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论》记载:“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她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竟然要遭受这样的痛楚。
“可是,太阳病虽然痛苦,但不至死啊!”沁灼满脸的不解。
“一个人心中若是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就算没有任何病,也会死的。”夕萧淡淡说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奇英,“白庄主,是不是?”
白奇英面色凝重地看着夕萧,许久才叹了口气,“舍妹中了情之毒,确实无药可解。”
夕萧牵动着嘴唇,笑得沉静,“情,的确是这世间最难解的毒。一旦动了情,既喜又忧,既爱又恨,说不定还会郁郁而终。但是谁又知道,中了这种毒的人,说不定,会感激上苍,给了这样一个可以喜可以怒,可以欢可以悲的机会,至少人生无憾。我想令妹,必定也是如此。”
白奇英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心痛,但是很快,他笑了起来,“舍妹早已化作尘土,不管她生前是喜是忧,都已经不重要了。夕公子又何必再提!”
夕萧突然提了提眉,打了个哈欠,满脸的疲惫,他笑了起来,“说得也是,早已作古的人,再讨论她的生前,又有何意义。不过白庄主,可还记得,她回来的时候,是否已经有了个女儿?”
白奇英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他看着夕萧,已经有些动怒,“夕公子,舍妹一生,冰清玉洁之人,请勿折辱于她!”
夕萧看着他的怒颜,顿时一阵错愕。他随后忙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瞧我这张嘴!抱歉抱歉!白庄主勿怪!啊!对了,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不知道有没有可以给我们休息的房间,我还真是有些累了。”
白奇英稍微和缓了脸色,他点点头道:“早已经为夕公子和两位姑娘准备了客房,我这就让人带你们去。”
说完,他拍了拍手,便有随从走上前来。
夕萧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点了点头,疲倦地笑着,“烦劳。”
说完,他不顾沁灼奇怪的眼神,牵着她的手便笑嘻嘻地离开了。
白奇英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身影,眼神顿时沉了下来。他唤来贴身侍卫,一字一句吩咐:“看守无瑕院,不允许任何人踏入半步。”
“是。”
第5章(2)
天已经黑透,屋内的烛火缓缓摇曳。
倚窗站着一道人影,抬着头正仰视着夜空,灰黑的眸中,映入了一道金黄的月牙。
“砰!”门突然被用力地推开,接着伴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清丽的声音顿时响起:“夕萧,过来。”
窗旁的男子慢慢回头,嘴角笑容温暖地可以将人心融化。他听话地走到桌边坐下,左手撑着下巴,望着对他发号施令的沁灼,眉眼间一片舒畅。
“右手伸出来。”沁灼不看他的眼睛,反倒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的手上。她的动作及其轻柔,仿佛春日的柳絮。“这是我的独门配方,治疗皮外伤很管用的。”沁灼打开小药瓶,慢慢将药水倒在夕萧的手背上。
“哇!好痛啊!”夕萧突然大叫起来。
“你也知道痛啊?”沁灼白了他一眼,开始为他包扎,“看你以后还会不会这样不珍惜自己。”
夕萧望着她专心致志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模样,顿时一阵恍惚。他缓缓伸出左手抬起她的脸。
“好了。你干吗?唔……”
四片温暖的唇,顿时紧紧贴在了一起。
夕萧吻住了面前的人儿,左手不知何时已经伸到了她的脑后,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右手则扶住了她的纤腰,那样专心地吻着她。
满满的柔情,仿佛要将她融化在自己的怀中。
沁灼满脸的红晕,却伸出了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让他越吻越深。
“夕爷。”
娇媚的声音不适时地响了起来,顿时惊住了夕萧怀中的人儿。她急忙离开夕萧的怀抱,脸涨得通红。
夕萧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紫衣带上房门,向他们走来。他望着她,嘻嘻笑了起来。
“找到了什么?”
紫衣在桌旁缓缓坐下,娇笑道:“夕爷希望找到什么呢?”
夕萧左手托腮,提着眉看着紫衣,笑道:“如果能找到她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
紫衣眨了眨眼睛,无奈地说道:“白奇英封了院子,自然是找不到女儿的,不过,却找到了几封书信。”
夕萧顿时眼前一亮,他接过紫衣手中的书信,急忙打了开来。
“瑕妹,昨日去关山,得一美玉,宛如皓月,奈何吾不喜玉,便赠与瑕妹,望接纳。天字。”
“谁写的?”沁灼本来是红着脸坐在一边,见到信函,便忍不住凑上前来。
夕萧嘻嘻笑道:“喏,你看,是一个叫做‘天’的人。字里行间看来,这人对白无瑕有着爱慕之情,奈何也是个将感情藏在心里的人,所以,虽然想美玉赠佳人,却还要找些理由。”
“这么含蓄的人,肯定不是白无瑕喜欢的对象咯。”沁灼瞥了瞥嘴说道,“还有两封呢?也是他写的吗?”
夕萧笑睨了她一眼,被她好奇的模样逗乐了,他笑着继续拆开信件。
“瑕妹,承蒙不弃,愿与吾结秦晋之好,家父昨日论婚期,下月初十,可好?”
“天哪!他们居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白无瑕不是只爱万连乘吗?她那样一个烈性子的女子,怎么会答应?”沁灼惊呼出声。
“只怕,答应的人,不是白无瑕。”夕萧笑着摇了摇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如何拒绝得了?”
沁灼噘起了嘴唇说道:“那她岂不是很可怜?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还要勉强自己嫁给不爱的人?”
夕萧笑了起来,“你忘了,她死了!死人怎么能嫁人呢?”
沁灼突然一个激灵,她顿时跳了起来,握住夕萧的手臂,激动地笑道:“你说,她有没有可能还活着?因为不想嫁给这个‘天’,所以诈死?”
“看吧,和我在一起,果然变得聪明了!”夕萧笑着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沁灼顿时红了脸,伸出小拳头,捶打了一下他的胸膛,然后低着头,居然笑了。
紫衣看着他们二人,娇媚的脸上有了一些生动的笑容。这两个人,居然让她心中有了对爱的向往。
她叹了口气,轻轻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了一口。
“这样看来,白无瑕还是很幸福的,有个这样疼爱她的哥哥,帮她隐瞒诈死的事实。”
夕萧笑道:“能够让万连乘到现在都念念不忘的女人,必定风华绝代,疼爱她的人,怎么会少?”
“既然她没有死,她会去哪里呢?”沁灼蹙起了眉。
“我们或许可以去找一个人。”夕萧笑着说道,眉眼间满满地自信。
他扬了扬手中的信函。
“瑕妹,不论身在何方,如有吾力所能及之处,定当无所推拖。天字。”
“你是说,这个叫做‘天’的男人?”紫衣轻轻眨了眨眼睛,娇媚地望着他。
夕萧点了点头,依旧笑着。
“可是,他到底是谁呢?天下间叫‘天’的人,可不在少数呢!”沁灼疑惑地说道。
紫衣笑着,摇了摇头,“天下间能够让白云山庄,诈死欺瞒的‘天’,只有一个。”
“石天?”沁灼不自觉竟说了出来。她望着夕萧的眼睛,竟是笑意盈盈的肯定,她顿时惊呼出声,“他至今未娶的原因,就是白无瑕!”
白无瑕,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让一个男人铭记她一生,同时,又叫另一个男人,等了她一生。
结果,爱,与被爱,她全都抛开了。这样选择,不知会不会疼痛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