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还是一本初衷,不想当我媳妇吗?”他再问。
她眼睁大了。“少爷?”讶异他竟突然问起这个?!
“回答我。”他脸色变得极为正经。她不由得扭了扭身子,别扭得不知如何回话。
“画眉,我等着呢。”他催促她的答案。她想了半天,这会他若持续问她工作上的问题,她也许还能勉强的回答,而且他若真不喜欢赵相印的亲近,她虽然为难,还是愿意供出自个儿的“皮肉”帮他挡桃花煞,可若问她愿不愿意当他媳妇,她心跳可就加快,慌得连脑子也有点变傻了。
“我……我不知道……”喉咙挤了挤、压了压,终于挤压出了这句话。
以为他肯定要不高兴的,但他却笑了,这话在两年前他曾不经意的问起时,当时她还斩钉截铁的说对,但今日她却回答不知道。
这答案虽然仍是污辱人,然而已是大大的进步了。
他没生气,心头起了一种难解的情绪,她的想法逐渐改变,不再那么坚持独立自由了……为这事,他为什么要感到这么的……高兴?
是因为他在这几年的相处中,对她也产生了浓厚的依赖?
听到她不确定自个儿将来走不走的事,才让他生了希望,他真……不想她离开。这是情绦吗?他越来越喜欢她,一如他当初告诉众人的,因为喜欢所以留人,当时说这话时他还是心虚的,可此时的喜欢却觉得笃定。他喜欢她!
喜欢啊……
“以后不许再随便将工作交给别人了,就算大娘或任何人强迫,妳都不许,听见了吗?”他口气很重的警告。
原来他也知道自个儿是被逼的啊?“可是夫人她―”
“我才说过妳就又有问题了吗?”他绷着脸,很不满意她还有话说。
她小脸好苦啊!觉得很身不由己。“我只是一个……童养媳,得听夫人小姐的话!”
“她们的话要听,我的话就不用理会了是吗?好,回头我找大娘去,问问我的人我是不是使唤不得?”
“千万使不得,您别找夫人去!”这样她死得更惨!
“那妳是打算如何?”他瞥着她,眼神挺凶的要她小心说话。
画眉嘟高粉唇,又顿脚了。“好嘛,我听您的就是,工作不让,怎样都不让!”死了都不让!呜呜……惹火了夫人小姐,她真会死的啊……“这还象话。”听到她的承诺,他总算稍稍满意,也静下心来闲适的望了一眼她住的屋子。
这些年他通常是睁眼就能看到她,所以从没到过她的闺房,这回气冲冲的找上来,也是问了好几个下人才找到人的,这会正好趁机打量她是如何布置小屋,女孩家不是都爱整理自个儿的房间,弄得叮叮当当、热热闹闹,就像怡君跟怡淑两个姊姊一样,将闺房布置得……呃……这儿……这里……哪有布置?而且根本也不是需要布置的场所,此处哪是什么女儿家闺房,这根本就是―柴房!
她怎么住在柴房里?!
瞪着四周堆满柴薪,他站的位置正好还有一把斧头砍在一块柴上,而她坐的地方是一块高起的板子,板子上铺了被子,难道,这就是她的床?
“妳睡这儿?”他声音尖了一点。
他乍然出现,瞧见这杂乱的环境,画眉怎么说也是女孩子,皮薄,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想摇头不承认,但隐瞒也没什么意义,最后还是丢脸的点了点头。
“谁安排的?”
“呃……”
“一开始就住这儿?住五年了?”不等她回答,他又开始问。
“嗯……”
“半夜冷吗?被子够暖吗?”瞧着关不密的门板,再问。
“还……好……”
“怎么不告诉我?不对我抱怨?”
“我想说……”
“不想我烦心?”
“嗯……”不只如此,跟他打小报告,让四个女人知道了,恐怕她连柴房都没得睡吧!
“妳是我媳妇不是吗?”
“还没过门的……”而且也还不一定过得了门。
“但身分至少是我的童养媳没错吧?”
“对……”
“那妳这是要让我难堪吗?”
“嘎?”
“我未来的媳妇睡在柴房里,一睡就是五年,这是外传出去还道我虐待媳妇,妳可真好,帮我造了好名声!”他刻意反讽道。
“啊!”
“哼,这事是我忽略了,而爹也只关心我,没能注意到妳的生活,让大娘胡乱安排。走,今后别睡这了,我不许妳再这么委屈。”他痛心的说。既怪她生分的不肯对他讲,更怪自个儿将人带在身边却让她睡在这种环境,欺负人!
“不用换地方了,你也别多事,这里很好,我睡得很习惯了。”她忙说。
燕子飞眉毛快烧起来了。“胡说什么?!睡在这种地方就算再睡个十年也不会习惯的!走,现在就跟我走!”他今儿个的脾气一再受到挑战。
没见识过他真正发火的模样,画眉也不是那么的怕,还有胆反抗。“不要啦,你别生事了。”她摆了摆手。
“我生事?”
“是啊,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别惹麻烦了。”
她竟敢对他说这种话?这是教他平常给放纵出来的吗?“走,妳不走,我拖妳走!”他身量本来就比她高大许多,杵在她面前快像座山了,正生气着,出手也不轻,伸手就拽住她的手臂,这才一碰,她便哇哇大叫。
他吓了一跳,不明所以。“怎么了?”就算他出手再重,也不至于弄痛她吧?
“您……您快放手啦!”她的伤……完了,要飘泪了,双脚也痛得有点站不住,正跟虫一样的扭着。
“不放,除非妳跟我走。”他手还是抓得死紧。
她再也忍不住了,真哭了,哇!“好痛!”她的伤口又要渗血了。
“好痛?”燕子飞皱眉,瞧见地上有瓶落地的药罐,眼神一利,像意识到什么直接快速拉高她的衣袖,霎时傻了。
完了,他瞧见了,画眉立即止哭,屏住气息,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见他的脸色沉得吓人,沉得发黑,沉得像包公!
这回轮她吓傻了眼!怎么会这样?她惊愕的瞧着房里的赵相印,全身湿答狼狈,脸上的妆全糊了,连头发都像海菜一般湿垮成一片。
她眼睛哭肿如胡桃,半片脸黑青,嘴唇也好肿,嘴角还在流着血呢,这感觉、疑似……牙齿应该有断吧?别要是门牙才好,否则她这么爱美,张口一个黑洞,大概也不想活了。
哎呀呀,到底先前在少爷房里发生什么事了?
这会,气氛空前凝重。
画眉硬是被少爷揪来夫人房里,而巧的是,燕怡淑以及赵相印也都在,这下事情真的很难收拾啦!
少爷在发现她四肢的惨状后,气得怒发冲冠,真的,她不是胡说的,他在那一剎那真的出现气疯了的神情。
这是她前所未见的,当下吓得想逃,可惜忘了连双足都挂伤号,她跑没几步就脚软,让充满杀气慢步过来的他揪个正着,不用多问,他脑袋随便转了转,便能轻易猜出这伤是怎么来的,拉着她,就直闯夫人房里了。
一进房,她就见到赵相印凄惨绝伦的德行,她跟着惊白了脸,猜测她这惨状该不会是他下的手吧?
如果是,那太可怕了,原来他不气则矣,一气会发生恐怖的事呢,而此时此刻的他……她吞了口口水,偷偷用眼角瞄去,跟刚才揪她来时的脸色一样,黑得发青,口水再吞,不妙!
“这怎么回事?”燕子飞扯开她的袖子以及裤管,露出一条条、一块块、一片片的乌青伤痕。
三个女人一见,绿了脸,姓施的臭丫头竟敢打小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