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灼突然笑了。笑容在美丽的唇畔,愈加地吸引人。可是眼角依旧闪着泪花,朦朦胧胧的眼神,叫人愈加心怜。夕萧心头微微颤动,他叹了口气,嘴角笑容更加真切。他突然身体向前倾,温热的唇就这样压住了她的。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脊背弯曲着。
他吻得很深,很突然。
沁灼躲闪着断断续续地说着:“你、的手、啊!”
他只是用行动堵住了她所有的唠叨。
虽然猛烈,却仍旧不忘带着温柔,叫人心醉。
冬日的湖边。
有道暖洋洋的光芒透过湖水,反射了出来。照在四周,霎时——
暖人心扉。
第5章(1)
是晚。
落日已经深埋在大地尽头。
天边的云霞,将人世间染成了血红的模样。
白云山庄。
素白一片。门廊上,大厅内,到处挂着白纱。
整个山庄一夕之间,顿时变得无比的萧条。
白奇英在灵堂前跪着。他缓缓为死去的爹,烧着纸钱。他紧抿着嘴唇,表情肃穆。他的眉依旧英挺,但是眉间已经没有了慑人的英气,反倒让旁人看出了一丝颓废的哀意。
夕萧缓缓走了进来。他站在白奇英的身后,淡淡地看着他,一言不语。
白奇英将手中最后一叠纸钱洒向燃烧的火焰,然后,他慢慢站起,一转身便看到了夕萧。他看着夕萧的眼睛,隐隐含着模糊的光芒。
他吸了口气,平复了情绪,缓缓道:“可否外面说话?”
夕萧点点头,转身便出了灵堂。
院中有座亭子,他们踱步走了过去,待坐下之后,白奇英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夕公子,家父中的,可是长白山广寒水之毒?”
夕萧看着他的眼睛,一脸的沉静。他慢慢点头,淡淡说道:“白庄主可知,最近江湖中发生的一件怪事?”
白奇英眯起双眼,说道:“夕公子说的,是三星帮帮主石天?”
夕萧点点头。
白奇英蹙起眉,“石天武功卓绝,天下间能近他身的,可谓凤毛麟角。更何况,他的门客也绝非泛泛之辈。所以,他中毒一事,在江湖中确实是件怪事。”
夕萧笑了起来,“那么你可知,他中的是什么毒?”
白奇英摇了摇头道:“只听说是很厉害,却并不知道究竟怎样。三星帮一向谨慎,他们不说,外人自然不知。不过,夕公子当然是知道的。天下间,没有公子不知的毒物,也没有公子救不了的人。”
话说到这,他突然顿住了。神色慌张且哀伤,他淡淡别过脸去。
夕萧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世人都道他有旷世之医术,却不知他能救的,到底只是人命。对于已经无命之人,他再努力,也救不回。
夕萧叹了口气,嘴角有丝无奈的笑容,“除了石天之外,水月宫也有人中了同样的毒。”
听闻水月宫三个字,白奇英的双眼顿时瞪得老大。他的脸上满是惊异,仿佛听到了这个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夕萧淡淡笑了笑,“水月宫”三个字,的确骇人听闻,但是江湖中竟然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其中,还能对其弟子下毒,这却比水月宫,甚至水妖月更加让人恐慌。
因为水月宫虽然可怕,但是你知道它的存在,而这个人,却是隐形的。
因为不知,才更加可怕。
夕萧叹了口气,说道:“石天和水月宫弟子所中之毒,乃是长白山特有。这世上,除了长白山,再无别处还能找到此毒。”
白奇英的双目顿时瞪得很大,他的脸上一派不可置信的模样。就这样看着夕萧许久,终于他冷静下来,缓缓问道:“是长白山的万连乘?”
夕萧摇了摇头,叹道:“下毒,只是不让对方察觉。既然如此,又怎会有人故意泄露了身份?”
“你是说,有人嫁祸给他?”白奇英的眉蹙得更紧,他见夕萧点头,急忙又问道:“那么是谁?”
“是谁?”夕萧突然笑了,他看着白奇英的眸光渐渐变得深远,“我也在查啊!不过,他既然用万连乘的名义对贵庄下毒。那么或许可以证明两点:一,他与万连乘有仇;二,万连乘,与你们有仇。”
白奇英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双拳握紧,却紧抿了双唇。
“你不打算告诉我吗?万连乘,究竟与贵庄,有何深仇大恨?”夕萧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
白奇英的面色凝重,他看着夕萧,目光中满是冷静,“夕公子这次猜错了!本庄与万连乘并无任何过节。”
“这样啊!”夕萧叹了口气,他无奈地摇头,“那么,白老庄主的仇,恐怕有些难报了!”
白奇英蹙着眉,缓缓说道:“夕公子的话,在下不明白。万连乘是否与本庄有仇,跟这个凶手有什么关系?”
夕萧笑了起来,“若说本公子没有不知道的事情,你相不相信?”
白奇英想都不想,直接点头说道:“只要夕公子想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你!”
“那么我告诉你。”夕萧突然严肃起来,“万连乘与贵庄的过节,我一点都不知道,但是凶手却知道。除非亲身参与或目睹过,否则,他怎知道要冒充万连乘对贵庄下毒?”
万连乘哑然。
夕萧的话,句句在理。
但是,他却摇了摇头。他淡淡说道:“夕公子说得在理,但是,万连乘与本庄,当真没有任何过节。”
夕萧突然叹了口气,“白庄主不愿说,我却非要知道不可。”
夕萧嘴角带着笑意,但是,此时的笑容和平时却有所不同,若在平时,他便是笑得玩世不恭一般,但是现在,他虽然在笑,可却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从容冷静。
白奇英被他的神情震惊。他当真可以给人一种毋庸置疑的压力。
他的嘴唇动了动,但却没有开口,因为不远处已经有声音传来——
“夕萧,夕萧……”
一阵娇俏且急促的呼唤声。
亭中二人循声望去,却见一名身着红衫的女子向亭中跑来,边跑边朝亭中挥手。
夕萧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温柔起来。他的笑容也突然加了热热的感觉,叫人看了不自觉都要随他笑起来。
他望着越跑越近的身影,不自觉站起来,并伸出手去。
“跑这么急做什么?”说话间,他已经牵起女子的手,目光中笑意盎然。
红衣女子自然就是沁灼。
她此时相当开心,满脸满心抑制不住的兴奋。她反手握住夕萧的手臂,连连叫道:“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白无瑕,我看到白无瑕的院子了。”
白奇英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雪白。他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嘴唇竟不自觉颤抖起来。
“夕公子。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
“白无瑕。”夕萧双手扶着沁灼的纤腰,却将目光缓缓移向白奇英,眼神顿时锐利无比。
白奇英看着他的眼,双拳不自觉握紧。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哀痛与无奈。
“她已经死了。”
“什么?”沁灼顿时瞪大眼睛,满满的喜悦顿时化作震惊。
白无瑕死了?当初义无反顾离开家,去寻找自己心爱的男人,即使看到他成婚,依旧可以潇洒地离开,这份坚强与勇气世上有几个女人可以做到?万连乘当日牵起了他的新娘,而选择忘记她,就是因为知道,这份伤痛,只有她才可以承受。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怎么会死?
“她是怎么死的?”沁灼看着白奇英,愣愣地问道。
白奇英缓缓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她外出游玩,回来时已染了太阳病,回天乏术。”
“太阳病?”沁灼纠紧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