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这样的一个女孩,怎么会深夜带着一身酒气出现在这里?她又为什么不回家?难道她出门在外遇到了什么状况,真的有人想要抓住她、伤害她?
翟令骅犹豫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棘手的问题。
“这位小姐……”
“不!不要赶我走……不要……求求你……”那女孩像是慌了,小手紧揪着被子,泪水甚至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好好好,你先别哭好吗?”翟令骅向来对女人的眼泪最没辙了。
“好……不哭……可以留下……不哭……”她打了个酒嗝,揉了揉眼睛,看起来像是快要睡着的模样。
“什么?我没说你可以留下来呀!”翟令骅有些头痛地拧起浓眉,见她又皱起小脸,像是真要哭出来的模样,他只好先改口问道:“唉,算了,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藤……伊……”
“什么?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
她又咕哝地回答,然而声音却比刚才还小,根本就听不见。翟令驹想要问个清楚,却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小姐!小姐!”他喊着她,甚至动手去摇晃她,但她却已经沈沈睡去,半点反应也没有。
“啧!竟然睡着了!”翟令骅皱眉望着,懊恼地扒了扒头发。
她睡得那么沈,恐怕就算是突然发生七级大地震,也没办法将她给震醒了。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
要他将一个喝醉酒,又宣称有人要抓她的女孩子丢出房外,他实在是下不了手。万一她因此遇见了坏人,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他的良心会过意不去的。
“唉,看来也只好让她在这里暂住一晚了!”
没想到他到日本来的第一天,竟就发生这样的“意外”,不知道他接下来的日子,会不会如预期那样,能够在这儿惬意自在地度假兼享受。
翟令骅叹了口气,原本洗完澡想睡的床铺被这个不速之客给占了去,他只好无奈地打起地铺,稍微将就一下了。
好在这旅馆的衣橱里有多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他才得以不用直接躺在地板上。要不,这深秋的气候,直接躺在地上睡觉还真有可能会着凉咧!
“唔……痛……”
早晨,天才刚亮不久,一阵阵虚弱的申吟声就传入翟令骅的耳里,将他自睡梦中唤醒。
然而,昨夜因为打地铺,他根本就没有睡好,因此耳边虽然传来一阵阵申吟,他却只是翻了个身,并不想起来。
“痛……呜呜……头好痛……好痛……”
翟令骅皱紧眉头,几乎想要捂住耳朵。
唉,他的心里后悔极了。昨晚真不应该让她留下的,这下子就连他想要好好地睡个觉也不行,他真是招谁惹谁呀!
翟令骅暗暗低咒了声,在他睁开双眼的同时,心里已做出了决定——今天他一定要送走床上这位不速娇客,免得她继续影响到他接下来的度假生活!
“给我水……头好痛……呜呜……”
听着她毫不间歇的申吟,翟令骅叹了口气,认命地知道自己在送走她之前,是别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他刻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伸了个夸张的懒腰,佯装自己是现在才醒的。
“小姐,你醒啦?”他故意讲中文,想装作自己根本不会说日语。
“给我水……好吗?”女孩似乎没发现他讲中文,仍蹙着眉心喃喃地低语。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小姐,你已经在这里睡了一夜,该回家了。”翟令骅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迳自说着。
“……你不会说日语吗?”女孩以略带乾哑的嗓音问着。
“什么?你说什么?”翟令骅装傻。
他心想,她一个日本女孩子遇到一个不会说日文的男子,再怎么样也不会赖上他吧?!
就在翟令骅为自己的法子暗暗感到得意之际,没想到那女孩竟突然开口说起了中文!
“没关系,你不会说日文,我会说中文。”
“啊?!”翟令骅一阵错愕,一时间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我说,我会中文,我们还是可以沟通的。”
“喔。”翟令骅除了愣愣地应了声之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可以……请你先给我一杯水吗?”
“喔,好。”翟令骅当真转身倒了杯水给她,见她一口气就喝光了,他还很自然地又替她倒了一杯。
直到一连喝掉了两大杯水,她才似乎舒服了些。
“谢谢你。”
“不客气。你昨晚喝醉了,我让你在这里‘暂住一晚’也是应该的,总不能把酒醉的你丢出去吧!”翟令骅特别强调“暂住一晚”,表示自己并不愿意和她再有太多的牵扯。
“你是旅客吗?到日本来观光?”
“我是来度假的。”
“真的?那你会在北海道待多久?”
“大约半个月左右吧。”看到她听见他的回答之后眼睛立刻一亮,翟令骅怕她当真要赖上自己,赶紧转移话题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天又不是假日,你不用去学校上课吗?”
“我叫藤原伊织,都已经毕业了,还上什么课?”
“毕业?高中毕业吗?”她那细女敕的肌肤、纯真水漾的眸子,看起来像是未满二十岁的少女。
“什么高中?是大学啦!”藤原伊织有些没好气地轻嚷。
“啊?你已经大学毕业了?”翟令骅有些诧异。
“是啊!”
“你……到底几岁啊?”
“今年刚满二十二岁。”
“二十二?真是看不出来。”
“喂喂,你这话是赞美还是挖苦呀?”藤原伊织噘起了小嘴,那模样俏丽中透着一丝小女人的娇媚。
“呃……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昨晚喝醉闯了进来,还在我的床上倒头就睡,我只好让你在这里暂住一晚,现在你清醒过来,没事就好。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我不走!”一听见他的话,藤原伊织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慌乱。
“为什么不?难道你不想回家?”翟令骅有些头大地问。
“我回去只是自投罗网。不!打死我也不回去!”藤原伊织一个劲儿地猛摇头,像是怕被翟令骅赶出去似的。
“到底怎么回事?”翟令骅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对回家如此恐惧。“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突然想起昨晚她在酒醉之际,心慌地说有人要抓她,难道……那不是她喝得烂醉之后的胡言乱语?
“坦白说……”藤原伊织咬了咬唇,娓娓地说道:“我是个中日混血儿,我妈妈是台湾人,很年轻就嫁到日本来,我爸是个贸易商,生意做得还不错。”
“原来你是中日混血儿啊!”翟令骅恍然地说。
“是啊!我的中文都是我妈妈教我的,只是……我爸妈去年在一场交通事故中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幸好他们有留下一笔遗产给我,我才不至于饿死街头。”藤原伊织黯然地说。
“那你还真是辛苦啊!”翟令骅有些同情,一颗心为她蓦然泛起一阵细微的揪疼。
藤原伊织摇了摇头,说道:“不管生活再怎么辛苦艰难,我都可以咬牙硬撑过去,但讨厌的是,有个叫做室井裕二的男人不断地来纠缠我,威胁利诱要我嫁给他,说他要照顾我一辈子,但问题是——我根本一点儿也不喜欢他,更别说是要嫁给他了!”
“难道你拒绝不了吗?”
藤原伊织气愤又激动地说:“无论我怎么拒绝,他就是不肯作罢!昨天晚上,好不容易他答应要和我好好地谈清楚,没想到那却是一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