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对娘娘我说谎?!”妍夫人皱眉。
原先她只当大王图个新鲜,新鲜戚一过,便不会再对一个阅人有兴趣,哪知近来大王似乎和这阅人爱得如胶似漆,甚至让他公然坐在朝堂之上,与他相偎听政,这简直荒诞至极,也让她发觉不能再姑息,因而趁着深夜,大王该是入寝之际,秘密将人召来,打算好好瞧瞧这阅人究竟有何能耐。
这一瞧,只觉眼前这娉婷而立的小内侍果然生得狐媚动人,如妖精转世!
“回娘娘,奴才是实话实说。”曲奴儿仍是垂首低敛,可瞧在妍夫人眼底,可就是仗势傲慢了。
“实话实说?大王待你的态度,比此刻后宫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亲昵,你敢说你与大王之间没什么啊”
“娘娘,倘若您今日召奴才来,是想逼奴才说出与大王之问有暧昧的话,奴才是万不可能说出口的。”她着实无奈。那男人早知道不管她以何种身份留在宫里,他都有办法让她卷入女人的争斗里,让她不想进后宫也无法置身事外,他的心机就是这般阴损!
妍夫人一张美艳的脸庞倏地扭曲了起来。“果然是刁嘴奴才!”现今朝野,谁不知秦宫中有个“艳冠群芳”的合人,大王枕其腿,饮其水,爱不释手,人人尖眼现实,对这阅人的态度立即是见风转舵,趋炎附和起来,甚至击掌赞喝大王觅得好情人,讨得大王眉舒心开,对这闯人就宠得更加理所当然,无法无天了。
哼,众所皆知,大王对收入后宫的六国佳一丽其实非常鄙视,痛恨她们叛国,抛弃亡国之辱而媚悦新主的行径,因此通常只与她们床榻交欢,从不谈情说爱,偶尔的风花雪月更是不可能。大王性格暴怒,众佳丽也不敢持其龙须,过度献媚,这才一议中宫之位悬虚这么久,可上万女人争宠也就罢,如今还来个男宠抢她们的男人,这不是更教人切齿不甘吗?
“娘娘息怒。”曲奴儿拧着眉,实在有苦难言,不知该怎么应付妒火中烧的女人。
“哼,我没生气,更非嫉妒你,召你来是想请求大王将你提调到梁山宫来当差,你说好不好?”妍夫人态度一变,收敛起不可一世的姿态,竟和颜悦色的询问起来。
曲奴儿略感惊讶。“娘娘要奴才到梁山宫当差?”
“没错。”
“这……”为什么呢?妍夫人应该很讨厌她才是,为何……
瞧见她疑惑的表情,妍夫人冷笑。“我虽鄙视你的身份,但你正得宠这是事实,我不会傻得与你作对,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再得宠毕竟是个阅人,无法给予大王传承江山的子嗣,大王更不可能做出贻笑天下的事,让一个闯人当王后,所以你的前程到此也就这么着了,若有朝一日色衰,大王又喜新厌旧,你今日的这般极宠也将如过眼烟云,昙花一现,什么都不剩。”
静静听着她说的话,曲奴儿渐渐明白她的打算了。
“我就挑明了说,我想与你合作,你到我宫里来,那么大王定会跟着你常到梁山,见你与我交好,定会对我的大方倍感怜惜,这么一来,我也得大王恩宠,有朝一日哄得大王开心,将那王后之位送给了我,届时我允诺你,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这是将情敌放在身边就近看管,还能凭借这合人的关系有机会多见到大王,只要大王多亲近她,她便有机会攻下大王的心。
听完这心里早有数的话,曲奴儿只是默默静立着,并不回答。
“如何?我可是提供了一个可以保你万年富贵的法子,你可别不识好歹。”见她没反应,妍夫人沉不住气的追问。
“大王不会将奴才给娘娘的。”她终于用平板的语气说。这位娘娘显然还不够了解大王,他一眼就能看穿她的算盘,所以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而且她若耍了这心机,只会让善猜忌的他从此将她打入冷宫,连一月一次的谴卷也要失去了。
“没做你怎知大王会不准,莫非你不想跟我合作?!哼,你若不跟我合作,将来一个被弃绝的阅人决计不容于世间,下场绝对凄惨!”利诱不成,妍夫人索性语带威胁。
曲奴儿连连叹气。她清楚的知晓一个男宠若失宠后,将如何受到世人鄙弃不齿,大王有心要让她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是在惩罚她的不从,她早就明白了。
“若娘娘执意要奴才向大王开口,奴才就这么做,只是这后果,娘娘要自行承担。”她无奈的警告。
“会有什么后果?你尽避向大王提了就是!听不进去她的警告,妍夫人马上说。
她的如意算盘不会有错的。
第六章
赢政绝对是个残酷严苛的野心家,对于社稷江山的掌控绝不马虎,为了要拿下天下,统一六国,成就天下第一等的大帝国,他用尽心机,使尽手段,尽避博得残暴无道之名,他也视为理所当然,一心要一统江山,成为天下至尊。
如今六国已灭去两国,魏国也已是囊中之物,要拿下是指日可待,就是这燕国有些棘手,燕国太子丹颇有智谋,算是个人才,要除这燕国,得多下点功夫了。
在上朝之前,咸阳宫内灯火如炬,他一夜无眠,独自沉思灭燕之策,一道冷风由窗棂袭入,忽而发觉这宫中异常清冷,夜阑人静之下,
太静了!
“曲奴儿呢?怎不见她?去,去召曲奴儿来,快,快!”他蓦地大喊。
原在外头待命,准备寅时一过就入内服侍大王更衣上朝的宫人们心一惊,立时就有人奔出去召人。
大王近来若心思不定,便会慌乱的召来曲奴儿,见着她,不言也不语,一刻后自会平息下心中的躁动,这曲奴儿当真是灵丹妙药了,大王服后即刻见效!
“大王……曲奴儿尚未到来……可、可上朝时辰已到,大王是否先更衣……”尚衣令捧着龙袍,惊慌的上前请示。
正心烦意乱的一赢政立即回以恶视,让尚衣令吓得退了一大步,马上就想溜。
“上哪去,还不上来更衣!”他忽又大喝。
尚衣令惊跳起来,慌忙又捧着衣物上前,几个宫人立即摊开龙抱,小心翼翼上前伺候着装。
但着完装,曲奴儿仍不见人影,众人暗自心焦,又似乎听到耳语消息,去召人的宫人回来复命说找不到人,可这会才黎明将至,曲奴儿未当班,能上哪去?又王宫这么大,一时半刻他们上哪找人?
“该死,曲奴儿人呢?!”赢政终于捺不住地几近暴怒了。
“奴才们还、还……还在找人。”常贵赶来了,立时伏地报告。
“她不在寝房候召,上哪去了?”他怒问。
“奴才……不、不知。”
“这王宫养着人,不是让人平白消失的,去,去找出来,一刻内寡人要见到她!”
[是、是。”常贵心慌再去。
“大、大王,大臣已至,是、是否要先上朝……哎呦!”时辰已过,负责接迎大王上朝的中书谒者令硬着头皮,紧张的趋前询问,但得到的结果是蝉杯当头一击,他当下痛呼出声,额际血流如注。
至此无人敢再冒死询问是否要上朝,可一赢政自己瞧向天际,天色已白,心知今日燕国派人来求和,他非上朝不可,可是那曲奴儿竟敢让他见不着人,不禁火上心头。“哼,传太仆备车,寡人要上朝了!”狂躁的背影如泰山般压迫人。
众人不敢耽搁,得令即伏身协助大王登车上朝。