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承认,商圣尧说的很有道理。
注意到她手上的纸笔,商圣尧又补充道:“加上我住的地方还算宽敞,视野不错,你也可以在那里作画。”
毫无疑问的,他的提议十分令人心动。
天晓得她都快被医院里的药水味给逼疯了。
虽说她大可通知家人,甚至搬回去让她们照料,但是只要一想到将有一大票紧张大师跟在身边,她便忍不住打退堂鼓。
尤其自己现在又行动不便,谁晓得家里那票女人会不会趁机强押她去整型?到时候她岂不是插翅难飞。
基于这层顾忌,宜安觉得还是瞒着家人比较保险。
至于邱馨婕,宜安之所以没有通知她,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要是带伤投靠,肯定会被唠叨到耳根子不得清静。
权衡过后,她才会选择待在医院里,让医护人员照料自己的生活起居。
如今有机会摆月兑医院里的药水味,又有人照顾生活起居,耳根子又能获得清静……种种的诱因都让她对商圣尧的提议求之不得。
不过她还是礼貌的稍做确认,“这样方便吗?你家里的人……”
从宜安眉宇间的喜色,商圣尧看得出来她被说动了,于是肯定的说道:“我爸妈他们另外有房子,没跟我住在一块。”
她一听可开心了,但是想到他才刚销假上班,自己又要去麻烦人家,心里因而又觉得不妥。
商圣尧却误解了宜安的迟疑。
以为她对孤男寡女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有所顾虑,他假装以退为进,“如果你是担心两个人单独住在一起,让人说闲话……”
“拜托,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何况自己又不是长得国色天香,“我只是在想,你应该已经销假上班了,如果我搬去你那里借住,会不会造成你的不便?”
商圣尧一听心中窃喜,为了计谋的即将得逞。
但表面上,他仍是一派对朋友的关心,“没什么方不方便的,我们是朋友,现在你受了伤,身边又没有人照顾,我帮忙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商圣尧的一席话让宜安十分动容。
像是有意强化说服力,他故意反问:“今天换做受伤的人是我,你也会这么做不是吗?”
商圣尧心里头其实很清楚,以宜安的家务能力,就算自己真受了伤,她恐怕也没有能力照顾他。
“这还用说。”她可不是不讲义气的人。
“那不就得了。”
商圣尧的提议于是拍板定案。
考量到夜长梦多恐生变化,商圣尧当机立断决定,“我现在先去帮你办理出院手续,晚点我载你回小屋去收拾行李。”他转身要往病房外走。
她突然想到,“那你的工作呢?你今天不用上班?”
“今天我轮休。”其实早在来之前,他已经事先请了假。
宜安听了这才放心。
第七章
在医院里住了好些天,二十四小时全泡在那浓郁的药水味里,差点没把宜安给闷出病来。
这会儿离开了医院,她宛如一只挣月兑鸟笼重获新生的鸟儿,饥渴的呼吸着外界新鲜舒爽的空气。
宜安深深的体认到,幸福其实也可以很简单。
也许是受到她的好心情感染,也或许是基于对接下来日子的期待,商圣尧一路神情愉悦的开着车,回到海边的度假小屋。
在经过入口管理处时,中年警卫突然出声喊住他们,商圣尧于是停下车来。
摇下车窗,他问道:“有什么事吗?”
懊名警卫先是向商圣尧打了声招呼,跟着才对宜安道:“魏小姐,你不在这几天,有位余小姐来找过你。”
“谁?”宜安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很确定在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一位姓余的小姐,太太倒是有一位。
警卫更进一步形容,“她说她姓余,长得很漂亮,大概四十出头的年纪。”
他此话一出,宜安立刻就猜出来人的身分,令她颇感意外的是,母亲居然会大老远跑来找她?
看来搬去跟商圣尧同住的决定是正确的,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说不准再过几天,那票女人便会一块杀到这儿来。
她有预感,要是让家里那票女人发现她受了伤,而且还刻意瞒着她们,自己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余小姐说,请你回来打通电话给她。”警卫转述余绮月的交代。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宜安嘴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打算回电。
又不是脑袋秀逗了,她会回才怪。
见宜安要离开,警卫连忙追问:“魏小姐,关于那个余小姐……”他神情里夹杂着害臊跟期待。
这样的表情她见多了,一眼便瞧出眼前的中年欧吉桑,显然是煞到自个儿的老妈了。
为免他问出口后换来难堪,宜安善心的打断他,“我想你称呼她为太太会比较合适些。”
“太太?她结婚了?”中年警卫难掩错愕。
看着对方错愕的反应,宜安多少也猜得出来,母亲肯定又不服老的要人家称她为小姐,才会害得人家警卫误会,甚至思春了好些天。
“嗯,小孩都生过四个了。”
她的回答当场让警卫傻在那儿。
实在是老妈保养得太好了,非但外表看不出早已是个年过半百的欧巴桑,身材更是苗条依旧,莫怪警卫会为之傻眼。
唉!可怜的欧吉桑。
宜安同情的看了警卫一眼后,才让商圣尧开车进去。
离开入口管理处,商圣尧好奇的问道:“刚刚你们指的余太太是?”
“我妈。”
“你妈?”他压根没料到。
“没错,就是我那不肯轻易服老的妈。”提起母亲,她便有一股无力感,“我外公家姓余,不过她嫁给我爸后,就变成魏太太啦!”
原来是这么回事!弄清楚后,商圣尧也不禁同情起入口的警卫,活到这把岁数还失恋。
想起警卫刚才的转述,他问:“待会儿到了小屋,你要不要先打电话回去?”
“别理她!”宜安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那票女人只是没对象唠叨,心里不舒坦,想找人念念罢了。”她才不想打回去自找麻烦。
听到她的回答,商圣尧心里窃喜,私心里他其实也不希望她打这通电话。
毕竟,要是她跟家人谈过后变卦,决定搬回去住,那他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计画就泡汤了。
但嘴巴上,他仍为余绮月说话,“我想伯母只是担心你一个人住在外面。”
在亲眼目睹过宜安的家务能力俊,商圣尧相信,作为一个母亲,余绮月绝对有担心的权利。
换做是他有宜安这样的女儿,恐怕也放心不下吧!
宜安对他的说法感到不以为然,“你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你并不了解我妈的为人。”对于家里那票女人,她可是了解得再透彻不过。
也许,商圣尧不否认,只不过,“上回在医院,我看你似乎应付得颇为得心应手。”
“那还用说。”宜安回嘴应道:“跟家里那四个女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二十六年,要是没有三两下,老早就被她们吃得死死了。”
将宜安夸张的口吻听在耳里,商圣尧对她与母姊之间的互动,不禁感到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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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安左手撑着拐杖一进门,立刻被眼前七十几坪的豪华公寓给震慑住。
早在认识商圣尧以前,她便知道医生的职业很好赚钱,但是这会儿亲身莅临他的住处,才知道台湾的女人为了拥有美貌有多舍得花钱。
她忍不住回头问他,“你说这里就你一个人住?”
商圣尧跟在宜安身后,两手提着她的行李,“之前是这样没错。”但是现在加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