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将跟宜安朝夕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他的心里便难掩期待。
看着她生涩的撑着拐杖,如果不是碍于两人现在的关系还只是朋友,他老早就撇下行李亲自过去抱她了。
“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又豪华的公寓,很过瘾吧?”她相信。
“是不错。”看着宜安脸上的表情,商圣尧很高兴她喜欢这里。
其实早在回来的路上,他便有预感她会喜欢。
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他发现两人在许多方面都很相似,不论是观念或品味,虽说宜安的懒散常常让她无暇兼顾原有的品味。
看到眼前这样优质的环境,她不免迟疑,“你确定你真的要我搬过来住?”自己很可能不出三天就会把这里搞成了猪窝。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定了?”不论她心里有什么顾虑,他都没有放人的打算。
宜安回头望着他,“但是我担心……”
基于两人间的默契,商圣尧可以轻易的从她脸上读出她的想法,“一切有我,你只管安心的住下来,什么也不需要操心。”他自然会将一切都打理妥当。
既然人家主人都这么说了,她也乐得接受,于是开始专心打量起接下来即将借住的环境。
宜安发现这里的格局跟海滨小屋很类似,七十几坪的大空间里只有三间房,其余全是采开放式空间设计,厨房、健身房、客厅全部连成一气,看起来显得更为宽敞。
前面一整面墙全打成了落地窗,宜安撑着拐杖上前,一眼望出去惊喜的发现,从这里看出去竟然能欣赏到极佳的视野。
由于附近属于高优质的住宅区,周围没有什么大型的建筑物,是以商圣尧的公寓尽避只在九楼,视野却好得出奇。
宜安得承认,商圣尧说的一点也没错,这里的环境是很适合作画,尤其适合生活,简直可说是种顶级的享受。
商圣尧将行李搁在客厅一角,走到她身边,体贴的建议,“先到那边坐一下吧,撑着拐杖走了段路,你也累了。”
“还好,反正是搭电梯。”不过她还是依言到一旁沙发坐下休息。
他小心的在一旁扶她坐下,免得她因为行动不便摔着了。
“现在我终于知道残废是什么感觉了。”她将拐杖搁在一旁。
“阿德说这只是暂时的,等石膏拆除后,一切都会回复。”商圣尧鼓励她。
“在那之前,我最好努力适应它的存在。”宜安瞥了脚上的石膏一眼后,自我解嘲,“谁叫我们现在是生命共同体了。”
商圣尧莞尔。
初次见面的人,也许只觉得宜安理性而有主见,但是跟她深入相处后常常会发现,她其实是个相当具有幽默感的人。
“我想你脚上的石膏会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商圣尧也幽默以对。
“也许,不过它最好别待太久,免得我们伙伴的关系生变。”她只想早日摆月兑行动上的不便。
“你该对阿德的医术有信心。”他嘴巴上虽然这么说,私心里却不希望她太早复原。
经他这一提,宜安蓦地想起稍早离开医院时,裴诺德怪异的神情,“对了,那家伙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
“你说阿德?”
“虽然那家伙平常也没正常到哪去,但是今天……”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她就是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寻常。
商圣尧心里明白,好友是因为自己对宜安存有好感,才会对她侧目。
尤其稍早他为宜安办理出院手续时,阿德一听说他要接宜安回来同住,当下更是难掩惊愕。
而且在质疑他品味的同时,阿德怎么也无法理解他的审美观,放着宋忆筠那样的大美女不要,居然相中宜安这样平凡无奇的女人?
以至于阿德在送两人离开医院时,两眼始终绕着宜安打转,像是在探究她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条件出色的他对她动心。
“没事的,阿德的个性就是这样。”商圣尧轻描淡写带过,无意为她说明。
“还好他的医术不像他的个性。”宜安不禁庆幸。
她说话的语气引起了商圣尧的好奇,“什么个性?”
“啰唆、八卦,标准的三姑六婆。”
听到宜安对好友的评价,他顿时失笑,“才短短几天,想不到你已经把阿德的个性模得这么透彻。”
“如果你看过他巡房,就会知道这一点也不难。”同样的叮咛跟嘱咐,每天一早来巡房都要一再重复,听得她耳朵几乎长茧。
“我想我可以想像。”
“一个大男人跟女人一样啰唆,真亏你跟翰允受得了。”
“这么说来,我算是英雄救美,帮你月兑离苦海喽?”商圣尧的语气听起来大有邀功的意味。
“英雄救美?你的眼睛没问题吧?”宜安虽不至于妄自菲薄,但起码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是人都听得出来她只是在说笑,商圣尧却藉机暗示,“难道你没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语气里带有几分认真。
可惜宜安并未察觉,“那等你找到那位西施时,记得通知我一声。”她没把他的话当真。
商圣尧眼神一闪,嘴角微微勾勒起一丝弧度。
会的,等时机成熟了,他一定会通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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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果然如同宜安原先所预料的,短短几天的时间,商圣尧的高级公寓已然摇身一变成了杂物间,如果不是有商圣尧跟在后头收拾,恐怕早比猪窝还不如。
至于宜安,除了专心作画以外,生活起居全由商圣尧照料,一手包办她的食衣住行,里里外外打点的妥妥当当,压根不劳她费心。
加上商圣尧个性上道,不像家里那票女人成天唠叨,宜安住在这里可说是如鱼得水。
直到这两天,宜安作画的时间渐趋日夜颠倒,才逐渐感受到一股来自商圣尧的莫名压力。
他不像宜安家里那票女人,会在她熬夜作画时唠叨要她改进作息,反而还默默为她张罗宵夜,让她肚子饿的时候立刻就有东西吃。
原本,宜安对他的体贴十分满意,直到她发现他煮完宵夜后,仍继续熬夜陪她,东模西模就是不见他回房睡觉。
虽说他只是默默的在一旁陪她,不啰唆也不打搅她,看在宜安眼里却不由自主的感到歉疚。
尤其是不经意瞥见商圣尧打着哈欠强忍睡意时,宜安的内疚感便不住加深。
但她哪里知道,让她心生愧疚,这便是商圣尧的用意。
他一方面不想看到心爱的女人因为熬夜弄坏身体,一方面又深知她的个性不喜欢人家啰唆,故而变相以这样的模式应对。
不啰唆、不唠叨,默默的为她张罗一切,陪着她熬夜,让她因为对他心生愧疚而主动放弃熬夜,这便是商圣尧最终的目的。
除此之外,他也是希望能有多点时间跟宜安相处,哪怕只是默默陪着她,看着她作画也好。
毕竟,白天他因为出门上班的关系,并没有太多时间跟宜安相处。
也许是愧疚感作祟的缘故,作起画来一向心无旁骛的宜安偶尔会不自觉分神,留意起他的动静。
当她又一次捕捉到商圣尧忍睏打着哈欠时,终于按捺不住的停下画笔,“商圣尧,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佯装在看病历的他悄悄在心里扬起了抹笑容,跟着才抬起头来,“要啊,有什么事吗?”
宜安先是看了墙上的壁钟一眼,时间早已过了凌晨一点。
“你不觉得现在已经很晚了?”宜安语带暗示。
“是不早了。”商圣尧嘴巴上这么说,人却没有回房就寝的打算。
看在宜安眼里,虽然想开口要他不用陪她,偏偏人家又没有说是为了她,让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婉谢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