世不恭的嘲讽。
突地,“啪”地一响──
他两边布满玫瑰色红斑的脸颊各浮起五爪印,红上加红。
他面部肌肉抽动了下,“你在打蚊子?”
“打你。”她一双小手同时打上他的脸,还不敢太用力,但口气可就凶了,“别把我当成那么浅薄的人!我又不是为了看电影和生日礼物才跟你在一起的!”
“嘴上说不介意,事到临头,却很难看得开。”
“那你还来做什么?”汪笙火了,“反正对你而言,我跟朱姊没有两样!”爬下他身子,坐在一旁。
数秒后,一双臂膀自背后环住她,“我只是希望你跟我在一起不会后悔,而且一直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