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们俩还没走,是因为听闻恭卉也要住进后院,这才刻意留下等著挖苦她。虽然她们原就打著下海卖身的主意没错,但若拿不到钱,岂不是白卖了?当下脸一变,仓卒走人。
只是嫣红走没两步又回头,不甘心的恶劣撂下一句。
“喂,你那孩子真是贝勒爷的吗?我瞧不是,葛尔沁郡王的身躯也挺俊拔的,怎么,与贝勒爷比起来,如何?”
抱卉脸色骤变。“滚!”
嫣红这才得意的大笑离去。
“小总管,你别气了,她们的话都是狗屎,听不得的!”秀娥见她气得发抖,急忙出声安慰。
可她眼眶还是气得火红。“秀娥,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对我说实话。”她绷著声音,脸色凝重的说。
“嗯……您问吧。”其实她多少猜得出来小总管想问什么。
“秀娥,是不是……大夥都疑心我已不洁,配不上贝勒爷了?”她颤声问。
丙然!秀娥暗叹。“这……”
“你说吧,我承受得住的。”瞧见秀娥的表情,她已能得知几分,心渐渐在往下沉。如果众人都这么认为,那么永璘……
“这……小总管……您确定,那孩子……真不是葛尔沁郡王的吗?”迟疑了半天,秀娥硬著头皮反问。
抱卉眼前一暗,一阵晕眩。
丙然,是她想得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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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渐西落,外头落雪已停,恭卉披了件短袄披肩,一个人走上街头。
那男人又三天不见人影了,这是一种煎熬,在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的情况之下,她的心情是说不清的沉重。
后院已被少福晋清空,异常冷清,她无法承受那份清冷,所以出府了。走走也好,让寒风吹吹脑袋,也许能让她感到舒服点。
人说,爱字像毒药,让人上瘾却戒不掉,时间越长越是难戒,五年了,这毒至少深入她骨髓五年,怕是根深蒂固,去不了了,但是如今永璘已有了个名正言顺的少福晋,可比起自己这个清白早受质疑的女人……终究略胜一筹吧……
她低著头,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忽然,在街角瞧见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形,她蜷缩在角落,天冷,她却只穿了件单薄的袍子,冻得直打哆嗦,十步之外的她,几乎都可以听见那人牙齿打颤的声音。
她一面朝那人走近,一面月兑下自个的短袄披肩,走近那人背后,将披肩披往她
身上。
有了暖意,那人惊喜的抬头,两双眼睛这一对望——
“兰姨?!”恭卉惊呼。
孔兰也一脸错愕。“恭儿?”接著像羞於面对人似的,拔腿就要跑。
见她要逃,恭卉在愕然回神后,急忙追上去。“别走!”
遮著脸,孔兰奔得更快,身上才披上的披肩又落下,只是她连日饥饿受冻,早就没什么体力了,跑没几步便喘得瘫在地上,再也跑不动。
抱卉见状,拾起披肩便跑至她身边。“你……我找你很久了,想知道你过得如何,为什么见了我要跑?”她不住喘气。
“我……我没脸见你。”孔兰掩面啜泣。
顺了顺气后,恭卉蹲了下来。“别哭了,我……已经……已经不恨你了。”现在的兰姨一身褴褛,从前珠围翠绕的模样早已不复在,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以上,看起来憔悴苍老,连头发都近半灰白了。
见了兰姨这惨状,她也高兴不起来,毕竟当年在简王府还风光时,兰姨也曾待她极好过,牵著她的手、喂她糖、说故事给她听……曾几何时,这一切都已遥远,成了过眼云烟?!
“你当真不恨我了?”孔兰惊喜的抬眉。
“是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人的心装不了那么多恨,恨多了,只是负担。你起来吧,别坐在地上,地上都是冰冻的雪,坐久了会生病的。”恭卉拉她起身,重新又将披肩帮她围上。
孔兰激动的热泪盈眶。“谢谢你……过去都是我的错,没能坚持要王爷带著福晋一块走,我是自私!我是没有良心!埃晋当我是妹子,对我那么好,我却……”她泣不成声,愧疚得说不下去。
“够了,额娘不会记恨的,如你说的,她当你是妹子,又怎会苛责你?所有的错事,都是阿玛一个人造成的,他才是罪魁祸首,是最让人不能原谅的一个。”
“他……唉,他对你额娘真的很狠心,对我却……我恨不了他,他对我的情,我一辈子不能忘怀。”拭著泪,孔兰无法跟著责怪自个的男人,那男人对她至少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抱卉轻叹。人就是这样,总无法不自私,不私心,对爱的人可以有情有义,对不爱的人却可以绝情绝义,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了一个,另一个就只能落泪,这道理她逐渐能体会。永璘若有朝一日不要她了,那悲伤定会伴随著她一辈子,可会有另一个女人在他身边欢笑,就像之前后院的女人们,当她笑倚著永璘时,有多少人正在悲泣?
爱与不爱,尖刻无情,半点不由人啊……
“罢了,他是你的男人,你恨不了他也是应该的。”
“恭儿……我听说,王爷不会被砍头了,这应该都是你的功劳吧?谢谢了!”羞赧一笑,孔兰朝她猛道谢。
“是贝勒爷去求万岁爷饶过他的,不是我。”她不想居功。
“还不一样,没有你,他不会出手的。”
“嗯……”恭卉没再争辩,因为确实是如此。只是看著她狼狈的模样,她忍不住低斥,“永璘太过分了,怎能这样对你!他不该——”
“我这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只要王爷能活著,我就算在街上行乞也会活著等他出狱的,等他出狱一块回山东……这些年,我习惯住那里了,我想与他一起回去。”孔兰腼腆的说。
“我明白了……”她霎时明白,兰姨与阿玛两人的感情有多深刻,不禁佩服起她来。“对了,这阵子你都住哪儿?”
“我……住破庙。”孔兰红著脸说。
“破庙?!天这么冷,你住破庙怎生挨得住?”她心惊。
“没办法……当时贝勒爷派来的人将我身上的钱全数搜刮殆尽,我一点钱也没有了。”
“那吃呢?你三餐如何解决?”
“我……”孔兰更加羞於启口。
见状,恭卉更是心疼。除了乞讨还能怎么样呢?她沉下脸,拉紧眼前人的手。“走,跟我回贝勒府,你跟我住!”
第十四章
夜深露重,寒气逼人。
男人疲累的月兑下补服,取去顶上的三眼花翎朝帽,没要人掌灯,就怕惊醒已在睡梦中的人儿,黑暗中,他一路往床榻走去,顺道连披领也摘了,坐上床沿,弯身月兑下朝靴。
躺上床,他疲累得一沾床应该就能立即沉睡,可尽避如此,他还是想著一个人,想抱著她入睡,多日没感受到她的温暖,他极需要她的体温相伴。
上床后,他熟悉的探手模去,托住那女人的腰身就往自个身上靠。今儿个晚上这样抱著她安睡,他就能满足了。
他抱住软玉温香,习惯性的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兴许是太疲累了,竟觉得这身子的气味有些不对,可他并没累到会走错房门,於是他缓缓的阖上眼。最近严重欠缺睡眠,这一觉不睡足五个时辰,他不想起来。
忽然,香软女敕唇贴上了他,他已累极,仍微笑回应著她的吻,那唇来回的要索取他更多的热情,他伸出手摩挲她的身子,她立即就欲火焚身的吻上他的咽喉,急切的要月兑去他所剩下多的衣物,甚至还不断发出娇吟喘息,完全异於她往日的激情反应,教他逐渐皱起眉,脸也渐渐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