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我干的,了不起你杀了我啊!"反正她豁出去了。
"所以是你的错。"明明是来化解嫌隙的,柴聿京却一点也不相让。
她的错?!天杀的这烂男人,简直是一点也不懂得反省。
"要不是你莫名其妙扣留了我的钥匙,我才不会这么做!"说到底也是他自找的。
"就为了一串钥匙,你偷了我的皮夹办信用卡,还买堆垃圾寄来我家。"
猛一听到柴聿京的指控,恩喜立即提出反驳,"谁偷你皮夹了?搞清楚,明明是你自己蠢到连皮夹掉了也不知道,我不过是顺手捡了起来。"
"就算是这样,为了串钥匙搞出那些事还是太过分。"他得理不饶人。
说她过分?到底是谁过分了?
"要翻旧帐是吧?那好,今天我们就来算个清楚。"
柴聿京没有反对,毕竟他今天找她出来,本来就是要跟她把事情谈清楚。
"你把我害得那么惨,我让你破点财消灾又算得了什么?"
"笑话,一串钥匙能惨到哪去?"他觉得她话说得太夸张。
"要不是你扣留了我的钥匙,我需要在太热天里跟一票人挤公车?好不容易回到家却又进不去,为了等去喝喜酒的家人回来,在外头淋了大半天的雨,隔天拿备份钥匙要去牵车,才发现车子早已被拖吊,回家还发了场斑烧。"
听完她一连串的指控,柴聿京才恍然大悟,这其中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尤其听到她淋了一夜的雨,隔天又发了场斑烧,他心头竟莫名的一阵泛疼。
"我不知道。"他语气不觉软了下来。
这时,侍者刚好前来上菜,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上完菜,待侍者再度离去。
"现在你知道了,说啊!到底是谁比较过分?"沉冤终于得雪的恩喜这下倒要看他怎么辩驳,毕竟认真计较起来,可是他对不起她。
即便柴聿京对她感到心疼,但生性骄傲如他,又岂容人家以这种气焰对他,倔强脾气顿时又起。
"当然是你!要不是你的柳丁害我摔得四脚朝天,我会扣留你的钥匙?"
由于柴聿京无预警的转移话题,恩喜一时竟听不明白他说的又是哪门子的事。
她怀疑这人该不会有神经病吧!
"我什么时候用柳丁害你啦?"天晓得她在百货公司之前,根本不曾见过他。
"还说没有,九年前在人行道上,因为你的柳丁,我才会摔个四脚朝天。"而更过分的是,她竟未经他同意,将他一个人丢在医院偷偷逃走。
九年前……柳丁……
尘封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掀了开来,"是你?!你就是那个害我闪到腰的混蛋?"
恩喜压根没料到,两人间的孽缘竟然发生在更早以前。
提及她闪到腰一事,柴聿京心里不无懊悔,然嘴巴上却仍强硬,"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先害我摔倒的。"他才会坐倒在她背上。
"所以你就故意报复我,赶走每一辆计程车,延误我就医的时间。"恩喜现在想到还有气。
"最后我也送你去看医生啦!"
还真亏他说得出口,"难不成我还得感谢你喽?"她讽刺的说。
柴聿京却仍大言不惭,"你本来就该感谢我,至少我没有像你一样,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
丢下他不管?恩喜听了差点撞墙。
"你白痴啊你,别告诉我,你都十几岁了还不知道怎么回去,更何况你的司机就等在医院外头。"
听到她居然骂他白痴,柴聿京更恼了。
"我说的不是医院!"他气她真的全忘了。
"不是医院?"恩喜一愣。
"你对这间餐厅这个位置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印象?"柴聿京再次重申稍早的问题。
脑筋正乱的恩喜猛地听到他又将话题给绕了回来,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同时却也恍然大悟,原来他刚才指的并不是高空弹跳一事。
"还有桌上这几道菜,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他的语肃里透着控诉。
天晓得她到底要记得什么?恩喜被柴聿京无厘头的问话给搞迷糊了。
见她仍是一脸的"莫宰羊",柴聿京再也忍不住咆哮,"就在这张桌子,点的就是这些菜,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虽然当时他的年纪还小,但他挑剔的个性可从未变过,爱吃哪些菜,只点哪些料理,还有从那次之后,就只坐这个位子,所以他记得清清楚楚,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就是在这里被她丢下的,所以他永远也忘不了。
什么?!恩喜错愕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根本就没来过这里。"她直觉否认。
"我认错人?"柴聿京眼里像要喷出火来,"你趁我去洗手间洗脸的时候,一个人偷偷溜走,居然还敢说我认错人?"
去洗手间?
"我什么时──"恩喜正想否认,脑海里的记忆突地一闪而过,"又是你?!"那个该死的小表!
"现在你记起来了?"这下他可得意了,以为这次肯定能叫她伏首认罪。
却不料──
"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事。"恩喜叫吼道。
柴聿京一怔,为她意料之外的反应感到错愕。
"就为了你这莫名其妙的小表,害得我跷课不说,还把要缴营养午餐的钱花个精光,回去被我爸妈狠狠的修理了一顿。"
恩喜的话听得柴聿京几乎傻眼。怎么会这样?
三次偶遇全是阴错阳差,原以为是她一再亏欠他,却不料追根究底,自己才是那个理亏之人。
至于恩喜更是压根不曾料到,眼前的家伙跟自己竟然还是宿敌,看来他当真是她的瘟星。
顿时,她开始感到懊悔,气自己没记性。
要是她能早点记起这个瘟星,那么往后的几回偶遇,她势必会乖乖认栽的离他远一点,也不至于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
餐桌上的气氛倏地沉寂了下来,理亏的柴聿京这才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报复恩喜的权利。
对上她冷冷的视线,他心虚的轻咳了声,将过往的恩怨一语带过,"既然误会都解释清楚了,那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就这样?!
原本还等着柴聿京还给自己一个公道的恩喜听了,顿时为之傻眼,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像他这么不要脸的人存在。
罢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跟她翻旧帐,这会儿居然想这么一语带过了事?
一直以来,她总以为自己弟妹的脸皮已经够厚了,到现在她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明明看出恩喜傻眼的神情,柴聿京还能佯装无视的招呼,"吃吧!就当是我赔你的。"
赔她?简直是见鬼了他!
天晓得她争的根本就不是一顿饭菜钱,她要的是公理、是正义。
罢了,在经历过这么多曲折以后,她多少也已经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是她命里的克星,跟他讨公道只是在自讨苦吃。
"不必了,我不希罕。"恩喜放弃的站起身,只想尽快离他远远的。
"不许走!"柴聿京却伸手抓住她,阻止她离去。
"你干什么?"扮试图甩开他的箝制。
毕竟,如果说他今天找自己出来的用意是想算总帐,那么经过刚才的一番开诚布公,他应该也已经十分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欠他什么,而她也没有义务要留下来受他的气。
"没吃完不许走。"习惯了不可一世的柴聿京,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婉转。
他的傲慢无意中又惹恼了恩喜,"你简直是神经病!"
"吃饭!"柴聿京只是硬拉她坐下。
就这样,恩喜在帮走却走不得的情况下,最后只得鼓着一肚子气,不情愿的坐下来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