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以后我还有机会请你吃饭?”
凌云朝她点头。“我以后还是会叫你请我吃饭的,就跟以前一样。”
“我可以要求一个吻作为纪念吗?”
“只要不是法式热吻──”话还没说完,立刻被揽腰抱进和自己同样柔软的胸怀,凌云心知来不及推开,用两根手指贴在自己唇上隔开。“美式热吻也不成。总之,舌头不准乱动。”
“你实在是什么话都敢说。”栗发女孩佩服地摇头笑道。
“要不怎么会吸引你呢?”双唇渐抿,她仰首主动送吻落在对方柔软的嘴唇。
栗发女孩忍不住动情抱紧她,在白晰的颈间轻喃:“我喜欢你,真的。”
凌云以浅浅的力道回抱她。“下回再找你请吃饭。”仍然没有回应她的感情。
于是,栗发女孩只能收回双臂,恋恋不舍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当她转身迈步离开前已经调适好自己的心情,再度证明美国人天性中的乐观豁达。
就是这样她才喜欢美国人,当然,她看不顺眼的人中外皆有,只是美国人大多数就像她一样豪放自然、单纯亲切,实在是很容易诓骗,用不着花太多心思。一想到这点,她就忍不住大笑。
轻松的一件浅蓝衬衫衣襬外露在腰前打一个结的穿法、再套上一件牛仔裤的装扮让凌云用不着顾虑太多,一坐在树根盘踞的草皮,不到一分钟,一道阴影遮去隐隐约约穿透枝叶直下的阳光。
她抬头,甜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呀。”
他则说:“你是同性恋?”
※※※
“怎么?要在我面前板起卫道人士的嘴脸?”仰首挑眉,言行举止净是挑衅。
“你似乎以挑衅别人来当乐子。”
“我只是丑话说前头,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装出一副道貌岸然,实则骨子坏透,还自命不凡以为只有自己最清高的卫道人士。”她说,伸手到脑后解下束发的绳子,用手指梳开纠结的发丝。“如果不是,我同意你坐在这里。”
“用不着你同意,谁要坐这里都不须经你允许。”跟她说话真的很容易动气。这种踩在别人头上说话的方式高傲得让人难以忍受。“而我,根本没打算坐下。”
口气真冲。“年轻人,你今天心情不好呵。”
“不要用这种老成口气说话。”
“是、是。人说啊,在别人情绪不佳时挑衅只会害苦自己,姑娘我就暂时顺遂你的心意。”总算把头发梳顺了。对于容易纠结的发,她一直很伤脑筋,如果不是西方人太迷恋东方长发美女,她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不过,台湾来的小兄弟,心情不好可是会──”
“台湾来的小兄弟?”
“别说你不是台湾人。”
“你又知道自己年纪比我大了?”
“喔呵呵……只要我想当大姐,就没有人能让我喊他一声姐姐或哥哥,哼哼。”
这还叫不挑衅?面对这种俨然将挑衅融进骨血化为身体一部份的人,一般人实在没有和她计较的力气。
“就当没见过。”他说,转身欲走。
“我之所以设计让观众投票决定结局的幌子,是因为很清楚如果不这样,最后的结局一定会被批评得体无完肤。”呵,脚步声不见了。“人类是有趣的动物,怪罪别人永远比检讨自己来得容易,而结局如果是他们自己多数决定的时候,就没有人会有话说,谁关心票选结果?重要的是过程,这种特殊的即兴游戏还能替剧团打响知名度,一石二鸟,不设计的人是傻瓜。”
“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你心情不好。”凌云单手撑额,肘靠在曲起的膝上,笑眯眼。“我啊,看不惯有人在我面前心情不好,尤其是帅哥美女。”
“你说这种话很轻佻。”
“多谢赞美。”
“我讨厌轻佻的女人。”
“那就糟了。”满脸的笑容说垮就垮,毫无预警。
却让骆仲齐紧张。他以为她禁得起这种话的挑衅,难道他看错了?“我不是有意这么说,但是一个女孩子真的不应该说这种话,尤其是在男孩子面前,所以──”
“唉,讨厌就会逐渐变成喜欢……”凌云清晰的嘀咕截断他的道歉。
她在说什么?
“──唔,若不是在乎对方,哪管讨不讨厌,呿,讨厌是最接近喜欢的感情,天老爷,我可不想有这么多桃花──”
“你在说什么!”一串胡言乱语终结在他忍不住月兑口而出的暴吼。
“怎么样?把不爽的情绪吼出来觉得痛快吧?”
“你──”正要开口说话的骆仲齐突然蹲身坐到凌云身边。
“喂,不是说不打算坐在这的?”顺着他有所定向的目光看去,凌云回头。“你在躲人?”
“别吵。”
哼哼,叫她别吵,好大的胆子。“救命啊!有色──唔──”
“凌云!”要不是他及时摀住她的嘴,天知道她会喊什么,竟然和唐恩一样搬出这一招对付他。“我暂时不想见到我朋友,拜托你别闹。”
好象很痛苦似的。从他的脸上,凌云读到这讯息。真可怜呵。
点了头,才得以顺利扳下摀住自己的手掌,悄声说:“他们朝这边来了。”
骆仲齐蹲低身体打算越过凌云避开,却被拉住。
想也知道拉他的人是谁。“我已经拜托过──”
“有个方法更简单呵。”
“什么──唔!”柔软未唇毫无预警压上自己,正要越过她的脚步因为错愕,半跪在地,双掌贴上树干撑住自己,骆仲齐瞠大双眸盯视突然在眼前放大的脸孔,敏感地嗅进淡淡馨甜的香气。
面对散步径道的凌云看着骆仲齐要躲的人从眼前走过去已经有段距离才松手。
骆仲齐同时使力压向树干,利用反作用力拉开两人距离。“你在做什么!”
“帮你啊。”螓首偏了偏,她难得有良心帮人的耶。“我可是搬出留在娘胎里的良心帮你耶。”
“你这叫帮忙!”
“最简单的方法,书上不都这么说。”她指着一直拿在手上的书。
骆仲齐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漫画书?你相信漫画书?”
“不是相信,而是好玩,想试试是不是真的有用。”事实证明这招的确有用,可以学起来。“下回你如果不想被人找到,不妨就这么做。”
“我这么做就是疯子!”
“放心,你长得还算好看,不会有人赏你一巴掌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这个女人到底是疯子还是傻子,为什么自说自话的毛病这么严重?
“那你是担心什么?”挑衅的小脸扬起“真麻烦”的不耐表情,看着难得气到几乎快失去理智的骆仲齐。
“我是担心──”惊觉被她牵着鼻子走,骆仲齐顿口,怒瞪以对。“我真想亲手掐死你。”
“那你可得排队喔。”想捐死她的可不是只有他一个。
“你──”骆仲齐按住头。“我的头更痛了。”他不该走过来的。
“头痛还说这么多话。”真服了他。“东想西想、一下担心这一会儿担心那,也难怪会头痛。”风凉话吹过,更让人火气难消。
如果挑衅是一门课,她绝对名列前茅!骆仲齐心想。
“好了好了,别生气呵。”她改变坐姿,双腿并贴在草地上,倾身向他。
“你做什──”骆仲齐瞪着向自己伸来的白晰柔荑,一开口就被打断。
“乖乖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凌云拍拍膝上的光果额头。“头痛就别想太多,难得姐姐今天心情好,就借你当枕头呵。”
“妳──痛。”额头上啪的一声让他说不完一句话。
“叫你休息就休息,哪来这么多废话。”真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