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这件事你要如何处理?”雷山河也急得没了主张,才刚刚尝到失去爱女之痛,哪有心思去处理这突来的棘手事故。
“对不起,兼并案一直是季耀负责,合约也是你们两个一起去签的,现在烂摊子扯大了,我如何去找‘丰康’的人?”他一副疲累的模样,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现在的我没心情去烦公司的事了,莹莹的后事我总该去料理吧!姗妮没有了妈妈,她更不能缺少爸爸。”言下之意是不打算蹬这淌浑水了。
“俞凌霄——”雷山河在背后叫住了他,“你……你是有预谋的对不对?这件事从头到尾你就等着看我的下场?”
丙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雷老虎,马上识破他的居心。
“我听说你树立过的敌人不少,或许你该仔细想想得罪过哪些人。”俞凌霄顿了顿之后,带着讽刺的语气说:“一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十几年前被你逼死的俞允中,就是我亲生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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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氏企业宣告破产的消息轰动了全国,还造成了股市狂跌的大风波。也许雷山河过去坏事做绝了,以至于在他出事后,扯后腿的、“扒虎皮”的大有人在。媒体、杂志挖掘出许多有关他官商勾结、利益输送的不法新闻。年老的他,似乎是注定要在牢狱中度过余生了。
季妲以谋杀罪名被起诉,法院判她监禁二十年,而不知情的季耀则无罪开释。至于财力雄厚的雷氏企业,终于落了个解散全体员工的下场,雷家的产业全被法院查封。这些消息在社会、财经版喧腾了好一阵子,程艾凡全都看到了。
惟独俞凌霄就像是从空气中消失般,嗅也嗅不到他的踪影。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懂得在紧要关头带着他的女儿全身而退,至于那笔庞大的兼并资金,传闻已被技巧性地汇入瑞士银行中。
明知道不该再想他,程艾凡仍忍不住以间接的方式,向韦仲徉探问俞姗妮的情况——以阿姨的身份够资格吧。不晓得是韦仲徉装傻,还是他真不知情,程艾凡带着失意和遗憾同父亲回到了法国的乡下。
惟一令人觉得高兴的,是她在临行前还能参加姚颖惠和韦仲徉的订婚仪式。
“没办法!老妈失业,我总得为她后半辈子着想,替她找张长期饭票嘛!”嘴硬的姚颖惠始终不肯承认她被韦仲徉追上的事实,“蒙古大夫的收入虽然不算有钱人,在这个经济不景气的时代能塞牙缝也算不错了。”
“都要嫁给他了还嘴硬!”程艾凡拧了她的脸颊一把,“记住!幸福是要牢牢把握的,不是供你无度挥霍的。”
“那么你呢?艾凡姐,你真放得下和凌霄哥之间的那份感情?毕竟你们已经上……”
“床”字未出,程艾凡堵住了她的口,“我跟他已经毫无瓜葛了,一次的错误并不代表应该要继续错下去。回法国后,我会重新过自己的生活,若说会有所挂念的话,只有我姐姐的女儿姗妮了。颖惠,如果你有他们的消息,记得来信告诉我姗妮好不好就够了。”
是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她、姐姐和俞凌霄之间的关系,就伴着飞机的起飞,随风而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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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并不如程艾凡想象得那么单纯!
“感情”这东西她可以潇洒地自欺说:我抛开了。然而“亲情”这玩意儿—旦牵扯上,恐怕一辈子也甩不掉一—因为她怀孕了!
“姐!我该怎么办?”蹲在雷莹莹的墓前,她低低地自语着,“我从没想过要跟你老公上床的。我发誓!要是我知道他是你这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不管我再怎么爱他,也不会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
“这是你亲口承认说你爱我的。”俞凌霄突然出现在她背后说了这么一句。
“你——”她回过头!讶异他如何找到这里,以及:为何他要来?
“这个‘错误’怎么可以由你独自承担呢?”他望着她略微隆起的肚子,语含深意,“而且,你不能剥夺我当父亲的权利。”
“谁说孩子是你的?满街的法国男人都比你懂得浪漫。”
她倔强地想逃之夭夭,却被俞凌霄一把拉到了怀里:“就凭我对你的爱,以及你对我的情不自禁。艾凡,别离开我!”他紧箍着她的头,似乎要将这些话印在她的脑中。
“俞凌霄,请你看清楚好不好!我不是雷莹莹,你爱的是我姐姐呀!”她推开他。
“不!我爱的是你!虽然说实话有时候是挺残酷的,但我必须对你坦白,当初娶莹莹不过是我进行报复的跳板之一。你不晓得雷山河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我不这么做,雷氏企业怎么会有今天垮台的下场……”
“原来雷氏真是你弄垮的。可我姐姐是无辜的呀!你好卑劣!”她气得捶他胸膛。
“艾凡,你别激动。”他握住了她的粉拳,“我无意害莹莹,相反地,我很愿意补偿她。可是,我不晓得季妲会那么狠,她故意制造了个误会,还对车子动了手脚,致使你们姐妹俩同一天出事,我……”
“别说了!你不觉得站在我姐姐的墓前,说这些悔恨的话已经太迟了吗?”她怒指着墓碑。
“莹莹……”俞凌霄跪了下来,“你一定了解我是无心铸成这场遗憾的,对不对?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可是我希望你知道,婚后我从未背叛过你。直到我遇上了艾凡,而且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一个是你的丈夫,一个是你最亲的妹妹,你……成全我们吧!”
他……他的告白是在求婚吗?
“艾凡,我爱你并不是因为这张酷似莹莹的脸,是你的本质、内在和灵魂牵动了我冰封已久的心……”他终于不能自制地吻了她,那薄薄的两片唇可是他捱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旅程,最想获得的“犒赏”。
“你——”她的心被吻乱了,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脖子,和他唇舌交战着。这份无法掩饰的身体明白地告诉自己:她是想要、想爱这个男人的。
若不是俞凌霄及时放开了她,娇喘的程艾凡几乎要忘了自己是一个孕妇,是不可以、也不恰当在一座不怎么浪漫的坟墓前,进行过于浪漫的“亲密行为”。
“你……你好坏,故意在我姐姐的坟前勾引我。”她拉紧了衣襟,语气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如果她接受了俞凌霄,是不是就对不起姐姐了?
“莹莹地下有知,一定不会反对我跟你在一起。”他当然了解她的顾虑。
“可是我……”她仍有些犹豫时,前方一老一小的身影向他们这边奔来了。
“妈咪——”
是俞姗妮!她放开了程道南的手跑向程艾凡:“妈咪!我好想你喔!”
“姗妮!”程艾凡蹲来接受她的拥抱,“你也跟爸爸一起来法国了?”
“爸爸说,如果我不来,妈咪就不愿跟他一起回家了。”俞凌霄果然满懂得利用女人心软的弱点。
“艾凡,回去吧!你妈妈和姐姐一定也会为你祝福的。”程道南慈祥地笑着。
“爸……”她低下了头,“可是,我不放心您一个人在这里。”
“谁说我要一个人留在这里的,我的孙子在海岛呀,”他对姗妮说:“你喜不喜欢程爷爷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