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坚决反对欣婉跟那个叫家杏的女人见面,但是先生都这么交代了,她做下人的也只有照做的份。
“是,我会留意好小姐的。”
见爹地罔顾自己的抗议,执意阻止她跟家杏见面,欣婉又是急又是气,一时委屈涌上心头放声哭了起来。
“哇!爹地是坏人……坏人……”
女儿一声不响哭了起来,他也不禁心软,“欣婉……”
“我讨厌爹地,爹地是大坏蛋……”
见女儿哭得伤心,余时彦试图对她解释,“爹地这么做是想保护妳。”虽说她未必能明白。
她压根听不进去,“爹地自己没有时间陪我还不让家杏陪我……”她越哭越觉得委屈。
女儿的话提醒了他,关于她拨打生命线的事,心底的内疚感再度油然而生。
“对不起欣婉,是爹地疏忽了。”
婚姻的失败让他失去了信心,怀疑自己根本就不适合家庭,连带也疏忽了对女儿的照顾。
“我要家杏……只有家杏对我好会陪我……”
或许是对女儿的歉疚,也或许是基于对女儿的弥补,他软化了。
“妳真的那么喜欢她?”
靶觉到父亲语气里的转变,她顿时停止了哭泣,用力的点头,“嗯。”
罢了,不管怎么说,自己疏忽女儿总是事实,既然女儿喜欢她,就依了这一次吧!
等不到父亲接腔,她哀求道:“爹地,你让我去看家杏好不好?”
“妳想跟她住在一块?”
“可以吗?”欣婉露出惊喜的表情,在爹地那般强烈反对过后,她心里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爹地会让她搬过来。”他承诺女儿。
与其让那女人在背地里搞鬼,倒不如将她调到自己眼皮底下监视,只要他不为所动,她就是再怎么笼络女儿也无济于事。
不明就里的欣婉听了,顿时高呼,“耶!爹地最棒了,我最喜欢爹地。”
见女儿破涕为笑,余时彦明白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至于那女人,只要她能安分守己不痴心妄想,他也不会亏待她。
短短半天的时间,家杏怀疑该不是全世界都知道她被警察抓了吧!
回家的路上,她的手机一直没安静过,全是些看到新闻的同事跟朋友打来关切的电话。
莫怪人家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真是说的一点也没错。
一再的重复解释跟说明差点没将她给逼疯,搞到后来她索性将手机给关了,来个相应不理。
原以为这样就能图个耳根清净,哪里知道她前脚才刚踏进门,家里的电话就跟着响起。
抱着认命的心情,她还是接起了电话,那头随即传来母亲急切的声音。
一听到连远在乡下的家人都知道了,家杏直想撞墙死掉算了,天晓得究竟还有多少人看过新闻报导。
尽避刚才在路上已经解释过好几次,她仍是得不厌其烦的再向母亲解释一遍。
听完了女儿的解释,电话那头的徐母虽然松了口气,心里仍不放心,“真的是这样?妳没有骗我?”
“不然妳以为我现在为什么还能在住的地方跟妳讲电话?”
这倒是,“那就好、那就好。”
见母亲已经采信自己的说词,家杏正想找个借口结束电话,却还是晚了一步。
“早几年我就跟妳说过,这年头人心险恶好人当不得,妳偏不听,非要去台北当什么社工,这下好了,当出问题来啦!”
听到母亲又开始唠叨,她真恨不得能将耳朵摘下来,“好了啦妈,都说了是误会嘛!”
徐母却不以为然,“那是这回,谁知道下回还会不会这么幸运?万一人家家长硬是一口咬定妳诱拐小孩,妳要怎么办?啊?”
“不会啦妈……”
“不会?那这回的事情怎么说?都闹到上电视了。”
家杏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忘记自己家喻户晓的事实,偏偏母亲这么一提又提醒了她,想到明天去上班必须面对同事们的关切,头不禁又开始痛了起来。
“我看妳社工也不要当了,回来乡下找个人嫁了,我跟妳爸还比较放心。”
拜托!又来了。
家杏正想翻白眼,门铃突然在这时响起。
一瞬间,她彷佛听到了天籁,直觉这门铃来得正是时候。
“妈!我门铃响了得去开门,不跟妳说了。”她匆匆就想结束电话。
“哪那么巧?”徐母压根就不相信,“我在跟妳讲电话门铃就刚好响?我看妳啊……”
“真的啦妈,我真的得去开门了啦!”
“好啦好啦。”徐母这才不情愿的结束未完的唠叨,临挂上电话前还下放心的确认,“真的没有事?”
“没事没事,我保证绝对没事。”
好不容易母亲终于挂上电话,家杏却又怀疑这时候会是谁找上门来。
也许,她该考虑搬到山上隐居一阵子,她想。
门一开,乍见到站在外头的余时彦,她直觉刚才在电话中对母亲夸口得太早。
不确定他的来意,她有些局促不安,迟疑了两秒,“有什么事吗?”
“进去再说。”甚至没多看她一眼,余时彦径自越过她走了进去。
很显然的,身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早已习惯处于主导的地位,并且理所当然的认为旁人应该配合。
“喔!”家杏应了声才想跟进……
不对啊!这里是她家才对吧?哪有客人反过来命令她的道理?
尽避觉得没有道理,在没弄清楚余时彦的来意以前,她也没敢出言置喙。
一带上门,家杏立即重申,“我真的没有绑架你女儿。”如果他是想来追究这事的话。
余时彦没有做任何表示,开口便道:“妳一个月薪水多少?”
“啊?”她一愣,没料到余时彦会忽然冒出这句话。
“我给妳双倍薪水,把工作辞了专心当欣婉的家教。”
“什么?!”
“妳听到我说的话了。”如果不是为了女儿,他根本不想在这里跟她多啰唆。
“你是说……你来找我是为了要我当欣婉的家教?”
“否则妳以为呢?”他语带嘲弄。
家杏因为太过意外没能听出来,“我……我是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要请我当欣婉的家敦?”
“自然得归功于妳的努力。”下对了谈判筹码,成功让他为了女儿妥协了这一回。
她却没能会意过来,“什么?”
“欣婉很喜欢妳,这点妳应该十分清楚。”毕竟她在女儿身上下了那么多功夫。
“她只是希望有人陪。”她说出欣婉的心情,希望他能够体会并且多抽空来陪伴女儿。
“这点妳显然做得很好。”余时彦出言讽刺。
“哪里。”她谦虚的表示,“只要你愿意多抽出点时间来陪她,同样也能做到。”
余时彦怔了下,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伪装功夫真是练到家了。
“如果我也跟妳一样用心。”末了,“用心”两字还刻意强调。
虽说余时彦字面上的话听来像是种恭维,可莫名的,家杏就是觉得不像这么回事。
当是自己多心,她响应道:“快别这么说,欣婉是你的女儿,你对她自然要比我用心许多。”
将她的应对进退看在眼里,余时彦发现之前险些受骗并不冤枉,眼前的女人实在太过厉害。
“妳倒想得十分透彻。”才能押对宝。
“也没有,可能是社工人员当久了,比较会去注意些细节。”
家杏不讳言的坦白先让他错愕,旋即感到忿怒,显然她吃定他为了女儿对她莫可奈何,才敢这么大剌剌的承认自己的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