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旸谷!”
孟旸谷按住发火的叶秋,将她牢牢钉在床上。
“别激动,要是气得跳脚,痛的人是妳。”
“那也是你害的!”
“生气可以,但是别忘记生气之余还是要冷静,心急容易坏事。”
“孟先生,我可没请你当家庭老师。”
“可是妳已经付我学费了。”他点住唇,丢给她一个让人脸红的暗示。“基于职业道德,我还欠妳几堂课。”
面对一个厚颜无耻兼卑鄙小人外加牙尖嘴利的黑心律师,应该怎么做?
除了将他令人气结的调侃不当一回事,大概也没其它办法了。
“我不想跟你扯这些有的没有的。回到正题,那天我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回正题也未尝不可。
戏谵轻佻的表情不再,神色端肃、气势凌人的孟旸谷是叶秋未曾见过的。
这一面,只有上法庭与之对峙的人才有幸见过,但通常下场都不会太好。
对叶秋而言,见到这样的孟旸谷是幸或不幸,只有天知道了。
“我不会介意妳心里有别人。”惊人的发言将叶秋的目光成功拉回他身上。“只能摆在心里暗恋,甚至已经让妳失恋的对象根本不足以构成任何威胁。”
完了,连这他都知道,可见那晚她什么都说了。
惨了惨了惨了……哀鸣似深谷回音,不断地在叶秋心头重复回响。
她该不会连名字都说出来了吧?“我有说出他的名字吗?”
“担心我会对他们做什么?”孟旸谷哧笑出声,“秋,这是现实生活,不是电视连续剧,妳以为我会因此对他们做什么坏事吗?妳电视剧看太多了。”
他“们”?蛾眉颦锁。“他『们』?”
“我不在乎妳到底暗恋几个人,又为几个人失恋,就像我刚说的,没有确实交往,连情敌都不算。”这是他的认定。
“如果他『们』被搬上台面--”
“妳指的是妳向对方告白,或是对方反过来追求妳?”见她点头,孟旸谷潇洒微笑,神情从容。“秋,显然妳对男人的认知不足,尤其是三十二岁的男人。”
“原来你这么老--啊!”他咬她,他竟然咬她!叶秋捂着脖子往后缩。
“这就是实力之差,秋。”孟旸谷盯着她,呼吸因为凝视,渐次转沉。
“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会尽全力去追求,不到最后关头,谁都不知道结果。”
“我可以选择接受或不接受你。”
“但现在的妳怎知以后的妳会不会接受我?”他反问,问得叶秋哑口无言。
年龄上的差距是思想成熟与否的基本证明,叶秋的玩心之重与孟旸谷的城府深沉相较,更显出她犹带天真的不成熟。
孟旸谷认为有必要提醒她,“未来是不可预见的,秋。”
他的优游不迫、他的自信满满,在在令叶秋感到无措。
尤其是在她发现自己对他的话、他的行为并非完全没有感觉的时候。
孟旸谷完全跳月兑她对男人的基本认定。
原以为他知道她有心仪的对象会知难而退,结果恰恰相反。
老天!三十二岁的男人脑袋里是装了什么?!
她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叶秋无力地趴在曲起的膝上,感叹自己恐怕以后没法子像以前那样好过日。
“秋。”此时已退离床杨、走至房门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唤她。
“干嘛?”有气无力、气若游丝,现在的叶秋已经没力气贯彻不准他叫她名的坚持了,反正说破嘴也没用。
“别在有意追求妳的男人面前坦胸露背,危险的只会是妳。”
“你说什--”发现他的眼神夹带莫名其妙的热切落在自己身上,叶秋猝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眼睛自然而然地随他往下移--“啊啊!”所有的疑惑在看见自己胸前一大片白皙时得到解答。
她的领口不知何时已滑下肩膀,松垮的圆领根本不必人家窥探,就自动展露其下暗藏的春光。
要死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说!你看多久了?”
“从接住妳开始。”这时候的孟旸谷表现出不逊于华盛顿的诚实。
只是当年华盛顿得到他父亲的称赞,而孟旸谷得到一颗乍然烧红的苹果脸。
鲜红欲滴的艳火朝上直窜两侧耳廓,往下蔓延至半果的肩颈酥胸,展现近乎银朱血色的瑰丽风情。
难怪他突然转身背对爸妈,难怪他刚刚眼神那么奇怪,原来……
“你混蛋!”
一颗枕头飞过,只可惜--
没中。
步出法庭,孟旸谷应付完频频向他道谢的委托人。分道扬镳之后,公事化的从容微笑立垮,换上积累多日的恼怒。
叶秋,妳孬种!他发誓,如果见到叶秋,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句话丢给她。
“如果”一词,意味着与现在事实相反的假设;说得更精确一点,自从上回清晨的意外插曲之后,孟旸谷足足有半个月没有见过叶秋。
换句话说,叶秋效法乌龟缩头,已经藏在某个不知处的龟壳达半个月之久。
离开家,躲避他--好个叶秋!
思及此,脚下步伐渐快,夹杂浓烈怒火:倘若此刻孟旸谷的脚下是一片森然绿意,经他这样一踩,恐怕也只剩荒原焦土了。
她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询问过叶秋双亲,两位老人家对女儿的行踪向来采开放式管理,根本不知道。
但庆幸的是,两老支持他追求自家女儿,身为父亲的叶昌黎当时甚至拍了他肩膀说声“以后就辛苦你了”。
姜不愧是老的辣,叶父的赠言有如神谕:更有甚者,用不着“以后”,他“现在”就很辛苦……
再找不到,他决定动用征信社人马。
心念一定,孟旸谷步下楼梯,走至法院一楼大厅。
正欲往大门走,孰料身后楼梯处忽然一阵尖叫。
直觉转身,视线正好迎接朝他压来的黑影。
“为什么……”孟旸谷连忙丢下公文包,伸手接住迎面而来的黑影。“最近都在做这种事?”什么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也成了一种流行趋势?
无独有偶的,这个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陌生女子在这场意外中也伤了脚。
基于她的遭遇与叶秋相似之故,孟旸谷难得多事地将人载到医院。
等她挂号,再将人送至诊疗室,自认该做的都做了,他不吭一声便转身离开,并没有打算认识对方,多有交集。
直到当他踏出第一步,门户大开的诊疗室飘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麻烦找叶秋……”
叶秋。离去的脚跟登时作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向,贴近门侧。
“……秋,我雨萍……嗯、嗯……我脚受了点伤……我知道……不用来接我。我知道妳担心我,不过我没事,嗯嗯……只是想请妳帮我到钟表店拿支手表。对,就是要送给烈旭的……好,谢谢。”
她认识叶秋?
倚在门边,孟旸谷陷入长考。
全台湾叫叶秋的人何其多,但在遍寻不着的情况下,他姑且一试又何妨?
他要试试看这位小姐认识的叶秋与他要找的,是不是同一个。
○○杂志说:法界精英英雄救美,一见钟情。
XX晚报日:寰宇精锐律师孟旸谷痴情狂追新科美丽女律师。
□□周刊指出:为爱不惜斥资,天天鲜花表心意,冷硬法律人温馨甜蜜情。
△△日报……来不及被详细阅读,已经在叶秋手上变成一团废纸。
一个月前信誓旦旦说要追她的男人,十三天前开始变成报章杂志花边绯闻的男主角,非但如此,还拖她的好友下海一块上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