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傻吧!自动放弃“郝太太”的尊荣富贵。谁教她对郝劲波的感情深沉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才不愿拿儿子作为交换一生承诺的条件。与其强求他为了略尽案亲义务而连带背负夫妻的责任,温馨宁可让润润的身世成为永远的秘密,毕竟“真爱”是无法与“亲子血缘”划上等号的……
“我以为你们会大肆铺张的。”倏然,一叠文件放在眼前。温馨猛抬头,一对炯亮的眼眸正盯着她。“唐家在商场也算有头有脸,竟然这么小气?”
“总经理?”郝劲波也知道唐家要办喜事?
“你不是要结婚了怎么只请一天事假?”他瞥了眼那堆红帖子,“难道他连蜜月都不带你去补度?”
蜜月?原来他以为唐尔恕的新娘……是我?
“我……”解释的话才到唇边,温馨突然想到,何不借此机会辞职?“我正想向您报告,那张事假单要取消了,因为我打算做到这个月底。”
“你要辞职?”郝劲波的心一抽,这个消息比知道她要结婚了,还更令人难以接受,“我妈同意了?”
“等董事长回来,我再向她说明。”她站起来,转身将文件置入公文柜。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温馨以为郝劲波走了,突然一只大手从背后环过来,搂住她纤细的腰。
“为什么要嫁给唐尔恕?”微哑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听说他之前跟一个死了三任丈夫的女子纠缠不清,现在回头娶你,想必只是为了讨回润润,这种婚姻你还敢要?何况他从严没善待过你。”
“你从何知道他没‘善待’过我?”她的心怦怦直跳。
“他若有丝毫疼惜的话,会让你连床第之欢都享受不到?”郝劲波将她反转过来。
“你……”温馨倏然被他性感的薄唇吻住。
其实郝劲波那天并没有和魏凌芷去饭店开房间,仅载她四处兜兜风,他不过想利用这个女人来气气温馨罢了。而若非后来接到那通电话,他又怎会做出结婚的冲动决定?
“温小姐在吗?我这里是‘冠军印刷厂’……”总机误接了一位吴先生的外线进来,郝劲波才晓得,“她要的三十份喜帖印好了。”
“喜帖?”他极力镇定地问:“请问日子订在什么时候?”
“下个月十号。”吴先生说。
郝劲波当场激动得差点握不住话筒。连喜帖都印了,他还能挽回什么?取出抽屉中的绒布盒,那只晶莹剔透的钻戒闪着刺目的光芒,也刺痛了他的心。这个订情物的主人都将嫁给别人了,他还买下来干什么?
于是郝劲波转送给魏凌芷,并且决定在他们结婚的同一天举行文订。然而他的“不甘示弱”只在公布消息后得到些微畅快,温馨的不闻不问反令他受尽挫折。这出“猴戏”根本引不起注意,尤其听到她说到辞职时,他的自大和傲慢更是被彻底击溃了。
此刻重温这甜蜜的唇,郝劲波巴不得能将她融入体内,永不分离。何以他到现在才领悟,自己对她的感情早超越了当年对魏凌芷的铭心刻骨?失去了温馨,他连灵魂也一并被抽走了。如果能够的话,他愿意用生命向上帝换取一次的奇迹……
“放开我!”在理智与欢愉间挣扎的温馨,终于清醒过来,“停止这场无聊的游戏吧!别忘了,下个月十号就是我们人生的转折点了!”
无聊游戏?他在温馨眼里当真只是一时的慰藉?火热的心瞬间降回到冰点,她的凛然让郝劲波明白,死缠烂打只会自取其辱。
“你说得没错,我不该再心猿意马了……”他落寞地松手,苦涩地说:“那么我先预祝你……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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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豪门出手,小小的文订就这么风光!”伸头看了一眼人潮的魏温雅,满意地挑起女儿的钻戒,“光瞧这戒指,少说也要百来万吧!我们魏家真是祖上有德哟,能让你嫁入上流社会……”
“劲波,你觉得哪副耳环好看?”魏凌芷的脸上亦是喜气洋洋,“要不要连这条项链也一起戴上?”
“都好看。”他漫不经心地应,“我去招呼宾客,你们母女俩慢慢研究吧!”
合上了门,外头嘈杂的声音反而让他好过一些。
“新郎官,大喜之日怎么不见你的笑容?”朱凤仪端了杯鸡尾酒过来。
“谢谢!”他一仰而尽,“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今天如果不来的话,往后怎么跟媳妇相处?”她冷哼。
“凌芷会是个好媳妇的。”郝劲波敷衍地说。
“你哟,可别千挑万选后,蒙上了个恶婆娘进门。”朱凤仪摇摇头,“又不是卖女儿,亲家母竟然一开口就要两百万聘金,如果不是咱们家底子厚,恐怕你连凌芷的裙边都沾不上呢!”
“妈……”拜托,他还不够烦吗?
“我的眼光不会错的。不只魏太太,连她的女儿也一样,全是贪图你的钱财罢了!”她压根就怀疑魏凌芷对爱情的忠诚度。
“吉时快到了,我进去看她们准备得如何。”烦躁的郝劲波干脆转身,回避掉这些不愉快的话题。才推开门,他即听见岳母惋惜说:“早知郝家这么有钱,我要的价码就不只两百万了。凌芷呀,你嫁过去之后,可得要想办法多弄些财产到你名下哟!”
“知道啦!你女儿若是不够聪明伶俐,哪能这么轻易钓上一只金龟婿?”魏凌芷并不晚得未婚夫就站在门后,“对了!二舅怎么还没到?”
“他说要先和女儿、孙子话别了再过去……”魏温雅以发夹固定住她的发丝,“阿馨也真是的,什么日子不选,偏偏选择今天出国,亏你们还是最亲的表姐妹哩!”
魏凌芷的表妹阿欣?那个在他酒后醒来时,直哭个不停的高中生?
一道模糊的影子闪过郝劲波脑际。老天,他差点忘记这号人物的存在了,幸好她今天不来,否则场面岂不尴尬?
“说来也奇怪,她明明和劲波同家公司,你们干吗装作不认识?反正大家以后是亲戚了,她早晚得叫一声‘表姐夫’的嘛!”魏温雅叼念地说。
同家公司?那个阿欣何时混进“茂远”的?郝劲波的手心不禁冒起冷汗……魏家母女到底“算计”他多久了?
“她跟劲波好像因为公事闹得有些不快,可能怕我夹在中间不好做人,所以……”魏凌芷心虚地掰了个理由。
“阿馨这孩子就是任性!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魏温雅想起来就有满月复牢骚,“润润那孩子也不晓得是跟哪个男人怀来的野种,带着拖油瓶,能嫁得出去吗?居然还嫌我介绍的对象太老、太丑?”
“也许她早就有了死心塌地的对象了吧?”魏凌芷耸耸肩。
“凌芷呀!你那时候跟她不是最常往来吗?阿馨到底有没有透露过润润的生父是哪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这个秘密一直是温家人所好奇的。
“阿馨的个性静得像潭死水,想从她口中问出结果,无异把石头扔进大海中--永无水落石出的一天。”她拿起妆盒补上蜜粉,“其实我出去玩回来后,也觉得阿馨怪怪的,哪晓得过没多久,她就自个儿办休学了。”
“唉!也算家门不幸,你晴阿姨首开先例,后来又出了个阿馨,那些街坊邻居都不知在背后怎么批语温家的。幸好我教养出来的女儿没踏上那种不归路……”正说着,魏温雅发现女婿,“劲……劲波,你何时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